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少目光盯著狀元

楊豪

一個學校終于在高考中考出了所謂全省狀元，學校高興，學生高興，家長高興，媒體也高興，于是乎四位一體，不謀而合，都樂于大力宣傳，學校得名聲，學生得面子，家長得榮耀，媒體得頭條，可謂“共襄盛舉”。

然而，不說全國，我們忽視了貴州省到底有多少考生，44.1731萬人啊！而狀元，全省無非2人而已，我們沒有意識到當宣傳成為一條分水嶺的時候，其他大量考生都突然成“后進生”了，更沒有意識到這種大力宣傳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打擊了多少一直勤奮努力而未能考出理想成績的莘莘學子，也打擊了一大批因各種客觀原因而未能把成績搞上去的學生。我想，教育部之所以不允許宣傳高考狀元，原因應在于此。

而在我看來，不值得宣傳的原因還有其他。試問該校不出狀元什么學校該出狀元？誰不知道全省最優秀的學生都集中在該校？何況該校也沒有年年出狀元啊！這能說明你們的教學是全省最頂尖的嗎？原本是它山培育、它山養大的樹，移栽到你家其實是美化了你家的風景，當然你家也有功勞，但不就是繼續看護和澆水嗎？能說是你家的全部功勞？可宣傳的卻是你家。就算是你家土生土長的，不也就是兩個狀元嗎？學生的個性差異、教育背景、家庭條件和自身努力不算數了嗎？照樣不是你們的全部功勞。千萬不要把學校辦成企業，不要把學生當成拳頭產品和活廣告，更不要用兩人的成績去說明你們的整體實力。換個角度，如果把全省剛上線的學生交給你們，你們真能化腐朽為神奇的話，那就真是I服了you！學校可能會說這是媒體的事，而我要問，一個巴掌怎么拍得響？

再說，狀元能說明什么？在人的一生中占多少比例？現在大家不都很清楚嗎，曾有媒體對中國高考30年來的狀元進行調查走訪，那還是全國狀元呢，30年之后，其中有一個尖端科技的代表人物嗎？有行業領袖嗎？有學術精英嗎？更別說國之重器了。學生們大學畢業之后還得努力考工作或辛苦找工作，還得面臨更多的更嚴峻的考驗，盡管他們站到了更高的平臺，但都不可能直接與成功掛鉤。相反，更多的人只能在平凡的崗位上默默無聞地工作一生，這是社會現實決定的，國家需要更多平凡的人才。雖然國家也需要尖端人才，各行各業都需要有卓越成就者，但如果我們看一看現在中國的尖端人才與卓越成就者，是很難找到狀元影子的。

宣傳要有鼓勵作用，更不能以點代面，我們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更多普通考生中間。有的考生考600分很正常，考不了才是非正常的，而有的考生原本考300分才正常，人家偏偏考了400分，哪怕只錄取二本，但這意味著什么？每個學生的背后都有自己不同的故事，他們雖然在同一個教室讀書，在同一個考場考試，但他們并不在同一起跑線上，結果自然不同。即便是在同一起跑線，有先進與落后不也很正常嗎？因為他們仍然會存在其他不可避免的差異性。如果我們太拿狀元當回事，讓極大多數的考生情何以堪？再說，今天的后進明天仍是后進？事實告訴我們，這不是絕對的正比，也不是絕對的反比，但人與人之間，很多時候都在重新洗牌。古話說得好：“寧欺白頭翁，莫欺鼻涕龍。”而我們的媒體、學校，喜歡的往往恰恰是“鼻涕龍”，而這些數不清的“鼻涕龍”，注定是國家和社會將來的主要建設者。

明明不允許宣傳，但似乎不宣傳就過不去，這種唯分數論、不顧及大多數考生感受的做法，應該收手了！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