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河霧》中的主人公命運

邢磊　李蕊君

摘要：《河霧》是日本近代作家國木田獨步的短篇小說，它通過描述離鄉20年之久的豐吉拖著疲憊的身心回鄉又離鄉的舉動，呈現了在故鄉中存在的時間與空間兩對無法調和的矛盾，以及豐吉個人的性格矛盾，而這些矛盾之后，背后所包含的是立身處世主義和背井離鄉的人與故鄉之間的隔閡，正是這些錯綜復雜的矛盾與社會環境造成了主人公的悲劇。

關鍵詞：河霧；國木田獨步；故鄉；立身處世

中圖分類號：1313.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20-0005-01

一、引言

國木田獨步的短篇小說《河霧》于明治31年8月10日發表在《國民之友》上。它圍繞著離鄉二十年的豐吉再度回鄉又離鄉的矛盾舉動，呈現了故鄉中存在的無法調節的兩大矛盾——時間和空間的對立。小說中所呈現的時空對立的矛盾，也反映了明治時代下與立身出世主義相關的社會矛盾，而本文從文本出發，去探求《河霧》中深層的矛盾以及豐吉回鄉悲劇產生的原因。

二、自身的性格矛盾

小說的主人豐吉在二十年前離開故鄉前，相親四鄰都來相送，并祝愿他能夠事業有成。這時一個叫并木善兵衛的老人卻說，“豐吉能搞出什么名堂來啊！過這么五年十年，他一定會臉色蒼白地回來的，等著瞧吧！”。而事實正如并木善兵衛所預料的，二十年后的豐吉一事無成地回到了家鄉。而關于豐吉的失敗，小說中借他人之口如下：

“豐吉是個好人，而且也有些才干，可是他沒有耐性。不，他也有不少耐性，但總有一些意志薄弱的地方；因此，他所做的事情總是不能擊中要害。正如一棍子打下去，用力雖然很大，但所得的反響確實遲鈍的。”

從這可以看出豐吉性格有一定的缺陷。另外豐吉認為自己最后的歸屬是故鄉，而且還覺得在外鄉遭遇到的失敗，“未必都是自己的錯。事實上是因為外鄉人的人情味太淡了。如果是處在故鄉這么親切的人情環境中，做起事來多少應該會有一些成功的希望，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樣慘敗了”。從這也可以看出他有立身處世的意念，可是少了些自身的韌性，將自己的失敗歸結到了他人的頭上。

獨步曾在他的日記作品《誠實日記》中寫道，“人生的悲劇多半是由性格決定的。”作者在這篇小說中并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觀點，而是旁觀者替自己表明了豐吉失敗而歸，繼而走向不歸之路的自身原因。

三、故鄉與東京的空間矛盾

20年前，22歲的豐吉在“干一番大事業吧”這樣震撼人心的詞句的鼓舞下，離開了家鄉，直奔向東京。對于到達東京之后的事只是簡略的交代了一句“因此，成功也罷失敗也罷，這二十年問，他以東京為中心，特別是以東北地方作為舞臺嘗試著干了許多事，與其說他最后終究是失敗了，倒不如說他的精力的源泉已經干涸了”。在小說中，漂泊在外的豐吉“在任何時候都忘不了自己的故鄉”。小說中雖然沒有直接進行比較故鄉與東京，但是在地理位置上兩者就已經形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對立面。在明治時期，很多年輕人都像豐吉一樣懷著出人頭地的夢想來到大都市，但是在他們面前，更多的其實是各種來自物欲橫流社會的壓力。他們在摸爬滾打中更多的是嘗到的是挫敗，現實跟不上夢想的挫敗。由此可以看出，立身出世主義與故鄉本身就是一對無法調和的矛盾。這是促使豐吉回鄉悲劇的最直接的原因。

四、故鄉的喪失

20年后豐吉終于回到了自己魂牽夢繞故鄉。鄉親們的友善，家人對他的悉心照顧，都更加肯定了豐吉對故鄉的眷戀之情，“啊，故鄉！不管事業是一時的成功還是一時的失敗，豐吉在這20年間，一天都沒有忘記過它”。然而，最后讓豐吉失望的是一直以來給自己精神慰藉的故鄉卻發生了變化。

“像是在夢境中一樣追尋著古老記憶中的點點滴滴。果然，樣子已經改變了”。

故鄉經歷了20年的風雨，固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然而，豐吉想要看到的故鄉卻是在他漂泊在外時給他支持的故鄉，不變的故鄉。掙扎在故鄉的變與不變之中的豐吉，并沒有采取積極的態度去接納變化了的故鄉，他迷茫地走上了找尋遺失故鄉之路。在故鄉中，豐吉更多感受到的是寂寥與疲憊。故鄉中存在無法調和的時間矛盾，豐吉心中的故鄉與現實故鄉之間的這種無法跨越的隔閡，也促使豐吉最后選擇了再度離開故鄉。

五、結語

雖然小說的結局很模糊，但是我認為最后豐吉是走上了自殺之路了。首先是在東京20年奮斗拼搏仍舊失敗的疲憊感，之后回到故鄉的豐吉，發現自己和一直渴望回到的故鄉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隔閡。這種隔閡，也應該是導致豐吉最后自殺的催化劑。豐吉看不到新生活的希望，也無法滿足于在故鄉以開設私塾為生的安穩平淡的生活。最終他不得不乘著小舟離開了故鄉，消失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