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分析軟件Praat在維吾爾語邊界后音段延長的聲學語音學中的應用

摘要：文章運用聲學語音學的方法，利用語音分析軟件分析維吾爾語韻律層級對邊界后音段延長的影響，以及邊界后音段延長的表現形式和變化規律。結果表明：維吾爾語存在邊界后音段延長，表現為韻律短語邊界后輔音延長，語調短語邊界后元音延長。韻律層級對邊界后首輔音延長具有顯著性影響。這一結論印證了韻律邊界后音段延長具有語言普遍性的結論，也為維吾爾語語音合成提供韻律遵循。

關鍵詞：維吾爾語；韻律層級；邊界后音段延長；聲學語音學

由于韻律邊界在語言交際、理解、感知以及語音合成中的重要作用，韻律邊界處聲學特征的研究作用日益凸顯，尤其是對少數民族語言具有更加重要的意義。本文在邊界前音段延長的研究基礎上，進一步探索邊界后音段延長現象，揭示邊界后音段延長的表現形式和變化規律，為維吾爾語語音韻律的研究和提高合成語音自然度和感知度提供更多的韻律參考。

1 韻律單元的層級結構

韻律邊界的等級取決于韻律單元的層級結構。韻律單元層級結構從低到高依次為：莫拉/音節→音步→音系詞→音系短語→語調短語→句子[1-3]或莫拉/音節→音步→音系詞→中間短語→語調短語[4]。

力提甫·托乎提[5]將維吾爾語的語類劃分為詞匯語類和功能語類，后者只有語法意義，沒有詞匯意義，即后置詞、連詞、語氣詞、感嘆詞、助動詞以及表示語法變化的功能成分。結合韻律層級結構理論和維吾爾語韻律邊界的聲學特征的語料標注，本研究將維吾爾語韻律層級單元從小到大主要界定為：韻律詞、韻律短語及語調短語，并且一般將功能語類歸為韻律詞層級[6-10]。因此，本研究的韻律層級結構由低到高分別是韻律詞、韻律短語、語調短語以及音系句段。

2 邊界后音段延長的國內外研究現狀

聲學數據顯示，韻律單元邊界前后的音段均會出現延長現象[11-12]；對希伯來語的研究發現，邊界前后的延長受重音的影響，邊界后首音節若是重讀音節，則延長，若不是，則不延長[13]；當處于韻律域的起始位時，英語輔音在發音上都被增強了，這些發音特征已被通稱為韻律增強[14]；韻律邊界等級越高，發音延長越明顯[15]；音段延長發生在邊界后一個或兩個輔音音段上[16]。法語韻律音系學提出法語存在韻律短語末尾重讀和起始重讀，末尾重讀表現為延長，起始重讀對應音高增大和首輔音延長[17]。英語韻律單元前后均存在音段延長的現象，緊隨邊界的音段和邊界后兩三個音節的延長更明顯。韻律短語邊界后第一個音節出現延長，邊界后距離邊界最近的輔音音段表現出與邊界相關的影響[18]。

國內只有漢語和藏語有邊界后音節或音段延長的研究，但也只是鳳毛麟角。曹建芬[19]表明漢語口語中存在韻律域起始延長，即邊界后的音段延長，以聲母輔音為主。起始延長不僅僅限于句子層面，而是普遍存在于所有的韻律層面上。句首音節延長基本上是聲母加長的效益。藏語韻律單元邊界處普遍存在邊界前音節延長和邊界后音節縮短的現象特征，韻律單元邊界后音節的時長普遍短于該韻律單元內部的音節平均時長。韻律邊界對韻律單元的首音節影響較小，韻律單元邊界后音節的時長值相對穩定且時長延長程度為負值[20]。維吾爾語和蒙古語邊界后音段延長的研究仍為空白，因此，本研究進一步探索維吾爾語韻律層級邊界后音段延長的聲學語音學特征。

3 研究設計和數據收集

3.1 研究問題

本研究提出以下3個研究問題：（1）維吾爾語是否存在邊界后音段延長；（2）如果是，它是否受韻律層級的影響；（3）其表現形式是什么。

3.2 語料

本研究選用維吾爾標準語的新聞播音語料，共39句。發音人是維吾爾族專業男女播音員，各一位。年齡在35?40周歲。

3.3 研究工具

本研究使用語音分析軟件Praat對語料進行標注、測量和提取，時長數據的歸一化和統計分析由統計軟件SPSS17完成。

3.4 研究方法

首先，對語音語料轉寫為文字語料。其次，運用語音分析軟件將語料進行韻律單元的標注，根據音段在音節中的位置再將其標注為首輔音、元音和尾輔音，測量音段的時長數據。最后，對其進行統計和分析。

據統計，邊界后首音節的音節結構中，CVC型和CV型占總音節數的67.6%， V型和少量VC型及極少數VCC型占32.4%，符合維吾爾語的音節結構特點。

4 邊界后音段延長分析

韻律單元邊界后首音節的音段根據類型分為元音音段和輔音音段；根據音段在音節中的位置，將輔音音段又分為首輔音和尾輔音。為了比較不同類型和位置的音段，本研究對音段時長數據分別進行歸一化處理。

歸一化時長DURnor表示為：

DURnor=（Durreal-Durmin）/（Durmax-Durmin）

其中，Durreal表示各韻律層級邊界后首音節中該音段的時長值，Durmax表示各韻律層級邊界后首音節中該音段時長的最大值，Durmin表示各韻律層級邊界后首音節中該音段時長的最小值。DURnor的變化范圍為0?1。

如表1所示，就3類音段的時長平均值而言，元音時長最大，首輔音次之，尾輔音最小。這與維吾爾語邊界前音段延長的結果一致。音段本身的時長特性的因素（元音和輔音的發音生理），元音通常比輔音的時長要長，除此之外，在語料標注的過程中還發現，尾輔音存在明顯的弱化和脫落現象，這很可能也是導致其時長縮短的一個重要原因。

4.1 邊界后元音延長

如表2所示，元音時長的平均值在韻律詞邊界后最小，到語調短語邊界后達到最大值，音系句段邊界后又有所減小。與表1中元音音段的總平均值相比，韻律詞和韻律短語邊界后元音的時長出現了縮短，而語調短語和音系句段邊界后呈現出延長的趨勢，并在語調短語邊界后延長最明顯。

方差分析F（3，541）=0.675，（P>0.05）表明，各韻律層級邊界后元音時長沒有顯著性差異，即韻律層級的高低對邊界后元音時長沒有顯著影響。導致元音延長的因素還需進一步考證。

4.2 邊界后首輔音延長

如表3所示，首輔音時長在韻律詞邊界后最小，在音系句段邊界后次之，在韻律短語邊界后最大。與表1中首輔音總平均值相比，各韻律層級邊界后音段的時長都有所延長，并且韻律短語邊界后首輔音的延長最明顯，語調短語次之。表3還顯示隨著韻律層級的升高，各韻律層級邊界后首輔音的時長增大，說明韻律層級的高低對邊界后首輔音的延長有影響作用。

方差分析F（3，361）=7.001，（P<0.001）表明，各韻律層級邊界后首輔音時長具有顯著性差異，即韻律層級的高低對邊界后輔音時長有很大影響，是影響其變化的一個重要因素。維吾爾語中首輔音延長與其對法語[17]的研究結果一致，可以進一步考證重音是否也是導致維吾爾語韻律短語邊界后首輔音延長的一個原因。

4.3 邊界后尾輔音延長

如表4所示，韻律短語邊界后尾輔音的時長最大，與表1中尾輔音的總平均值相比得出，各韻律層級邊界后尾輔音時長都出現了延長，同樣在韻律短語邊界后其延長量最明顯。

方差分析^（3，175）=.327，（P>0.05）表明，各韻律層級邊界后尾輔音時長沒有顯著性差異，即韻律層級的高低對邊界后尾輔音時長也沒有顯著影響。

4.4 邊界后音段延長小結

以上統計顯示，邊界后延長表現為語調短語邊界后元音音段延長最明顯，韻律短語邊界后首輔音和尾輔音延長最明顯。而韻律層級對維吾爾語邊界后首輔音延長具有顯著性影響。這與英語輔音在邊界后延長[14]以及曹建芬[19]對漢語口語的輔音在邊界后延長結果具有一致性，為邊界后首輔音延長在語言中的普遍存在又增加了新的證據。

5 結語

筆者在維吾爾語存在邊界前音段延長的研究基礎上，發現維吾爾語也存在邊界后音段延長的現象。并且證實韻律層級對邊界后輔音延長影響重大，尤其是對首輔音有顯著性影響。結合其他邊界后音段延長的研究表明，邊界后音段延長不僅存在于很多語言中，并且普遍存在于各個韻律層級以及各類音段，印證了其具有語言普遍性的結論，也為語音合成中音段時長特征的處理提供了韻律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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