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江
突然想起小草,想起從不出聲的
小草。是鐮刀的嘴
或牛羊的嘴……讓它們
發出一生唯一的呼叫
小草瘦小,但再大的風吼叫著刮過
也只是咬緊牙關側一下身子
它們一步一步接力的走
直到讓人望斷的天涯
才坐在地平線上的門檻上
歇一歇腳
我羞愧我曾大聲說
小草在我腳下,我能隨時跨越
此刻春雨連綿,快被水淹沒的草根
比哭泣的花朵
更讓我難受……
初春難免有善變的天
清晨,河流抱著山腳
熟睡著,我能看到
它呼吸的氣息——
蒸騰的霧!
我的車是一把折扇
打開:霧在不停飄泊
合攏:云在慢慢定居
轉過一座山
云和霧已合謀
下起了雪
正想:幸好后備箱
放著一把“天堂”傘
不料太陽已撐開——
藍天的海,海面飄浮著
白云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