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因素考驗戰略定力

■本刊首席時政觀察員

★初步核算，一季度國內生產總值同比增長6.8%，增速與上年四季度持平，連續11個季度保持在6.5—6.9%的區間，增長的穩定性進一步提高。

★國家發改委有關負責人表示，未來將按照“控制總量、優化結構、服務實體、審慎推進、防范風險”的原則，著力優化外債結構，有效防范企業外債風險。★2017年，我國宏觀杠桿率上升幅度為2.7個百分點，比2012—2016年年均上升幅度低10.8個百分點。

【本文重要信源】

1.寧吉喆：經濟運行穩中向好 高質量發展向前邁進；2.FT中文網：2018年下半年中國經濟展望；3.經濟參考報：積極財政聚力增效錨定高質量發展 減稅降費下半年仍有新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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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穩定不確定”是2018年宏觀經濟的一個熱詞。各方對此的看法和說法也充滿“不確定”，尤其是在“中美第三次國運交鋒”背景下。總體來說，宏觀經濟管理部門相對比較樂觀，而各大智庫機構保持謹慎。按照慣例，下個月中央政治局將召開會議，定調下半年經濟。從此前兩次的會議情況看，穩中求進這個工作總基調已多次得到確認，三大攻堅戰則志在必得。實體經濟特別是小微企業將受到特別重視。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中國經濟應該而且也必須以一張漂亮的答卷成為這一歷史時刻的見證。

1上半年經濟四大特征

從去年開始，經濟下行壓力受到中央特別關注。由于美國貿易戰更多是出于遏制中國轉型升級的長期考慮，這并非短期可以化解的矛盾。因此，持續擴大內需將是中國經濟對下行壓力的第一反應。由此形成上半年經濟的幾個明顯特征。

供給側改革主導的宏觀政策正在向需求側適度傾斜。供給和需求同時發力，新的政策方向更加具有“結構性”特征，內需對于短期經濟增長的重要性提升。基礎設施投資下行，地產和基建等傳統投資不再是擴內需主力。在結構性去杠桿的同時降低企業融資成本，是穩定經濟有益的杠桿。這將有效對沖市場因中美摩擦引發的擔憂，穩定市場預期，提高風險偏好，并打消一部分人對于“簡單放水”的預期。此外，目前正在進行的機構改革，將加快政府職能轉變和重構，這種轉變客觀上也會帶來政府投資能力的弱化。同時，“擠水分”也在繼續。目前已經有十多個省市對投資參數進行了大規模地“打回原形”。在高質量發展的需求下，新一屆政府在投資數據上已經有所收斂。因此，對于目前固定資產投資的下滑，應該看到現象背后的本質。

降低企業特別是小微企業融資成本是重中之重。上半年，貨幣政策聚焦“小”，財稅政策鼓勵“免”，極大改善了小微企業的融資難和融資貴問題。同時，宏觀政策更加注重防止金融空轉，監管和貨幣政策繼續保持結構性調整。在擴大內需的同時避免擴大產能和推高資產價格。其中，從2015年12月中央政治局會議首次提出的“降低財務成本”，到今年4月份中央政治局會議再提“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從中性偏緊過渡到中性偏松的跡象，貨幣政策的重磅信號值得關注。

不只是銀行和樓市，來自資本市場的風險受到普遍的嚴格監管。更加注重防范因資本市場大起大落而引發的系統性金融風險。鑒于部分地區債務風險仍然居高不下、房地產泡沫有卷土重來之勢，尤其是居民部門杠桿率快速上升的情況，相機調控、定向調控更加重要，對重點區域經濟與財政狀況良好省份的基建投資、長效調節機制相關的房地產投資以及消費升級與服務業開放領域的政策保障應該延續。

經濟邊際好轉中生產端表現得明顯。5月制造業PMI由上月的51.4%回升至51.9%，達到2017年10月以來最高水平，也是2012年以來同期最好表現。這為整個社會保持良好發展預期創造了條件。中央推出的一系列政策質量和透明度提升，各地改善營商環境的重大舉措陸續出臺并不斷深化，人才爭奪戰在各大中小城市打響，傳遞了經濟平穩運行向好的信心。

【鏈 接】

三部門集體發聲 股票質押風險總體可控

6月26日凌晨，就近期市場擔憂的股票質押交易，上交所、深交所和中國證券業協會集體發聲穩定市場。上交所認為“滬市上市公司股票質押風險總體可控”，并列出數據。深交所也列出市場數據，指出“深市質押平倉風險總體可控”。中國證券業協會以“負責同志”答記者問的形式，摸排證券公司后給出了“證券公司總體對股票質押融資業務風險控制是有效的，同時，行業經營狀況良好、財務穩健、流動性充足”的結論。實際上，證監會在2015年之后對股權質押證監會就采取了嚴監管措施。特別是今年以來，多個政策頻發旨在控制股權質押風險。目前，券商大多開展的是場內質押業務，出現大規模風險甚至系統性風險的可能性不大。 資料來源：根據媒體公開報道綜合整理

【決策看點】

●據《經濟觀察報》6月27日報道，當天，市場流傳出一份湖南省常德市政府在6月22日召開的化解政府債務的專題會議內容紀要，引發熱議。當日，常德市政府金融辦即發表公開聲明稱，“網傳有關內容失實”“（常德市）債務風險可控”。但有接近會議的人士亦對記者表示，網傳的紀要內容里，“有部分屬實，這個會議的主旨是希望各金融機構不抽貸。會議中，有個別（常德）市里的領導情緒激動，說了類似的氣話。”

但5月份也有一個爭議問題，即經濟“三駕馬車”中被寄予厚望的居民消費陷入歷史低谷。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指標解釋，目前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統計口徑主要用的是實物商品金額以及提供餐飲服務所取得的收入金額等，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越來越大的服務性消費未在統計之列。從這個角度說，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已不能代表消費的變化狀況。隨著新一輪個稅改革的推開，對于居民可支配收入提升和對消費的刺激將是全方位的，加上汽車進口關稅下降等利好政策，以及中國經濟仍然處于居民消費的快速升級階段，居民消費在推動經濟增長方面將發揮更大作用，新零售、新消費的窗口期已經打開。

2 下半年經濟五大不確定性問題

今年以來，雖然經濟增速止跌企穩并小幅回升，顯示基本面優勢與增長韌性。但經濟潛力仍受到體制不完善因素制約，鞏固企穩回升走勢仍面臨不少困難。尤其是在全球性貿易爭端持續的背景下，經濟下行壓力進一步復雜化，穩增長仍面臨諸多不確定性因素。

最大的不確定性來自美國。

相關機構測算顯示，美國貿易保護主義政策與中美經貿摩擦風險對中國GDP、就業、貿易的直接影響并不大，但對市場預期和供應鏈調整的影響較大。這種市場預期正從股票市場和債券市場傳遞，最直接的影響是出口，成為最大的外部不確定性。另外，最近新興經濟體劇烈波動，引發了全球金融市場的波動。如何妥善應對各種可能的貿易摩擦，是中國面臨的一個巨大挑戰。同時，鑒于固定資產投資增速放緩勢頭明顯，加上貿易摩擦加劇背景下出口增速可能出現的快速下滑，更需要警惕下半年經濟增速出現超預期下滑的風險。

隱形滯脹風險集聚需要倍加關注。目前，通脹上行動力逐漸積聚，預計明年上半年上行壓力較大。而今年下半年，影響后期價格走勢的因素錯綜復雜，價格運行不確定性仍然較強。部分食品和資產價格上漲過快，相關價格劇烈波動需引起重點關注。另有數據顯示，我國居民部門的杠桿率已達49%，表明居民部門負債率居高不下，而居民部門負債中70%的債務來自房貸，加劇房地產市場矛盾積累，也表明房貸或者居民部門的債務對消費有擠出效應。因此，在房價持續上漲與家庭債務壓力不斷加大背景下，須警惕消費增速過快下滑的風險。

民營企業融資壓力不容小覷。信貸緊縮正讓國內經濟經歷陣痛。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在流動性縮減之際更加凸顯，企業信用債違約勢頭呈上升勢頭，民間投資增速再次下滑的風險尤須警惕。另外，去杠桿的非對稱性加劇。民營企業的大部分融資包括信貸，都是通過非銀行金融機構或銀行的表外和同業業務的渠道獲得的。隨著各項監管措施逐步到位，去杠桿加快了同業業務、表外業務等的收縮，這給民營企業融資造成了很

【決策看點】

●長沙“反炒房”調控政策發布后，引起社會強烈反響。6月27日，長沙市住建委出臺《關于執行長政辦函[2018]75號文件細則》，對“反炒房”調控政策實施過程中的相關問題進行明確。根據細則，在項目銷售過程中，參加樓盤搖號的人數不超過可售房源的1.5倍；申購人數超過1.5倍的，優先滿足戶籍或工作單位地點在限購區域內的剛需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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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開行棚改政策調整：審批權上收總行，新項目暫停審批

6月25日，有市場傳聞稱，國開行總行棚改項目合同簽訂審批權回收總行，全國一刀切。當日晚間，國開行新聞辦公室回應媒體稱，今年以來，開發銀行嚴格執行國家有關棚改政策，在國務院相關部委指導下，配合地方政府依法合規開展棚改融資工作。國開行有關人士向媒體表示，國開行分支行暫停棚改項目審批，且審批權限上收總行屬實。目前，已經在放款的存量項目還是照常，“至于未來還批不批，現在還不知道。”此次棚改項目審批暫停，或與財政系統整治地方政府負債有關。大壓力，而且市場利率也在上升，融資成本仍在高位運行。

資料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2018年6月26日

警惕地方政府債務問題，尤其是隱性債務問題。截至2017年末，我國地方政府債務16.47萬億元，債務率低于國際警戒標準。但隱性債務規模具體多大還沒有一個準確數字。如果把隱性債務也考慮進去，地方政府未來的償債壓力會很大。同時，由于地區發展不平衡，有些地方償付能力不足，已經出現借新還舊，借新還息來接續債務，在融資環境收緊的背景下，更須警惕去杠桿過程中金融體系不穩定性加劇的風險。

轉方式調結構歷史性交匯期的新挑戰。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迎來了世界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同我國轉變發展方式的歷史性交匯期，“有的歷史性交匯期可能產生同頻共振，有的歷史性交匯期也可能擦肩而過”。當前我國經濟處于傳統增長動能衰減和轉向高質量發展“雙碰頭”階段，迫切需要通過新舊動能轉換加快產業轉型升級，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目前，一些體制機制頑疾仍然是制約新舊動能轉換的最大掣肘。其中，對傳統發展的路徑依賴，導致新舊動能轉換不暢。政策碎片化甚至互相沖突，影響政策作用有效發揮。高端要素支撐不足，“缺人才、缺技術、缺資金”嚴重制約新舊動能轉換。

3 保持戰略定力三個關鍵

“黑天鵝”依然存在，“灰犀牛”仍在徘徊。新華社6月19日發文指出，中國經濟運行穩健，有底氣應對不確定因素。關鍵是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入推進過程中，保持戰略定力，推進供給與需求在更高水平上的平衡。

深入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堅持把發展經濟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繼續抓好“三去一降一補”。大力度破除無效供給。堅持用市場化法治化手段，嚴格執行環保、質量、安全等法規標準，化解過剩產能、淘汰落后產能。加快處置僵尸企業，做好“債轉股”落地。在防止國有資產流失的同時，凝聚好“向民資適度讓利是社會福利最大化的結果，并不等同于國資流失”這一共識，明確國有低效資產價值評估和銀行不良債務處置原則。進一步激發民間投資活力，尤其是鄉村振興中的民間投資。鼓勵民間資本投資建設各類研發機構、技術轉移和科技成果對接平臺及物理空間。客觀面對“去杠桿用力過猛”的批評，警惕過度緊縮型的去杠桿可能造成的企業倒閉、金融壞賬、經濟崩盤等局面。通過匯率手段提高外向型企業競爭力，為貿易戰真正開打后贏得更大回旋空間。

培育新動能方面要繼續加大力度。要以創新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同時，創新的涌現又依靠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構建鼓勵自

【決策看點】

●6月26日，杭州市住保房管局發布通報，在杭州市住房限購區域范圍內，暫停向企事業單位和其他機構銷售住房。該通報的起源是因為公證搖號、公開銷售政策補充的新規定，這也是繼西安、長沙之后，全國第三個明確暫停公司購買商品住宅的城市。中原地產研究中心統計數據顯示，6月份以來，房地產調控政策繼續密集發布，累計有超過18個城市再次發布調控政策，核心內容依然是限售等升級政策。而今年1—5月份，全國已經累計發布159次調控，年內房地產累計調控政策發布次數已經超過180次。主創新的體制機制。當前，我國仍然存在核心技術創新能力不足的問題。強化創新主要依靠產權激勵，產權激勵是最好的激勵方式。創新體制機制，將科研人員的腦力勞動投入和資金設備的投入作為共同投入，科研人員分享形成的成果的產權。積極探索在研發活動開始前的分割確權，明確創新成果中科研人員的產權及實現產業化后的收益分享機制。

強化制度供給，大力推進競爭政策實施。盡快在關鍵領域深化全面深化改革各項議程，為鞏固國民經濟企穩向好并為新一輪經濟內生景氣增長到來創造必要條件。圍繞建立和完善公平競爭審查制度，在確立競爭政策的基礎性地位的基礎上，實現競爭政策從基礎性到決定性地位的躍升，讓落后企業退出，讓優質企業成長，真正讓市場“說了算”。市場決定性作用與競爭政策的決定性地位是一致的。近年來，圍繞產業政策是否應該退出經濟學界存在很大爭議。在經濟追趕階段，政府為了集中有限的資源來達到產業追趕的目標，可以通過實施產業政策，對特定產業給予相應的扶持。隨著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產業政策要保持謹慎和克制，逐漸退出和讓位與市場主體。創新需要不斷試錯，試錯主要依靠企業和競爭。要正確把握競爭政策和產業政策、政府作用等的關系，加快推進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

理解經濟周期可以有三個維度，即周期事實、周期理論以及經濟政策。2018年中國經濟政策的周期性特征已經十分鮮明，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內外環境發生深刻演變。以慶祝改革開放40年為標志，中國經濟開啟新一輪改革周期，但逆改革或改革停滯的阻力仍在，改革空轉的問題值得警惕。宏觀經濟政策需要因時而變、相機抉擇。新時代中國發展目標更加多元，通過全面深化改革擴大開放和落實新發展理念以保持經濟較快增長，通過內政與外交政策措施有效組合維護有利于中國和平發展的外部環境，是保證中國成功實現提前建成現代化目標所要求的必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