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香港拍場日趨理性，“尖貨”走俏市場

余彩霞

香港和紐約、倫敦一樣，逐漸成為藝術交易的核心城市，并成為亞洲當代藝術精品的重要窗口。a月初，香港蘇富比、保利香港、香港嘉德春拍陸續結束，香港佳士得尚未開拍。隨著拍賣市場日漸成熟，投資者對拍品的鑒賞力也在提升，此前注人了太多泡沫的、價格遠遠大于價值的拍品逐漸遠離了大家的視線。越來越多的藏家更愿意出高價去購買質量頂級、來源清晰、具有學術價值或是未曾露面的珍品。業內人士認為，2018年，香港拍賣市場已日趨理性，呈獻更多精品；中西融臺也繼續成為春拍的一大亮點；而香港拍賣市場的環境優勢，也吸引內地拍賣企業加快在港布局。

今年的香港春拍很熱鬧，三大拍賣行在香港同期競技，與巴塞爾藝術展的檔期也正好重合。巴塞爾藝術展和拍賣扎堆舉辦，一方面加劇了行業競爭，但另一方面也吸引了全球藏家來港。對藝術感興趣、有購買力的藏家，是可以交叉重合的。這對于拍賣行而言則是極大的考驗，因為藏家在同一時間段內可挑選、比較的范圍加大，在競拍時也會更加謹慎和挑剔。

是次春拍，三大拍賣公司的市場表現可圈可點，均有其高價作品拍出，趙無極作品繼續展現強勢爆發力，亞洲當代藝術也逐漸展現出多面性，中國書畫、瓷器雜項依然是市場的熱門。香港蘇富比總成交364億港元，同比增長15%，總成交率達到89%，今年春拍成交額為香港蘇富比史上第二高，在為期六天的拍賣中，還創造了20個世界拍賣紀錄。保利香港斬獲125億港元，與去年春拍的1245億港元基本持平。其中，過千萬成交的拍品達到26件，現當代藝術專場買現拍賣總成交額達到4.1億港元，創歷史新高。一向穩健的中國嘉德（香港）也表現不錯，總成交4.2億港元，同比漲幅達到28.9%。其中，中國書畫板塊表現搶眼，總成交1.975億港元，比估價高出72%a

從幾家拍行的成交總額看，保利、嘉德均表現穩健，市場買氣較足，并且在成交額及各業務板塊萬面表現出穩步增長，說明赴港發展的本土拍賣企業已經進入新的發展階段。

事買上，今天的我們正在進入一個多元價值觀并存的時代。傳統、現代以及后現代并存，東西萬的審美觀也彼此交融，而經濟、政治、文化等不同領域間的沖突，也對于藏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進入多元價值時代的藝術品市場，其市場趨勢也將會更多元，也需要藏家們以更廣闊的視角來尋找藝術品，并發現其中的多元價值。

“尖貨”炙手可熱

近幾年藏家都變得更加理性，開始更多關注藝術品的來源和藝術價值。但市場對于高價位藝術品的熱度不減，拍賣品向更高端集中，整個市場5。%的成交額由高價的藝術品貢獻。

“從去年國內拍賣市場來看，越重要的作品，越貴的作品，越好招商。”據北京保利拍賣執行董事趙旭介紹，近兩年藝術品拍賣市場兩極分化愈發明顯，不少中檔拍品遭遇價位尷尬甚至是流拍，而一些稀缺的、更具代表性的藝術精品日漸炙手可熱，成交價格在億元級，并被不斷刷新。

現買情況也的確如此。近幾年藝術品市場正在經歷調整期，低價位的普品與高價位的精品成為市場的兩個極端：一萬面，行家或者藏家抱著撿漏的心態奔向低價位拍品；另一方面，高端藏家奔向精品和稀缺作品，在拍賣場上拼爭“尖貨”。

香港蘇富比為其中三件“尖貨”設立的單品專場，產生了兩件成交價格超過2億港元的天價拍品。被稱為琺瑯彩之王的清康熙粉紅地琺瑯彩開光花卉盌是以2.388億港元成交，創造了康熙瓷的世界最高價拍賣紀錄。而在“佛慧昭明一宣德御制大般若經”專場中被寄予厚望的明宣德御制《大般若波羅蜜多經》最終也是以2.388億港元成交，一舉創下了世界最貴佛經的最高價紀錄。而歷經百代、首次公開面世的錢維城《臺山瑞景》經過40分鐘競價，以1285億港元落褪給場內買家，最終加傭金以146794億港元成交。盡管書畫部分并不是香港蘇富比春拍的核心板塊，但仍取得了4.87億港元的總成交額。其中張大千送給義弟張目寒祝壽的潑彩山水及書法合壁《春山瑞雪》以830055萬港元成交，超過最高估價的兩倍之多，成為本季蘇富比拍賣中國書畫專場中最高價作品。蘇曼殊《曼殊上人墨玅》冊頁以288135萬港元成交，超過拍前估價百余倍，創造了蘇曼殊作品拍賣最高價紀錄。

現當代藝術專場則是保利香港本季春拍的亮點，備受關注的趙無極巨作《大地無形》最終以1.83億港元成交，刷新了其個人甲骨文時期作品的拍賣紀錄，并且也是2018年亞洲拍賣市場上第一件過億的成交品。保利香港執行董事張益修談道：“趙無極這件甲骨文時期的重要作品，它的稀有度代表著當下它有絕對的價值，是一件美術館級別的作品。趙無極年輕時就在巴黎，他作為職業藝術家的創作歷程是相對穩定的，沒有有太多干擾。文字時期是趙無極在情感上最為低潮的時候，他在文字系列中生發出的藝術蛻變，做到了真正具有自己藝術面貌的辨識度。這是趙無極，這是東方的抽象。雖然市場上出現很多的高價，但是未來的市場發展我們仍然可以期待。”從近幾年趙無極作品的市場走向來看，趙無極處于持續升溫的態勢，在香港和內地各大拍行均有重量級作品拍出，其個人影響力也在趙無極基金會的運作中不斷增強。

中國書畫板塊一直是嘉德香港較為核心的部分。本季春拍中國書畫板塊下的“春和——亞洲重要私人珍藏”專場和“觀想——中國書畫四海集珍專場”共推出了500件作品，總成交額達1.975億港元。黃賓虹89歲時贈予知己吳鳴的《挹翠閣落成志慶圖》最終以遠超估價8倍之多的4163萬港元成交，成為整個書畫板塊Top1。黃賓虹畫贈棲霞嶺摯友鄰居鄭軼甫之作《北高峰圖》，也是89歲繪制，以2427萬港元成交，位居第二名；陸儼少《雁蕩山圖》以797萬港元成交，位居第三。

植入“策展拍賣”概念

拍賣界這幾年興起一股“策展拍賣”的潮流。各大拍賣行都在另辟蹊徑，企圖利用新穎的形式吸引新顧客。從成交數據來看，這股“策展拍賣”的風潮似乎起了作用。

“策展拍賣”（curated auction）這一概念由菲利普斯拍賣行于2010年11月發起。當時，菲利普斯拍賣行還叫做菲利普斯·德·普里。這間位于紐約的拍賣行委托私人藝術經紀人兼藝術顧問菲利普·瑟佳洛特（Plblippe Segalot）全權負責，希望通過一場展覽形式的拍賣可以讓菲利普斯·德·普里擺脫兩大巨頭佳士得和蘇富比的競爭壓力。雖然拍賣行一貫將作品松散地進行歸類，但在策展拍賣中，每次上拍的作品數量相比之下將大大減少，通常情況下被控制在40件以下。這也因此為眼光毒辣的收藏家們提供了更近距離觀賞作品的機會，藏家的體驗被加強。

2017年香港春拍，佳士得就做了一次“策展拍賣”的嘗試。首次推出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的“融藝”特拍，不僅首度于亞洲突破過往晚間拍賣的既有模式，將來自東、西方，現、當代藝術大師的頂尖佳作匯聚一堂，更通過精心策展，逐一呈獻“具象”“風景”及“抽象”三大主題。該“融藝”專場共推出24件作品，總成交額為4.130Y億港元，成交率達到92%，8件作品超過千萬港元成交。而嘉德香港今季策劃的“與大師對話”專題，匯集東西方9位重要藝術巨擘的精品備受追捧，成交率高達93%，當中林風眠3件作品以高于j甜、數倍的成績落槌，其中《照鏡仕女》更以682萬港元成交，超拍前估價4倍。

“奇·趣”系列也是蘇富比植入嶄新拍賣策展概念的成功案例。“人間異珍：奇·趣”是蘇富比每年定期舉行的專拍，本季已是第四度上拍。這一直是蘇富比向亞洲觀眾介紹嶄新收藏板塊的重要平臺，自然歷史奇珍、部落藝術以至歐洲雕塑，與中國藝術品同排并列，互相對照，這是一場中國文人書房與西方多寶格的精彩交碰，發人深思。本季“人間異珍：奇·趣”總成交額達8060萬港元，成交率達80%，拍品涵蓋早期愛斯基摩、中國、日本及西洋古董藝術品，以至自然歷史奇珍及前哥倫布時期藝術。在拍賣預展的時候，此專場就獲得了眾多關注和贊賞。在拍賣現場，更是吸引了亞洲藏家熱烈參與。其中，一枚珍罕象鳥蛋由亞洲買家以成交價35萬港元投得。最高成交拍品唐石灰年勤剔蓮花座菩薩立像，成交價為1570萬港元。

蘇富比亞洲區主席仇國仕表示：“我們很高興看到亞洲藏家逐漸開拓其首次眼界，品位愈見多元，涉足范疇廣至愛斯基摩藝術、西方古董以至自然歷史文物等。”

生活藝術消費不斷升溫

數以百億的資金在這個拍賣市場中不停流轉，每每提到它首先想到的是“億元紀錄”“資本入市”等與金融最為密切的詞匯。但在我們談了那么多的行情、投資、回報之后，在兼顧投資收益的同時，還應該欣賞藝術品給我們的生活所帶來的不同感受與變化。近‘來，隨著國內經濟快速增長，以及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藝術品拍賣的范疇也逐漸延伸到了奢侈品領域，并涵蓋了珠寶翡翠、首飾、鐘表以及高端酒類等門類。而這種拍賣場上的生活概念，其拍賣熱度正在不斷升溫。珠寶專場一直是香港市場的績優股，本季春拍，蘇富比的珍貴名表專場獲得了1.39億港元的成交額，瑰麗珠寶及翡翠首飾專場總成交額達3.81億港元，其中一枚24.7克拉的紅寶石鉆戒，以8639.25萬港元成交，成為本季香港蘇富比拍賣中位列第4高價的拍品。

保利香港珠寶及尚品部五大專場與珍釀名酒總成交額也高達3.6億港元。其中名貴鐘表專場以總計逾4600萬港元的成交額，實現了自2013年首拍以來最高成交紀錄的傲人成績。洋酒珍釀專場及國酒茅臺專場以34印萬港元的成交額收官，并突破過往幾年的拍賣成績，達成自2014年首拍至今最高酒類拍賣場次的成交紀錄。這次春拍威士忌方面，“山崎35年”以25萬港元價格起拍，經過場內外藏家激烈爭奪，終于以40萬港元高價落槌，又一次刷新了過往的歷史價格。而延續去年保利香港五周年紀念而順勢推出的陳年茅臺專場，這次國酒茅臺專場繼續向海外藏家展示出國酒茅臺的升催己倡力及收藏價值，其中鐵蓋茅臺拍品的成交率高達近九成。

“瑰麗珠寶與翡翠”專場，作為嘉德香港新設項目，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拍賣總成交額達6243萬港元，多件名貴珠寶以高價成交。一枚10.02克拉天然緬甸抹谷未經加熱鴿血紅紅寶石配鉆石戒指以2427萬港元成交，拔得本場頭籌。總重量17.23克拉天然克什米爾未經加熱藍寶石配鉆石戒指以了57萬港元成交，珍罕天然翡翠配紅寶石項鏈亦以739.5萬港元成交。

于中國書畫、瓷器、油畫及當代藝術來說，雖然奢侈品拍賣目前只能算得上是藝術品市場上一個較為嶄新的概念，但拍賣結果顯示，奢侈品已開始在藝術品投資市場嶄露頭角，不僅拍賣價、格整體穩步上揚，而且隨著拍賣規模劇增和成交總額不斷放大，奢侈品在藝術品拍賣市場上所占的份額也在迅速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