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禁斷”為名：《斷背山》中的含蓄之美

李佳琪

【摘 要】《斷背山》是一個簡潔的愛情故事，講述了恩尼斯和杰克間糾纏數年而不得的同性之愛。在兩人的離散性結局之外，兩人間關系的撲所迷離和耐人尋味之處反而體現了愛情的本質。在兩人愛情的許多關鍵之處，李安以有意的留白模擬了現實中真實的愛情呈現，片中最大的留白在于杰克的死因。本文將以細節和留白兩方面解析片中“禁斷”愛情的含蓄之美。

【關鍵詞】《斷背山》；細節；留白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1-0088-01

《斷背山》中，李安一并體現東方的含蓄和西方的熱烈。毫無疑問，《斷背山》是一部愛情電影，它之所以震驚世界，并非僅因“禁斷”題材的選擇，還有就是對伏筆、細節等藝術手段對愛情的含蓄表達。

一、含蓄的細節

李安是很少能自如轉換于東西方文化的導演，難能可貴的是他的作品始終保持著細膩節制，無論倫理、武俠、幻想還是這次的愛情題材，都有獨特的李式的宛轉低回。《斷背山》雖然以西部生活為背景，實質不過是個另類的愛情故事，兩個牛仔之間的感情微妙而驚世駭俗，控制稍有不當就謔則成虐，盡失風流。

列夫·托爾斯泰曾經說過“藝術家在細節上竭盡全部力量，必將產生巨大的藝術魅力”。電影中細節的把控手段有很多種，比如通過鏡頭的細節側面刻畫人物性格以及暗示、隱喻劇情的發展，在影片一開始農場主的辦公室內，恩尼斯在靠近農場主的右前方，杰克在靠近門的左后方，農場主后來是發現了他們的愛情的，所以在這里農場主所隱喻的就是堅決抵制同性戀的社會群體；恩尼斯的站位靠近農場主在杰克的前方，也暗示在之后的日子里恩尼斯一直在對抗社會，保護自己和杰克的感情；而杰克站在門口，暗示他在后來隨時想要逃出這種社會束縛，身體倚靠著門，向往著自由，想要沖破阻礙，這在影片的后半段也有表明，杰克多次提出要和恩尼斯遠走高飛。他們兩人此次的站位細節也表明兩人在影片中的關系是恩尼斯保護著杰克，在這之后的兩人同時存在的影片構圖和電影海報中都是恩尼斯在前而杰克在后，這也和最后的格子襯衫牛仔外套遙相呼應。

電影中轟轟烈烈的大場面抑或是生離死別的情節核很容易被大眾當做經典牢記，比如《泰坦尼克號》中在甲板上Jack抱著Rose唯美的畫面，比如本片中向恩尼斯宣布杰克死亡的那一通電話給人的震撼。導演通過細膩的電影構圖、鏡頭語言、隱喻等電影手法讓影片看起來極具生命力，也是這部電影感動無數人的最不可或缺的一筆，正是以上細節的刻畫讓觀眾明白杰克和恩尼斯愛得多么濃烈，才使得最后的分別讓人看起來無比的痛心。《斷背山》中無數的細節值得細細品味，就像一杯清茶，越品越香，回味無窮。

二、留白的猜想

《斷背山》是一個簡潔的愛情故事，講述了恩尼斯和杰克間糾纏數年而不得的同性之愛。在兩人的離散性結局之外，兩人間關系的撲所迷離和耐人尋味之處反而體現了愛情的本質。在兩人愛情的許多關鍵之處，李安在片中多處埋下了伏筆以及有意的留白模擬了現實中真實的愛情呈現，片中最大的留白在于杰克的死因，杰克究竟死于什么原因，是如同洛林所說死于意外？還是如恩尼斯腦海中浮現的畫面一般死于非命？抑或者是洛林買兇殺夫？問題的答案影片中有所留白，但我們可以通過對影片細節、鏡頭語言以及劇情鋪墊的分析，展開猜想：

在影片112分鐘，當洛林接起恩尼斯電話時，她的拍攝鏡頭一直都是近景，給人以壓迫感，洛林打電話的時候手上戴著紅色的假指甲，在西方文化中，紅色代表著死亡，而假指甲意味著她說的是假話，所以筆者認為修輪胎的意外死亡不成立。片中有明確指出杰克和妻子之間感情的缺失，故有人認為是洛林雇兇殺了杰克，筆者認為這也不構成，因為從細節可以看出，兩人很久之前就沒了感情，洛林沒行兇的動機，還有從洛林給恩尼斯打電話的神態上來看，她特別輕松自在，如果是她行兇殺人的話至少應該有悲傷的情緒在，不管是真是假，或是出于恐懼，但是她沒有，最后洛林的情緒失控是因為她知道“斷背山”真的存在。相比前兩種猜想筆者倒是愿意相信杰克的死正是恩尼斯想象的那樣，雖然電影沒有明確指出，只是一個想象的畫面，這樣更能突出的諷刺當時人們對于同性戀的歧視，導演想表現出來又不能完全直接表現，所以用留白的手法間接表現。由此情節設置的留白使得影片更有深度和廣度，引發了人們思考的同時也間接表現了當時社會對“禁忌之愛”的殘忍無情。

三、《斷背山》的特別

細節和留白并不等同于代表李安在《斷背山》中匠心獨運鏡語的全部，但這兩者正是李安視聽體系中營造視聽心理空間的重要因子，呈現了主題之下，內容之外，連以先行的意志和倫理觀念對全片的一種統攝，在視聽因子的有序重組中，達到表達情緒和呈現觀念的目的，理解了這兩者則能對《斷背山》的體察更為深化及有所延展。回顧李安的電影，無論是講述東方武俠的《臥虎藏龍》，還是描繪西部牛仔的《斷背山》，其中都掩飾不了李安的那種細膩的文人氣質，這種細膩讓人物更加鮮活飽滿，讓感情更加豐富自然。不可否認，筆者非常高興在這部美國西部片子里看到了東方審美方式的力量。當然，也許在人類的情感上沒有什么東、西方之別，就像李安強調不論同性還是異性感情，這部電影就是個普遍而又特別的美國愛情故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