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我國的刑事辯護制度正在不斷的成熟和完善,但相對于先進刑事案件辯護機制的發展仍有一定的差距。刑事辯護機制在具體的司法實踐中不斷遇到新情況,這給律師發揮其訴訟職能提供了機遇,同時也是對我國司法辯護體系的考驗。本文分析當前有效辯護的狀態和問題,提出若干辯護體系完善的建議,共同探討推動有效辯護制度的完善。
關鍵詞 刑事訴訟 有效辯護 司法
作者簡介:吳德朝,浙江合創律師事務所,三級律師,西南政法大學法律碩士,研究方向:勞動法、侵權法、刑事辯護等。
中圖分類號:D92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4.128
司法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擁有獲得有效辯護的權利是刑事訴訟的基本原則,這一原則為各國憲法和刑事法律普遍認可和使用。有效辯護有兩方面的含義:其一,保障嫌疑人、被告人在刑事訴訟活動中的辯護權,即,實體和程序辯護權;其二,保障辯護律師、辯護人的辯護環境,以便確保其能夠最大限度的去保護委托人的權益。
我國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有權獲得辯護,這一基本權益確立已久,但在具體的司法實踐活動中,真正有效辯護的落實仍然面臨諸多困難和障礙。在司法制度方面,應當分析有效辯護方面的制度缺陷,彌補修正,促進有效辯護制度適應刑事案件發展變化需要,提高司法威信和效用。
一、我國刑事辯護的現狀
(一) 辯護人與當事人的會見困難
刑事訴訟法明確表明,案件進入偵查階段,受當事人委托的辯護人,就享有從偵查階段開始的與當事人會見的權利,相關的機構部門有義務予以協助和配合。但是,在實際的刑事案件中,該權益并未得到有效保障,相關部門出于自身利益,消極應對,敷衍拖沓。在辯護人與當事人會見方面,設置人為障礙,比如不及時主動通知雙方會見信息;各種理由拒絕雙方的會見請求;禁止辯護人與當事人的單獨會見談話;會見時間好和次數受到限制;談話內容被限制,以及禁止辯護人文字和語音記錄等等。這些障礙對有效辯護的落地,造成極大的困難,當事人權益保障受到很大挑戰。
(二) 辯護人調查取證困難
辯護人的調查取證權是實現刑事辯護權的基礎,是進行辯護的前提條件,沒有證據和事實,有效辯護無從談起。調查取證困境的成因有兩個方面:
一是在法律規范方面的模糊,《刑法》和《刑事訴訟法》中,規定了對辯護人隱匿、毀滅、偽造證據,要追求刑事責任。看似合理嚴謹的法律條文,卻存在現實漏洞,因為證據的隱匿、毀滅、偽造是存在于控辯雙方的,這種法律地位不對等的不公平規定,對辯護人的辯護工作造成很大不確定的風險,影響辯護人全身心履行職責,無法進行徹底完全的辯護。實際中,也確實存在司法機關對辯護人的打擊報復現象。
二是在《刑事訴訟法》中,規定辯護人僅在審查起訴階段享有調查取證權。而調查取證的重要因素往往就是時間,并且辯護人在偵查階段的調查取證行為不受到法律認可和保護,更談不上相關部門的協助配合,而且可以輕易被認定為偽證。另外,司法機關司法地位較高,認定證據無效或者不力,不予采納也是很容易。
三是辯護人的調查取證申請權利得不到保障,相關部門不配合或消極對待,也是較為常見的。
(三)辯護人調閱案卷困難
刑事訴訟中,確鑿的圖文資料記錄是梳理案件的重要渠道,辯護人必須通過翻閱大量有效文檔記錄、案卷來了解和分析整個案件,并構建辯護思路和框架。在調閱卷宗環節,各國也很重視,有的建立卷宗證據公示制度,很大程度的方便了查閱。我國也有法規明確律師的調閱權利,但在實際執行中,要打折扣。比如,規定案卷在起訴前,不得向法院移交相關卷宗,這在消除先判后審、先定后審的現象的同時,也限制了辯護人在開庭前的閱卷范圍。辯護人無法查閱完全的卷宗,并且能查閱的訴訟文書、鑒定資料等,也不能及時得到,更談不上有可能的質疑和重新鑒定申請。
(四)辯護辯護人意見常被忽視
由于在法律制度上的限制,辯護人參與刑事辯護的積極性不高,且呈下滑趨勢,風險高收益低。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刑事辯護是在控房證據的基礎上進行辯護,基本案件走向往往難以改變。在辯護權利得不到保障,而面對又是國家公訴機關的局面下,辯護人的辯護意見被忽視甚至無視。
二、辯護制度完善的建議
(一)確立律師在偵查階段的主體地位
法律規定,當事人在起訴階段才享有委托辯護人的權利,在偵查階段可以委托律師提前介入案件。那么,在偵查階段,這個提前介入的概念如何對待,律師或委托人處于什么樣的訴訟地位。介入身份的不明確,造成介入和不介入沒有任何法律效用,更多的是一種象征性的宣告條文。在偵查階段,確定律師的身份和訴訟主體身份,才能夠從開始階段,確保有效辯護的真正落地實行。律師或委托人依其法律規定認可的訴訟主體身份,真正意義的辯護人,從偵查階段就能夠為當事人提供法律援助和咨詢,保障當事人的人身和法律權益;有權調閱卷宗,盡快熟悉和梳理案情,對訴訟文書、相關鑒定資料,進行審核,提出質疑,爭取和申請重新鑒定等活動;針對案件或證據疑點,向司法部門提出質疑,促進司法部門仔細偵查,謹慎行駛各項刑事權力。
從我國的國際地位、政治經濟發展形勢來看,法律制度上明確律師在偵查階段的辯護人地位,賦予其辯護權力,是相當必要的。
(二) 保障律師與當事人的單獨會見權和詢問到場權
我國法律明確律師具有會見當事人的權力,但對涉及國家機密安全的案件特殊應對,涉黑涉暴案件會見時間有限制。在上述基礎上,卻又做出了關于律師會見當事人時,偵查機關可根據案件需要派員在場的規定。這個“根據案件情況和需要”,太過迷糊,是非常有利于偵查公訴機關,而非常不利于辯護一方的,還有就是涉及國家秘密的情況,這些看似合理的規定,實際上是將案件的訴訟主動權賦予控方。在實際執行過程中,相關部門出于自身利益,會刻意干擾和阻礙律師與當事人的會見,影響和干擾談話,對會見錄像錄音,嚴重破壞律師與當事人會見溝通,有效辯護猶如無根之木,缺乏基礎。
賦予律師詢問到場權,有利于當事人權益得到保障。同時避免偵訊機關的秘密審訊,刑訊逼供等侵害當事人權益的現象。監督刑訊偵查過程,防止偵訊機關濫用權力、暗箱操作,保障偵訊活動依法進行。律師到場,也能夠使律師對案件的進展和狀態及時全面了解,掌握和關注當事人的供述和辯解情況,了解對辯護有利的最新動態和證據、材料等。
目前,在偵訊階段,律師無權問訊到場,甚至在檢方審查起訴階段的訊問,律師仍然無權在場,由此可見,所謂的辯護權保障還有很大的制度缺陷。
(三)保障律師的卷宗調閱權
法律規定,辯護律師在審查起訴階段只能查閱訴訟文書和技術鑒定類資料,至法院受理案件起,方能查閱抄錄復制案件材料,且閱卷地點在法院。然而,后修改的訴訟法,規定檢察院在審查前只向法院移交證據目錄、證人名單、主要證據的照片或復印件。那么,這個“主要證據”如何界定,沒有明確的規定和說明。因此,辯護律師在法院審查起訴階段,所能看到的資料證據,基本是對辯護沒有實質幫助的文書函件,控方的“主要證據”往往在審判階段,適時拿出,辯護方根本無力應對,完全不對稱的控辯局勢。
保證公正性和效率,應當保障律師的卷宗調閱權,制定控辯雙方證據交換制度,未經交換展示的證據不得作為呈堂證供。
(四)保障律師的調查取證權
訴訟法規定,律師在偵查階段,可以提前介入,但并沒有調查取證的權力,在審查和審判階段,律師想要調查取證,需要征得多個調查取證對象的同意許可。如經人民檢察院或者人民法院許可同意,并且經被害人或其家屬、委托人同意,辯護律師可以向他們收集與本案有關的證據材料;經過有關單位或個人同意,律師可以向他們調查取證;如果有關單位或個人拒不配合,辯護律師向法院申請由法院前去調查取證,法院認為有必要的,可以同意。可見,辯護律師的調查取證是建立在被調查對象和檢察院同意的基礎之上的,這一列的“同意”,將整個案件的調查取證工作提高到很高的難度上,效率可想而知,效果可想而知,辯護效用可想而知。
建議取消律師調查取證的種種限制,制定科學合法的新規則。律師的調查取證對象,必須積極配合,對消極或拒不配合者,辯護律師有權申請司法機關采取強硬措施,以獲得證據。對于需要向檢察院、法院調查取證的申請,相關部門如無正當有力理由,必須批準配合。
(五)建議賦予律師一定的刑事辯護豁免權
刑事案件,關乎人身自由甚至生命。辯護律師也承擔相應的風險和責任。鑒于我國有罪推定的傳統思維,對辯護律師的辯護豁免權是很有必要的。辯護律師在道德倫理上,為“罪犯”辯護承擔巨大的風險。在法律制度上沒有對律師的有力保障,導致律師參與刑事案件普遍不積極,存在擔心恐慌心理,不敢接案,不敢辦案。作為主體之一的律師不能參與刑事辯護,那么有效辯護無從談起。因此,應當針對律師的刑事辯護風險給予豁免,在審判階段,律師的辯護活動不應當被時候追究處罰。
三、結語
社會的政治經濟不斷地發展變化,民主權利思想不斷進步,刑事案件應當慎之又慎。我們應當根據我國社會實際情況,借鑒和創新法律法規,秉持不斷進步的思想,懲罰犯罪和保障人權的雙向結合,力求公正,以人為本的司法理念。在辯護制度上,不斷地深刻剖析和完善,真正發揮辯護律師的法律作用,建立公正的司法環境,切實保障參與刑事案件的各方權利,實現辯護制度的科學合理,不斷進步,促進我國有效辯護制度的發展。
參考文獻:
[1]衣蘭馨.論我國的刑事有效辯護.山東大學.2017.
[2]陳在上.偵查階段律師辯護權研究.西南政法大學.2016.
[3]莊晨.刑事有效辯護制度研究.山東財經大學.2016.
[4]林強、白春安.刑事案件有效辯護制度的審視與完善.人民檢察.201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