法國興業銀行2008年巨額損失的原因分析及啟示

黃維

一、案例介紹

時間：2008年1月24日

地點：巴黎，銀行總部

背景：

①美國發生次貸危機，全球主要金融市場動蕩不穩。

②法國興業銀行，作為法國第二大銀行，世界上最大衍生交易市場的領導者，己在次貸危機中虧損20.5億歐元（包括11億歐元與美國次貸市場相關的資產、5.5億歐元與美國債券保險商相關的資產以及4億歐元的其他損失）。

事件回放：

一心想成為明星交易員的法國興業銀行負責對沖歐洲股市的股指期貨交易員——熱羅姆·蓋維耶爾利用銀行漏洞，通過侵入數據信息系統、濫用信用、偽造及使用虛假文書等多種欺詐手段，擅自投資歐洲股指期貨，造成該行稅前損失49億歐元（約560億人民幣）。該行股票當天下跌4.1%。這次案件觸發了法國乃至整個歐洲的金融震蕩，并波及全球股市，引發暴跌。

此次興業銀行的欺詐案可能也刷新了一項世界紀錄，就是單筆涉案金額最大的交易員欺詐事件。隨后，法國銀行業監察委員會對法國興業銀行在風險管理中的失職處以400萬歐元罰款。（注：法國銀行業監察委員會對大型銀行機構的最高處罰金額為500萬歐元。）

二、原因分析

（一）市場風險

市場風險是指有關主體在金融市場上從事金融產品、金融衍生產品交易時，因金融產品，金融衍生產品價格發生意外變動而蒙受經濟損失的可能性。蓋維耶爾擅自投資歐洲股指期貨，期貨市場具有進行套期保值和價格發現的功能，在2005年至2007年蓋維耶爾也因投資期貨市場賬面盈余14億元，但他忽視了期貨交易的固有風險也是非常之高，由于巨大的杠桿作用，在交納一定保證金后可以進行若干倍的合約買賣，從而提供了重要的投機機會，但短時間內也可能造成巨額損失。由于判斷錯誤，蓋維耶爾便在短時間內使得法國興業銀行損失49億元。

（二）監督機制失靈

蓋維耶爾的供詞指出，從2005年以來，他所進行的交易大多為其上司所不知。一是他通過“掩護頭寸”來進行交易：二是銀行未按時檢查；三是他提供了一些虛假的證據而銀行方面疏于檢查。可以看出，法國興業銀行未建立良好的監督機制來對交易員的行為進行有效管理。其次，蓋維耶爾之前任職于法國興業銀行的安全控制部門工作，由于清楚熟悉公司內部監控流程，他利用在安全控制部門的工作經歷和獲得的知識來逃避監管，用編造的交易掩蓋他的非法交易活動，這使得蓋維耶爾的違法操作行為在2008年遭受巨額虧損后才被發現。

這也表明在金融業中，部門調任可能導致的隱患也是公司應該考慮的因素；也說明建立有效、監督完善的計算機數據管理系統將進一步降低交易員的違規操作的可能性。

（三）企業道德培養欠缺

蓋維耶爾的供詞顯示，當年底蓋維耶爾向上司報了5500萬歐元的收益，這給他帶來的30萬歐元的年終獎，他當年的工資僅為4名萬。雖然銀行問了蓋維耶爾一些交易細節，但他為那些交易提供了假證據，并輕松過關。在這3年內，蓋維耶爾的上司對他所參與的巨額金融交易完全處于無知的狀態，也間接反映出該公司對于反常的盈利情況缺乏進一步調查流程，例如仔細檢查交易記錄，核查其資金的去向和交易的內容。此外，法國興業銀行的首席執行官丹尼爾·布東又于2008年2月4日因涉嫌洗錢，涉及金額達數千萬美元在巴黎出庭受審。這一系列事件都表明該企業在企業文化上可能缺乏對從業人員道德素質的培養，從而造成公司蒙受巨大的損失。

三、金融風險管理的啟示

衍生金融工具的風險很大程度上表現為交易人員的道德風險，但歸根結底，風險主要來源于金融企業內部控制制度的缺乏和失靈。在國家從宏觀層面完善企業會計準則和增強金融企業實力的同時，企業內部也應完善財務控制制度，消除企業內部的個別風險。

（一）對法國銀行業的啟示

第一，加強信用機構的內部控制程序。通過有力的確認措施強化IT安全管理，加快制定現有的進入安全和安全審核的結構性方案。

第二，全面的介入風險管理。構筑控制和預警程序，這些措施將主要確保相關信息在不同部門和不同管理級別之間合理循環確認；強化機構組成和操作風險預防系統，以發展出交互對應的管理結構，來更好管理包括人力資源方面在內的欺詐風險。

（二）對我國銀行業的啟示

1.行業現狀和存在問題

至2016年末，我國銀行業金融機構資產總額232.3萬億元，負債總額214.8萬億元，貸款損失準備余額為2.67萬億元，撥備覆蓋率也大幅增長至176.40%。2016年英國《銀行家》雜志全球前1000家銀行排名中，來自中國的銀行從2010年的84家上榜增加至119家，其中17家躋身前 100名。

中國的金融業正在發展，從客觀角度上講，加強銀行業的內部監管逐漸成為中國銀行業需要重視的問題。縱觀國內相關案件，最突出的問題在于制度沒有得到切實執行。國內商業銀行的制度之間不能形成有效的體系，不能很好地銜接，甚至有的規定相互矛盾，許多制度沒有進行應有的整合。

2.啟示

（1）必須高度重視內控文化。交易員之所以有機會超出權限進行交易，是因為這些企業對金融市場的風險熟視無睹，只看到它的高收益，卻忽視了高風險，忽視了對風險的認識與管理。我國商業銀行一貫以來都是重發展文化、輕控制文化，在貸款方面重貸輕管的現象還層出不窮。

（2）時刻防范操作風險。第一，根據權限等級和職責分離原則，做到前臺交易與后臺結算分離、自營業務與代客業務分離、業務操作與風險監控分離，建立資金交易中臺和后臺部門對前臺交易的在反映和監督機制。第二，要樹立防范操作風險的意識。銀監會一直把加強制度建設作為一項重點工作來抓，商業銀行應該充分認識到加強制度建設的極端重要性，通過進行操作風險的專項檢查、嚴厲查處和整改違規問題、完善制度建設、加強員工教育培訓等措施。

（3）不斷完善監控系統。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國商業銀行數據信息管理不到位，計算機網絡管理及開發風險隱患大，難以保證信息數據的安全性。隨著商業銀行業務操作系統電子化程度的大幅度提高，必須建立科學的計算機信息系統風險防范制度，以確保計算機信息系統設備、數據、系統運行和系統環境的安全。建立有效可控的內控系統，包括組織機構控制制度，不相容職務分離制度，授權批準制度，會計監督制度，會計信息控制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