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教育的“中間地帶”

王昌勝

我們需要怎樣的教學

這是兩個真實的案例：“厲害”的研究生朋友。十年前的夏天，與在武漢理科高校讀研的一位朋友相邀洪山廣場。朋友當面質問：小學數學有什么可教的？我隨即出了三道題：估算眼前賣冷飲的小店高多少？廣場大理石磚一塊有多大面積？手中礦泉水瓶大概能裝多少水？結果，本來剛過2米的高度硬是變成“至少3米”；不足0.5平方米的大理石變成近0.8平方米；600毫升變成1升。面對連續三次的失利，朋友連連反問：什么呀，是數學題么？怎么不來點微積分高難度的試試？在朋友眼里，這些“不算數學”。那什么是數學呢？該教些什么呢？

“差勁”的英國教育大臣。英國教育大臣來北京考察，到了一所小學，參觀時大加贊賞。可大臣冒出一句“7乘以8等于幾呀？”大家不知道葫蘆里賣什么藥，旁邊的小學教師隨口說：七八五十六呀！沒想到大臣伸出大拇指贊嘆：哇，不簡單，七八五十六隨口就來。后來才知道，大臣是由衷的贊美，英國沒有乘法口訣，計算起來很麻煩。

是大臣的數學知識匱乏差勁？還是我們的研究生朋友大智若愚？

大臣不會乘法口訣，依然不影響他當英國的教育大臣；我們的數理研究生，掌握了深奧的“微積分”，卻不能估計出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的長度、面積和體積。原因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體制的弊端、內容的陳舊、價值取向的偏離……兩者對比，作為教師，我們不禁思考：學習的價值是什么？學生要學習什么？

僅僅關注知識的掌握是不夠的，知識學不完。在如今知識日新月異，科學技術不斷創新的時代，學習的速度已經遠遠跟不上知識更新的速度。怎么辦？是加快接受新知的速度，還是在學習知識的過程中關注“沿途的風景”，如學習的方法和問題的解決途徑？答案顯而易見。知識是學習的載體，教師要引導學生在學習的過程中，找到學習方法，啟迪他們的思想，使他們既學到了知識，又培養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尋找教育的“中間地帶”

在小區花園中心的平地上，一群還未上學的小孩正在輪滑。抬腿前傾，擺臂邁步，一招一式，有模有樣。突然，又有三個棕色頭發的孩子加入了隊伍。這幾個西方小孩均“全副武裝”，戴著專用安全帽，打著綁腿，纏著護膝，在場地上左突右闖，時而彎腰賣力沖刺，時而撅起屁股滑翔，顯然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他們的姿勢談不上雅觀，但有個性。動作雖顯笨拙，可分明快樂寫在他們的臉上。倒是先前的幾個“黑色頭發”因為“棕色頭發”的到來明顯不適，一時拘謹了很多。

看那功底和招式，“黑頭發”一定經歷過專業訓練，而且時間不短，動作中透著專業味道。“棕頭發”顯然沒有經過專業指導，從他們趔趄的動作中看出甚至還不能保證基本的平衡。可我不得不承認，“黑頭發”專業味中少了一些個性，沒受過專業訓練卻滑得更放松、更自我、更陶醉。

反思我們身邊的教育：是不是訓練的成分多，孩子匠氣有余而靈性不足？是不是“包辦”得太多而剝奪了孩子的自主體驗？會不會因為過分的呵護而放手不夠？是不是主導意識太強而泯滅了孩子的個性化創造？

能讓孩子自己完成的絕不越俎代庖。留給孩子充分的自主空間，就像國畫，因為“留白”而意境深遠，由遐想而產生意想不到的美妙；能讓孩子動手“做”的絕不只讓他們觀摩和欣賞“黑板試驗”，積累孩子們的活動感受和體驗，那是孩子自己獨有的且寶貴的財富，可能影響孩子一生……

或許，這就是我們教育要尋找的“中間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