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理想照進現實

董雅寧

【摘 要】顧長衛導演的電影《孔雀》，用一只灰色的畫筆，為我們描繪了生活在河南安陽的普通五口工人之家的日常生活。這部電影上映后，不僅斬獲第55屆柏林電影節銀熊獎，在國內也得到了一致好評。究其根本，我們不難發現，影片之所以有如此動人的魅力，除了時代特色之外，還因影片本身所獨具的藝術風格。

【關鍵詞】《孔雀》；夢想；藝術風格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1-0100-01

一、平行蒙太奇式的敘事結構

電影《孔雀》中使用的即為平行蒙太奇，導演正是借用平行蒙太奇樸實的敘事和多種寓意的傳達來展現一個平凡家庭中的不平凡。《孔雀》的主演是一家中的兄姐弟三人，他們三人就如同三朵開在大自然中的小花，雖然極其微小，卻依舊想要開得燦爛，開得耀眼。

《孔雀》中的姐姐夢想成為一名傘兵，為了達成這個理想，她偷了母親的錢，借了弟弟的全部財產，并努力靠近那個或許能夠幫助她當上傘兵的男軍官。最后雖然沒有如愿以償入伍，但她沒有輕易放棄自己的夢想，親手縫補了一只降落傘，把降落傘視若珍寶般地綁在自行車后座上，穿過街道、越過人群，絲毫不理會人們投來的異樣眼光……這一刻，她的理想得到了短暫實現，她的笑容無比燦爛，她的思緒翱翔于天際間，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一名傘兵。姐姐像是一棵兀自綻放卻無人關注的小花，雖然幾經挫折與反抗，但依舊充滿希望追求著自己的理想。即便最終夢碎，也從未對自己為夢想所付出的一切感到后悔。

《孔雀》中的哥哥是一個“低能兒”，他活得簡單純粹，家人總是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他，分糖果時弟弟妹妹也要多分他幾顆，妹妹出嫁時將自己身上最值錢的手表送給了他，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欺負他時，他反而去討巧賣乖，他看似癡傻愚笨，但是又有自己的執著與堅持。他被欺負是為了給爸爸掙得一盒煙，他被人毆打是因為下雨天給弟弟送傘時被同學誤會為流氓，弟弟不幫忙反而拿著傘插向了哥哥，哥哥卻沒有怪罪、報復他們。后來，哥哥與跛腳女人結婚后自食其力過著自己的小生活。不得不說，看似弱智的哥哥實則有著自己堅守的原則，他是一朵活得簡單卻腳踏實地的小花。

和哥哥姐姐相比，弟弟柔弱怯懦，一直都是自我壓抑著生活，一生都沒能實現自己的價值和理想。影片中弟弟離家出走，但數年后弟弟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回來了。弟弟是為了夢想掙扎過，但他的這種反抗就如他的性格一樣無聲、微小。所以到最后注定他一事無成消沉度日。弟弟就是一朵還未真正開放就已經凋零的小花。

《孔雀》中的三姊妹看似有著不同的人生經歷，但本質上都有著彼此的影子。花開兩朵，各表一方，他們相互獨立又相互影響，彼此渲染，兄姐弟三人的人生在導演的鏡頭里一點一滴出現又相互促進，觀眾通過影片也慢慢體味到了三人不同的人生與命運。

二、平凡生活的詩意展現

《孔雀》中的紀實性是一大特色，灰暗的色調讓觀眾感受到了導演的內心，但是少有人注意到，這冗長灰色的敘事中那些暗藏的詩意。

在影片《孔雀》中我們可以看到：夏天的午后，小城的街頭，家庭婦女們提著菜籃聚集在喧鬧的街市上，姐姐騎著自行車在擁擠的人群中開出一條路，自行車后系著她夢想的降落傘，降落傘隨風揚起，像極了蘭花，姐姐看著自己心愛的降落傘在空中飛舞，開心肆意地大笑著。燦爛的笑容、飛舞的蘭花，在灰暗街道上的一抹亮色就像人的夢想沖破了現實的牢籠與束縛，整個畫面帶給我們強烈視覺沖擊的同時，又讓我們感受到了濃濃的詩意。

哥哥在遭初戀拒絕后，仍不死心，獨自一人拿著金燦燦的向日葵站在工廠的門口等著女孩出來。熙熙攘攘的人群，漫天的灰藍色調，這最讓人歡喜的顏色竟然是由一個智力不太健全的哥哥帶來的，不免讓觀眾心中感慨。這些場景在略顯沉郁的灰色主調中讓人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也讓生活在那個物質匱乏時代的人們對未來充滿希冀。

影片的詩意畫面不僅體現在導演對這些明亮色彩的刻畫上，還體現在平凡生活中的“冗余”細節。姐姐執著追求自己的夢想，不斷向命運抗爭，當自己的夢想被現實打敗后，她失落地走出人群，回到家里，把自己關在小屋里絕食發呆，爸爸、媽媽、哥哥、弟弟擔心，就強行打開門，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去硬逼著姐姐吃飯。看似不起眼的細節正是導演特意刻畫的“多余”卻又飽含詩意的場景。

三、結語

《孔雀》的尾聲是三家人一起去動物園看孔雀，哥哥、姐姐、弟弟不同的感嘆分別表明了他們不同的人生態度。其實，孔雀在某種層面上更像是夢想，孔雀開屏則意味著夢想的實現，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生活的推移，三家人對待自己內心的夢想也做了一定的妥協和讓步。夢想沒有實現，現實卻一直裹挾著人們不斷向前。

影片中的三家人都沒有等到孔雀最美的時刻，當孔雀終于綻放出自己的羽翼時，已無人問津。這正是影片想要表達的：不管是寒冷的嚴冬，還是炎熱的盛夏，只要它是孔雀最終都會開屏。生活也是如此，生活即使有波瀾但終會回歸平淡，但我們仍舊應該滿懷希望，懷著一顆向往美好生活的心，有所期待的享受這些平凡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