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鋼琴幻想小品《沖動》

柳成蔭

舒曼的《幻想小品集》（Op.12）創作于1837 年春夏季的萊比錫。安東·魯賓斯坦稱這些小品“特別富有想象力卻又非常通俗”。這部曲集由八首對比鮮明的小曲組成（第一首《夜晚》，第二首《沖動》，第三首《為什么》，第四首《奇想》，第五首《夜》，第六首《寓言》，第七首《奇幻的夢境》，第八首《結束之歌》）。這是舒曼音樂創作中性格表現最突出的作品之一，也是他獨特風格的代表作。《沖動》是《幻想小品集》中的第二首，舒曼在這首曲子中使用了典型的標題性思路，并且音樂形象和標題也非常符合，似乎在訴說著一種激烈、熱情、奔放的情緒。

鋼琴套曲是舒曼音樂創作形式上的一個大膽的創新。它通過新穎獨特的旋律、和聲與節奏等手法表達人物的形象特征，充分地表現了人物內在的情感體驗，同時還有著鮮明的標題性。舒曼的鋼琴音樂語言受到了文學作品的影響，富有詩意，充滿了幻想性，具有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

《沖動》是f小調，六八拍，奏鳴回旋曲式。對于市面上眾多版本的舒曼幻想小品曲集，個人較為推崇的是阿爾弗雷德·布倫德爾（Alfred Brendel）的版本。

阿爾弗雷德·布倫德爾是一位奧地利鋼琴家，擅長于詮釋舒曼、勃拉姆斯等作曲家的音樂。布倫德爾的演奏風格繼承了德奧體系的傳統，注重樂曲結構和內在張力，以廣博的知識、高超的技藝和豐富的想象力而見長。他善于處理裝飾音和華彩樂段，音色變化細膩，情感豐富深邃，對作品的詮釋深刻完美。《沖動》的開頭標有“Sehr rasch”的字樣，表示極快板，曲子充滿了活力。作品開頭，舒曼就運用了附點八分音符的節奏，左手則使用了級進上行的音程。主題一開始就表現出了“洶涌澎湃、熱情奔放”的性格。緊接著，音樂的節奏和之前開頭的主題部分發生了明顯的差異，左手的節奏型也沒有之前的密集了。左手是以三拍子節奏型來表現的，與開頭熱情奔放的性格主題相比，更能突顯出舒曼抒情浪漫的另一種性格形象。整首作品的聲部比較復雜，有時候不僅要突出高聲部旋律，同時也要顧及到中聲部旋律以及低聲部旋律的音色。這些細膩的音樂表現我們都能夠在阿爾弗雷德·布倫德爾的版本中聆賞到。

浪漫主義時期是一個鋼琴小品盛行的年代，作曲家們都致力于創作形式各樣的特性小品。作為十九世紀上半葉德國音樂文化史中最突出的人物，舒曼使得幻想曲、隨想曲等鋼琴體裁擁有了在他以前從未有過的重要性，間奏曲這一體裁在他的筆下更成為了獨立的鋼琴作品。

在《沖動》整首作品中，我們可以感受到舒曼表達出來的濃濃情感，這首小曲把他熱情奔放的性格表現到了極致。在帶有熱情沖動和一陣陣急速起伏的波浪中，我們還能在這首樂曲中體會到一種抒情浪漫的甜美氣氛，一波波強烈的情感高潮撲面而來。這首作品可以使演奏者了解舒曼是如何將自己的內心世界通過音樂表達出來的。舒曼在評論肖邦的鋼琴創作時曾經說過：“我們在肖邦的樂曲中，不止一次地遇到過洶涌澎湃、熱情奔放的主題。這樣的主題應該是鋼琴演奏得很好的人才能夠演奏出來，并且需要聽好幾遍，才能夠領略其中的奧妙之處。”舒曼的此番評論也非常適用于他自己創作的《幻想小品集》之《沖動》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