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不需要一部《守信法》

【摘要】當前，信用經濟已經到來，如何讓信用助力城市建設已經成為一個重要問題。雖然目前我國法律法規對信用問題已有相關條目規定，但是由于缺乏統一的規則、標準，并不能產生真正有效的約束和制裁。因此，在推進城市信用建設的過程中，我們需要一部《全民誠實守信法》。

【關鍵詞】法律 城市建設 信用 【中圖分類號】C913.9 【文獻標識碼】A

目前，我國的社會信用體系建設已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人們的信用意識已經有了明顯的提升。但是，社會信用環境和秩序、人與人之間的互信關系還有待繼續完善，失信現象仍然存在。將信用作為法律、規則確立下來已成為共識。雖然我國各部委、各地方政府都出臺了一些有關信用的相關法規和制度，但是，這些法規和制度的側重點、規則、要求各有不同，在國家層面也尚無統一的信用立法。對于當前社會中的一些突出的、棘手的問題，雖然法律法規已有相關條目規定，但并不能產生真正有效的約束和制裁。因此，在推進城市信用建設的過程中，我們需要一部《全民誠實守信法》。

誠信缺失現象出現的原因

在當今社會中，不誠信的行為主要有四種典型表現：第一個就是碰瓷，典型的敲詐行為；第二個是哄搶，乘人之危截取不義之財；第三個是老人摔倒了沒人扶，為什么？主要是怕被誣陷；第四個是職業信用操守和底線的缺失。

這四種現象出現的原因之一就是法律規制的不健全。碰瓷案件頻發的背后，是法律體系不完善導致定案難度較高，將碰瓷案件確定為民事違法案件還是刑事違法案件存在爭議。盡管目前的碰瓷案件大多進入刑事案件的審判程序，但是在罪名定性方面還存在很大的爭議。哄搶行為則更多地反映了民眾法律意識的缺失。群眾長期以來形成的“法不責眾”的僥幸心理，驅使他們做出“明搶”的惡劣舉動。摔倒的老人沒人扶反映了法律方面存在的問題，即對于誣陷者的懲罰只停留于民事責任層面，除非誣陷者“使用威脅、要挾、恫嚇等手段強行索要財物”才可追究其刑事責任。至于假冒偽劣產品屢禁不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法律規制的不完善，例如存在相關法律法規對“假冒偽劣”產品缺少統一的定義口徑、行政執法機構的授權不足、對制假售假行為懲罰力度較輕等情況。

歸根結底，誠信缺失現象仍存在，還是因為沒有相關法律法規對這類行為進行明確的定性，缺少對這些失信行為做出制裁的充分具體的法律解釋。

信用使經濟更有活力、城市更加和諧、社會更加公平

筆者提出的三維信用理論認為，信用是獲得信任的資本。按信用資本多少的不同而提供不同的信用服務，其實質是按信用配置資源。現代信用服務是資源配置的新方式，而信用配置資源是信用資本價值實現的新渠道。

在現代信用經濟中，社會與市場既按傳統的真實資本配置資源，又按信用資本配置資源，以期達到資源配置公平有效的最優狀態。事實上，其與勞動力、土地、資本、技術、信息等共同參與社會資源配置，并在一定程度上持續提高社會資源的配置效率，形成社會生產力，促進經濟增長。人們可以憑借自身積累的信用資本完成生產、銷售等經濟活動，獲取相應的經濟利潤，也可以憑借信用進行融資、貸款等活動。城市中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企業都積累和提升自己的信用資本，并以此公開、公平地參加資源分配。信用使經濟更有活力、城市更加和諧、社會更加公平。

信用資本作為一種手段，使每個人都能夠參與社會資源配置，體現了社會公平。同時，信用使得人們參與社會資源配置的手段更加多元化，每個人都可以利用自身的優勢，獲取自己最需要的社會資源。所以，信用資本可以說是社會資源配置最好的選擇，解決了缺少統一的、社會公認的手段配置社會資源的問題，豐富和擴大了社會資源配置的領域與手段，也補充和調節了僅以實物資本配置資源的不足與漏洞。

信用建設提升人們幸福指數

以信用為支撐、信用配置資源為基礎、相互信用為前提的現代信用經濟和現代信用服務，已經在多個行業和場景中出現并發展。在以相互信任為基礎的信用經濟逐漸得到人們的認可、在很多行業與場景中得到很好發展的背景下，眾多網絡平臺和商家開始為消費者提供更為全面的信用服務。如今信用服務已滲透進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使人們的生活變得更加便利。信用已經成為現代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信用經濟悄悄到來。以誠實守信為基礎的信用活動，已經從有錢人向銀行的信貸融資活動，拓展到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場景中。比如，現今為人們生活提供巨大便利的共享單車，在接入支付寶的信用免押金服務后，已經為大量用戶減免了押金。現今，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通過建立信用制度與規則以及提供信用服務，就可以提升人們的幸福感、獲得感。信用建設開啟了按信任資本向人們分配社會資源的新時代，沒有信用就沒有機會，所有人因信用而平等，因互信而生活更美好。

隨著社會信用體系的全面深入推進，社會資源配置正逐步以信用資本為標準。因此，在信用經濟下的城市管理要進行信用建設，就要建立一套新的制度和辦法，建立能夠為信用資本進行記錄、評級與評價、登記、交易、服務的法律法規體系、監管政策與制度體系、信用產業鏈服務體系。

城市信用體系建設不僅需要政府主導，也需要城市各方力量的推動，尤其需要服務機構的參與，形成共建共治的局面。首先，征信與信用評價要從僅為有可能獲得銀行信貸融資的少數群體服務，拓展到為所有社會公眾服務。利用數據分析，從誠信度、合規度、踐約度等多角度刻畫和評價人們的信用。其次，信用體系建設應該從制度安排的角度，為新型的服務提供發展空間。再次，政府要制定規則、做好裁判，加強對信息安全和信用風險的監管。最后，信用服務機構可以開發更多的信用產品和信用服務，建立豐富的信用應用場景，把老百姓的信用價值和信用資本落在實處。事實上，現在的信用應用場景還不算多，這是未來信用服務機構要提升的空間。城市發展需要更多創新的信用服務，使老百姓能夠真正享受信用帶來的紅利。

信用建設的重點在于形成信用規則

信用是由誠信度、合規度和踐約度三個維度構成的。誠信度是信用主體的基礎素質，用失信率衡量；合規度是信用主體對于各種社會規則的遵守程度，用違規率衡量；踐約度是信用主體在經濟領域中的信用情況，用違約率衡量。合規度表現為信用主體在社會活動中遵守社會行政管理規定、行業規則、民間慣例、內部管理規定的意愿、能力與行為結果，涉及信用主體的一般社會活動，體現信用主體在社會活動中的信用價值取向和信用責任，是對人們行為的一種硬性約束，是明確的社會規則，是把誠實守信中已形成的、被民間公認的誠信精神上升成明確規則，并落實成社會與商家、電商平臺等的具體的合規管理規定。

合規維度作用于社會關系，影響社會秩序。在人人誠信的行為集合中，社會秩序呈現規范、有序、公平的良性特征；反之，在人人失信的行為集合中，社會秩序必然出現棄約、違約、欺詐的惡性循環。因此，必須確立健全的社會信用管理制度，制定明確的信用管理政策并嚴格執行，形成人們的社會行為邊界。合規信用體系實質是以法律法規、社會公約、行業準則和企業規則為依據，以商家對消費者的合規信息記錄為基礎，以信用服務機構和平臺為依托而形成的激勵守規、懲戒違規機制，是促進現代信用服務發展的重要制度安排。

雖然目前我國的法律法規對信用相關問題已有相關條目規定，但是其約束力和強制力仍相對較弱，并不能產生真正有效的約束和制裁。因此，推進城市信用建設，我們需要發揮合規度作用，形成合規性信用體系，建立健全我國相關法律法規，構建《全民誠實守信法》。

（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教授）

【參考文獻】

①吳晶妹：《三維信用論》，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6年。

責編/孫渴 美編/于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