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對人性的審視與批評

杜舒

摘要：電影對人性的審視與批評是電影批評的一種，幾乎所有出色的電影藝術作品中都包含著對人性的揣摩、思考與表現。本文以《隧道》為例，對電影人任性的審視和批評進行了淺要的分析。

關鍵詞：電影；任性；審視；批評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11-0131-01

什么是電影？電影的意義何在？有人認為電影就是一種遠離人們現實生活的娛樂活動，不談藝術，只談賺錢。從好萊塢到寶萊塢，這個行業中充滿了把滑稽、荒誕、愚昧的思想灌輸給觀眾的人，只要能夠賺的盆滿缽滿。雖然不可否認，電影天生具備娛樂大眾的功能，但這只是電影藝術領域中極其微弱的一部分。電影這個一百多年來迅速膨脹、沒有語義邊界的鏡像世界身上所肩負的責任遠不止娛樂大眾，更多的是它應當肩負起對現實和歷史直接或者委婉的批評，從而幫助大眾認清世界、明辨是非，進而轉變思想與行為。

電影對人性的審視與批評是電影批評的一種，幾乎所有出色的電影藝術作品中都包含著對人性的揣摩、思考與表現。例如《羅生門》（1950年，黑澤明導演）、《菊次郎的夏天》（1999年，北野武編導）、《放牛班的春天》（2004年，克里斯托夫.巴拉蒂導演）、復仇三部曲：《我要復仇》（2002年，樸贊郁導演）、《老男孩》（2003年，樸贊郁導演）、《親切的金子》（2005年，樸贊郁導演）、《黑天鵝》（2010年、達倫.阿倫諾夫斯基導演）等。電影藝術在構建虛擬時空中暴露人性、審視人性、思考人性。

《隧道》是2016年上映的一部韓國劇情電影，由金成勛執導，韓國金牌演員何正宇、裴斗娜、吳達洙共同主演。講述了一個男人在回家途中被困在塌方隧道中為了逃生而孤軍奮戰的故事。影片通過李正洙（何正宇飾）被困隧道35天中發生的事，揭示導演對人性的關注、對道德的反思。

自古以來就有大批圣賢從社會倫理的角度來探討人性，三字經中有“人之初，性本善”，孟子說“人性善”，荀子說“人性惡”等，而人性的善惡并非常態，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根秋千，時而被沖動、欲望、利益牽著鼻子走滑向惡的深淵；時而被善良、平等、博愛所感動作出正確的選擇。影片中救援隊張、李正洙是人性中“善”的典型載體。李正洙被困隧道，在只有兩瓶救命水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幫助同樣受困的美娜，雖然當美娜第二次要求喝水時，對生存的渴望也曾動搖李正洙的內心，但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或許除了善良，我們還能看出人性中害怕孤單的一面，美娜的死對李正洙來說就像失去了唯一的戰友，剩下的路再艱辛也只能“孤軍奮戰”了。與救援隊長、李正洙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缺德的SNC記者、到處都是的豆腐渣工程以及導演通過影片抨擊的虛偽的韓國政府官員。影片中SNC記者絲毫不顧李正洙的身心狀態和營救需要，擅自把直播車開進救援營地進行直播、甚至在李正洙被困第十七天時說出再多一天就能打破記錄這樣泯滅人性的話。救援隊長金大慶在質問SNC記者時說：“到底是新聞重要還是生命重要？”這句話使我想起了一個至今也未曾給出合理答案的關于人性與職業素養的理性探討：如果在戰爭中面對一個即將被子彈殺死的兒童，作為新聞記者的你該如何選擇：是該救下這個兒童放棄一張有價值的新聞照片？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兒童被殺死，拍下瞬間向全世界展示戰爭的殘酷？有人選擇前者、有人選擇后者，不管怎樣選擇都無可厚非，都可以有充分的理由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但是那根源于內心深處的冷漠所結出的冰冷之花只有自己知道。

當我們看到鉆孔機終于深入地下，所有人都做好準備迎接李正洙時，我們就知道這次營救一定不會成功的，畢竟此時影片才開始進入高潮。由于隧道施工方的偷工減料，原本應該安裝七個通風機的隧道實際上只安裝了六個，錯誤的圖紙信息給救援帶來了巨大的麻煩，救還是不救？是糾結在韓國政府和救援隊的一大難題。救，意味著重新打孔，意味著李正洙要活著堅持到下一個十七天，意味著暫時停工的第二隧道工程要承受巨大的赤字壓力。不救，政府如何說服民眾放棄一個鮮活的生命，如何說服李正洙的家人放棄至親至愛的人？此時，一位救援隊員的意外喪生給了韓國政府一個絕好的機會，人們開始思索“以命換命”到底是否值得？當65%的民眾都選擇放棄的時候，面對生死未卜的至親至愛，李正洙的妻子（裴斗娜飾）也只能順從大眾、順從政府的意志放棄了愛人，政府冠冕堂皇的“完成了”救援任務并讓李正洙的妻子通過廣播宣告大眾：我是自愿放棄的。韓國政府官員的虛偽形象在本片中展露無余，無論是李正洙的妻子抵達塌方現場時所有政府官員排隊一一合影的場面，還是李正洙被救出后不能及時登上直升機而要等待政府官員到來，甚至最后李正洙向救援隊長伸出的大拇指也被政府和媒體說成“感動了整個國民的李正洙豎起拇指，再一次感謝了政府和國民的救援努力。”政府得以就這次救援事件發表虛偽的演說：“這件事讓我重新明白了一個人的生命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導演對韓國政府官員虛偽作風的諷刺貫穿了整部影片，當影片最后救援隊長大聲吼出李正洙的肺腑之言“你們這幫混蛋，滾開！”，鏡頭轉向政府官員、媒體人驚訝的臉龐時，冷酷的社會得到了一個響亮的個耳光。

人性中的惡需要人性中的善來拯救，人性中的冷漠需要人性的光輝來照耀。電影的美不在于膚淺的鏡頭去展示這變幻莫測的大千世界，而是用藝術的方式、用電影批評的手法將真實社會中對人性的思索和拷問直觀地展示給觀眾，引發觀眾內心對價值觀的考量和反思，從而間接地幫助沉浸在浮華世界中的迷途者找到正確的方向。或許下一次，當我們親身經歷這樣救援與被救援的體驗時，會因為這部電影曾經帶來的觸動而作出終于良心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