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發展探究

武鐘蕓

【摘 要】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我國博物館生存發展的內外部環境發生了深刻變化，按照黨中央和國務院關于事業單位深化改革，積極探索法人治理結構之路的相關文件精神要求，國內已經有多家博物館開展了法人治理結構改革的試點工作。試點工作中既有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教訓。筆者通過對相關試點博物館的考察調研，及文獻資料的梳理分析，對改革試點工作的成效、困境，和未來探索發展的方向進行思考，直面博物館事業發展中面臨的現實問題，探索更加適合中國國情、適合本地區實際且行之有效的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方案。

【關鍵詞】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理事會；事業單位

中圖分類號：G2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21-0228-02

在博物館推行開展法人治理結構改革，國家深化文化單位管理體制改革，推進綜合治理體系現代化的重要舉措，以市場需求為主導，結合社會力量，梳理政府、市場、博物館等文化機構之間的關系，從而實現簡政放權、科學管理、提升服務的改革目標。

為了找到適合公共文化事業單位改革的途徑與方法，中央對文化事業單位，尤其是公益性事業單位的法人治理結構改革作了大量的論證與廣泛的試點。在試點過程中既有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教訓。首先是2014年9月，文化部公布了廣東省博物館、南京圖書館、浙江圖書館、重慶圖書館、河北省唐山市豐南區圖書館、浙江省溫州市圖書館、山西省朔州圖書館、山東省濟南市群眾藝術館、廣東省深圳市福田區圖書館、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市臨桂縣文化館等十家單位開展的公共文化機構的法人治理結構試點工作。隨后各地博物館也陸續開展試點工作，包括湖南省博物館、湖北省博物館、山西博物院、云南省博物館、河南博物院、青海省博物館、貴州省博物館、南京市博物館總館、天津自然博物館、溫州市博物館、漢景帝楊陵博物院、貴州儺文化博物館、蘇州博物館、嘉興市博物館、廊坊博物館、內蒙古包頭博物館、河源市博物館、駐馬店市博物館、瑞安市博物館、玉門市博物館、東莞市博物館、自貢市鹽業歷史博物館、杭州市余杭博物館等多家省、市級博物館，呈現了由省級向地市級不斷推進的態勢。當然，還有更多的博物館仍在籌備階段，還需進一步論證、考察、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適合本地區的、行之有效的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方案。

目前，已經開展試點的博物館，在行動上主要是吸納社會各界人士參與決策監督，并制定、公布章程，依照章程規范管理，從而推動公共文化服務效能提升。方式上主要是制定章程、組建理事會和依照章程定期召開理事會會議。經過近幾年的試點后，改革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也存在一些不足，筆者通過對相關試點博物館的考察調研，及文獻資料的梳理分析，對改革試點工作的成效、困境，和未來探索發展的方向進行思考，以下是筆者的一些淺見。

一、成效

（一）試點單位通過組建理事會，將社會人士和館內人員相結合，共同組成決策層。社會人士代表了廣大群眾的意見和想法，可以更好地起到決策和監督的作用，還能提供與其他領域交流合作的機會，為博物館的發展提供更多創新創意，避免了在發展規劃上“自說自話”的單一模式，更好實現公益目標。

已經建成理事會的博物館，理事會人數根據各單位實際，從5至17人不等；在人員結構上，又主要以社會人士擔任的理事人數居多，單位內人員擔任的理事為少。章程中指出，社會人士主要來自政府有關部門、舉辦單位、服務對象和其他有關方面的代表。以湖南省博物館為例，2015年11月30日，著名主持人汪涵出席了湖南省博物館理事會成立大會，并被任命為理事，受到社會廣泛好評。

（二）理事會按照章程的規定規范管理運作，有助于決策的規范化、科學化、民主化。章程中明確了理事會的議事程序、決策程序、執行機構和監督機制，通過制度手段杜絕“特權”，起到優化決策，提升服務質量的作用。

目前開始試點的博物館，都已經制定了相關章程，理事會依照章程制定發展規劃、決策重大事項、審計資金使用，并承擔監督職能。理事會成員還可以通過其個人在業內的成就與影響力，提供智力支持，或資金支持，助推館內事業持續健康發展。

（三）部分試點單位努力嘗試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建立淘汰機制，優化人員結構。在條件允許的范圍內，積極打破事業單位“大鍋飯”的狀況，充分調動工作人員的積極性與創造性。①

國有博物館是公益性事業單位，長期以來在人事聘任和收入分配上有一定的局限性，全額撥款事業單位由政府全額下撥工資。因此，目前試點單位中，只有少數博物館根據政策，嘗試引入工資分配多元化的方式，除了按照崗位職責分配以外，還把收入與工作任務完成情況、職稱等級、技能水平、綜合素質、管理能力、日常表現等各項指標掛鉤，充分發揮工資的激勵引導作用。

二、困境

（一）有關法人治理結構改革的政策解讀與宣傳力度不夠，各級政府、各主管部門重視程度不夠，導致改革動力不足。因為缺少宣傳，有些試點單位的工作人員都不甚了解法人治理結構改革的內容和目的，難于把握改革和未來工作發展的方向；而理事會的建立沒有群眾基礎和理論支撐，理事們建言獻策效果甚微。

（二）缺乏相應的配套政策，博物館經費的劃撥、用人制度，甚至館藏文物的定級和職稱評定都由國家管理機構用行政手段統一管理。例如，在用人制度上，博物館工作崗位長期被視為工作輕閑的“鐵飯碗”，而且一旦進入編制，就能進不能出，能上不能下，一方面冗員難裁，一方面能人難留，是博物館喪失生機與活力的重要原因。②此外，像財政支出、科研管理、工資分配制度不靈活，也嚴重影響了理事會的職能。

（三）博物館的上級主管部門與理事會、管理層職能交叉重疊，理事長、館長及其他核心管理人員職責分工有錯位。絕大多數公共博物館在管理上屬于政府或部門線性管理，即使在章程中各機構職能清晰，但是一旦運行起來很可能又互相交織在一起。由于權責劃分不明確，經常出現博物館法人地位難以充分落實和宏觀指導不力、微觀干預過度的問題。③各試點單位既不能一味照搬西方模式，又不能直接套用企業模式，因而可能還會有一個較長的摸索階段。

（四）目前，各試點單位的理事會還是咨詢與決策相結合，以咨詢、論證為主的狀態。一方面，大多數理事會的理事長由上級主管單位的負責人，或者本單位主要領導人承擔，仍然有主導傾向。另一方面，理事會理事成員來自社會各界，工作任務繁忙，不僅需要在召開理事會議之前協調、溝通較長時間，而且還要對博物館當前發展的狀況有所了解，才能夠做出正確的決策。

三、對未來發展方向的思考

（一）深入學習法人治理結構改革的內涵與意義，多元論證其可行性，并加強宣傳力度。

法人治理結構，起初是現代企業制度中最重要的組織架構，在企業中用于平衡股東、董事和經理之間的關系，有時也包括和員工、客戶、公眾等利益相關者的關系。要在事業單位推行一項相對來說只在企業比較成熟的管理模式，無疑是有難度的。因此要加強對相關知識內涵的學習領會，有針對性地借鑒國外博物館的做法。

（二）強化配套政策的改革力度，使改革措施得到貫徹落實。

在試點的過程中，中央和省級層面的許多措施沒有辦法貫徹落實，主要是因為相關配套政策不足。以財政投入方式為例，以往是“以人定費”，即按照博物館在職的人數劃撥資金，而現在應該由“養人”向“辦事”轉變，根據博物館的發展計劃，計算需要使用的資金，既可以充分發揮工資的激勵引導作用，還有助于形成公共財政支持公益性文化事業發展的長效機制。

（三）正確處理上級主管單位與理事會、管理層之間的關系。

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不是要取消上級主管部門對博物館的監管，而是將微觀管理變為宏觀管理，上級主管部門仍可以通過制定發展規劃或相關政策，對文化事業單位進行監督管理。與此同時，博物館的法人治理結構通常由決策層和管理層構成：理事會是決策層的組織形式，承擔決策和監督職能；管理層是理事會的執行機構，由文化機構負責人和主要管理人員組成，向理事會負責并定期報告工作。④這種分權制衡、相互協同的關系，可以促進利益相關者表達意愿，形成共同協商、共同治理的和諧氛圍。

（四）結合各博物館的實際情況制定科學、可行的改革方案。

激發文化事業單位的動力和活力是建立和完善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最終目標，其先進做法主要是加強與社會各界的聯系，有計劃地向社會各界代表征求博物館發展的建議意見。例如，定期整理觀眾留言及建議意見，做好分類整理和處理回復工作；與相關單位及高等院校建立合作關系，進一步加強博物館專業人才隊伍建設。

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在試點工作之后若要真正發揮作用，就不能讓改革的步伐停留在形式上和框架上，制定章程、組建理事會還遠遠不夠，充分發揮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的自主決策能力，在人力資源和財物資源調動等方面給予其更大的空間，有助于全面提升結構改革積極性，激發創造力和行動力，通過管理模式改革和服務機制創新，有效提升博物館服務公眾的能力，為其他文博事業單位改革打下良好基礎。

注釋：

①周子強.江西公共圖書館法人治理結構改革的理論與實踐[J].圖書館研究.2017，（47）03：45-49.

②周靜.現代博物館管理模式探析[J].東南文化，2009.210（4）：94-97.

③王玲.我國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探析[J].管理觀察，2017，01（636）：85-87.

④王靜.建立健全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的示范意義[J].博物館研究，2015，3（31）：13-18.

參考文獻：

[1]段勇.當代美國博物館[M].科學出版社，2003：11.

[2]祁述裕.建立完善文化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N].人民日報，2013-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