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天雨
摘要:一直以來許多學者認為教育刑論中的教育是刑罰本質的體現,是刑罰目的所在。因此與目的刑論者存在許多爭論。教育刑論與目的刑論有著本質的區別,作為其核心的教育并不能承擔起刑罰目的的重任。以教育為核心的教育刑只是目的刑的一個組成部分,作為其中的一個功能。
關鍵詞:刑罰目的;目的刑論;教育刑
關于刑罰目的的爭論,在中外刑法學界是一個長期存在的爭論不休的問題。一直以來刑法學界一直將目光聚集在報應刑論和目的刑論的爭論之中,但隨著刑法理論的逐漸發展,教育刑就是在不斷的理論發展中出現的作為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刑罰思想。本文試圖對教育刑與目的刑加以區別。
一、教育刑論之界定
(一)教育刑之沿革
教育刑作為一種刑罰目的理論的一種觀點,是在不斷的發展中逐漸形成的。貝卡利亞曾說,“預防犯罪的最可靠但也是最艱難的措施是:完善教育。教育起著正本清源的作用;教育通過感情的捷徑,把年輕的心靈引向道德,為了防止它們誤人歧途,教育借助的是指出需要和危害的無可辯駁性,而不是捉摸不定的命令,命令得來的只是虛假的和暫時的服從。”之后,龍勃羅梭、菲利、邊沁、費爾巴哈等人也考察了罪刑關系,對刑罰的教育及威懾作用作了相應的探討。教育刑的集大成者是李斯特。作為刑法學新派的代表和社會防衛論者,李斯特根本性地轉變了刑罰本質是惡的傳統認識,把刑罰與教育的內在機能對接起來,認為刑罰的本質是教育而非懲罰。他認為以改善教育為內容的刑罰個別化是目的刑的根本要求,目的刑即為教育刑。
(二)教育刑論的爭論
教育刑不斷得到發展,但眾多教育刑論者對教育刑論觀點不一。德國學者李普曼最為直接地指出,刑罰本身就是一種教育;李斯特同樣認為,刑罰的目的即教育。教育刑思想的主張者認為,刑罰的目的就是對有罪者的再教育,刑罰的本質是教育。而我國傳統的觀點認為,“教育改造是指我國監獄在刑罰執行過程中對在押罪犯強制實施的以轉變罪犯思想,矯正犯罪惡習為核心內容,結合文化、技術教育進行的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的系統的影響活動?!笨偟膩碚f教育刑是指把教育定位于刑罰的本質與目的,并在此基礎上以教育理念貫穿和指導刑罰適用全過程的刑罰思想。
二、教育刑與目的刑觀點之爭
刑法學界關于刑罰目的的傳統爭論主要涉及報應刑論與目的刑論。報應刑論將刑罰理解為對犯罪的報應。目的刑論認為,刑罰只有在實現一定目的即預防犯罪的意義上才具有價值,因此,在預防犯罪所必要而且有效的限度內,刑罰才是正當的。從上面不難看出,教育刑論與報應論有著本質的區別,教育刑論更多的是與目的刑論的區別。關于它們之間的關系有幾種不同的觀點。
第一種觀點認為,目的刑論與預防論基本等同。預防論分為一般預防論與特殊預防論。殊預防論中的教育刑論或改善刑論,主張通過教育或者改善犯罪人使其不再犯罪。這種觀點將教育刑論作為特殊預防中的下位概念,認為教育刑論是特殊預防手段的一種,其只是目的刑論中特殊預防論中的一種理論,教育刑論不能與目的刑論相提并論。
第二種觀點認為,教育刑論作為目的刑論的一個下位概念,作為與一般預防論和特殊預防論的平行概念。認為教育刑雖然強調刑罰的教育作用,但沒有脫離目的刑論的范疇。
第三種觀點認為,目的刑即為教育刑。認為刑罰的目的就是對有罪者的再教育,刑罰的本質是教育,否則監獄就沒有存在的理由。
三、教育刑與目的刑的關系
目的刑論,強調的是刑罰的功利目的,表現為犯罪的預防。因此目的論也被成為預防論,實現社會秩序的安寧與社會本身的和諧具有明顯的功利性。目的論不贊同報應論的刑罰目的觀,認為報應本身不是刑罰的目的,而是預防犯罪的手段。刑罰的目的在于前瞻未然的犯罪行為,通過制定、適用刑罰,達到預防犯罪、防衛社會的目的。
目的刑論是刑法學界傳統的刑罰目的論之一,而教育刑刑論者對于目的刑論者來說只是屬于小眾。教育刑論本質上是人權論者在刑法理論上的一種體現。教育刑論以教育理念貫穿和指導刑罰適用全過程的刑罰思想存在著部分優點,其最大程度的體現了對犯罪人的人權保護以及人格尊重,將行為人不再視為犯罪人而是被教育人。教育刑倡導者可以利用現有條件個別化地觀察、處遇、改造、改善受刑人,把教育的理念直接付諸刑罰的實踐,并在行刑實踐的具體活動中通過與受刑人零距離相處,現實地推行自己的全套方案,并以實踐反饋的信息進行相關環節上的不斷調諧。但不同的犯罪人的危害行為和人身危險性并不相同,當其嚴重到其他部門法不可調整的時候,具有懲罰性的刑罰就要積極地對危害社會的行為進行有效規制。杜絕犯罪的目的僅靠教育是不可能實現的。
刑罰的目在于:阻止罪犯再重新犯罪侵害公民,并規誡其他人不要重蹈覆轍。現今刑法學界越來越多人提倡報應與預防的結合,報應與預防既有制約又有互動。一般預防與特殊預防都必須在報應的框架內才能有所作為。原因在于,公正制約效益、手段限制目是刑罰實踐目的性追求必須遵循的準則。報應是基于公正觀念而生的對刑罰的正當性要求,預防是基于效益觀念而生的對刑罰的正當性要求。單純的預防會使刑罰不具有公正性而是不正當的,只有將報應作為限制功利的手段,才能使刑罰既因為是公正的而具有預防犯罪的手段的正當性,又因為具有正當的目的而是正當的。但我們從教育刑論,并不能發現其能體現刑罰目的所在。也就是說教育刑根本不是刑罰目的的全部內容,教育刑也根本無法擔當刑罰目的的重任。
教育刑論者沒有正確認識到刑罰目的之所在,簡單的將人權論、教育論以及刑罰的教育功能歸于一體。刑罰的教育功能是刑罰目的本身應有之義,刑罰目的中的特殊預防論正是包含著這種預防功能。即通過將刑罰加諸于行為人的行為上,進而達到教育行為人的目的,防止其再次犯罪的出現。因此教育刑論并不能體現刑罰目的,也不能夠報應與預防相提并論,其更多的只是對于人權的一種追求,對于人性的一種天真認識。教育刑論并沒有其所宣揚的強大功能,至少在現階段的中國,其并沒有存在的基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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