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獎重新關注增長

謝九

對于這兩位學者的理論，諾貝爾獎頒獎詞的簡單介紹是：威廉·諾德豪斯，他第一個創造出來一個量化模型，描述氣候和經濟之間的相互作用。保羅·羅默，他的工作展示了經濟的力量統治了企業產生新的想法和創新的意愿，這為新的發展模式奠定了基礎，也就是內生增長理論。

提起威廉·諾德豪斯這個名字，估計大部分人都會感覺陌生，但如果提起薩繆爾森的那本《經濟學》，估計很多人都是如雷貫耳，這本經濟學教材幾乎是每個對經濟感興趣者的必讀之作，誕生至今已經出版了19版之多，當之無愧是史上最經典的經濟學教材。但在很長時間里，大部分讀者們只知這本經濟學著作是薩繆爾森所寫，并不知道這本書還有一個作者，就是此次獲獎的威廉·諾德豪斯。

隨著威廉·諾德豪斯獲得諾獎，這本《經濟學》也就更顯珍貴，成為兩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的聯手之作，薩繆爾森是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第二屆得主（1970年），40多年之后，他的學生威廉·諾德豪斯再獲諾獎。

威廉·諾德豪斯從上世紀60年代就開始在耶魯任教，70年代末期曾經擔任卡特政府的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成員。在漫長的學者生涯中，威廉·諾德豪斯涉獵領域頗廣，對價格、氣候變化、能源和經濟增長理論都有很深的研究。從他的幾本主要著作就可以大致窺見其研究方向，除了那本經典的經濟學教材之外，威廉·諾德豪斯的主要著作包括《創新、增長和福利，增長過時了嗎？》《能源的有效利用》《改革聯邦政府的管制》和《氣候變化經濟學》等等。

保羅·羅默最近幾年一直是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熱門人選，201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獎之前，他所在的紐約大學商學院曾經在網站上打出“201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獎新聞發布會”的字樣，讓人以為保羅·羅默已經穩獲當年經濟學獎。不過時隔兩年之后，保羅·羅默還是拿到了遲到的獎項。2016年，保羅·羅默還曾經被聘為世界銀行的首席經濟學家和高級副行長，也就是林毅夫曾經擔任過的職位，不過在今年1月份，保羅·羅默辭去了該職。

和威廉·諾德豪斯涉獵甚廣不同的是，保羅·羅默的研究領域主要集中于經濟增長，他最著名的理論也就是此次諾貝爾獎頒獎詞所提及的內生增長理論。

傳統的經濟學增長理論認為，資本和勞動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因素，但是隨著資本和勞動力的投入越多，最后的邊際產出會越來越少，這就使得經濟很難出現持續增長。但是保羅·羅默在上世紀80年代提出了一個“規模報酬遞增”的觀點，他認為拉動經濟增長的因素除了資本和勞動之外，知識是一個重要的要素。而且，知識是一種非競爭和非排他性的公共品，一個人使用知識，并不影響別人同時使用，這與資本和勞動要素的稀缺性、排他性截然不同，當知識這種要素投入生產之后，就可以產生規模報酬遞增的效應，經濟也就具備了持續增長的可能。

90年代，保羅·羅默繼續深化他的經濟增長理論，提出一個“四要素三部門”的羅默模型，在傳統的資本和非技術勞動要素之外，增加了人力資本（以受教育年限衡量）和新思想（主要體現為創新）。保羅·羅默認為，技術進步是經濟增長的核心，技術進步源于市場激勵而導致的有意識的投資行為，所以技術是內生的，而創新可以使知識成為商品。在保羅·羅默看來，由于知識這種產品具有很強的正外部性，因此如果僅僅依靠市場自身的力量，可能很難生產出最優的知識商品，因此需要政府大力增加對教育和科研的投入，如此才能保證有足夠優質的知識商品，推動經濟持續增長。在保羅·羅默獲獎之后，諾貝爾獎的官方推特表示：“今年的諾獎得主告訴我們，技術不像天氣，而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工具。”

2018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給了威廉·諾德豪斯和保羅·羅默，意味著在當前全球經濟背景下，經濟增長問題重新成為關注的焦點。對于二人的獲獎，瑞典皇家科學院在頒獎詞中寫道：“他們的發現極大拓寬了經濟分析的范圍，通過構建模型來解釋市場經濟如何與自然和知識交互，今年的經濟學獎獲獎者沒有一個有結論性的答案，但是他們的發現讓我們距離回答這個問題近了很多，這個問題就是我們如何實現可持續的經濟增長。”

10年前，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之后，當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給了保羅·克魯格曼。保羅·克魯格曼當時被視為新凱恩斯主義的領軍人物，他在著名的《蕭條經濟學的回歸》中指出，私人支出不足以利用現有生產力，正在成為越來越多國家通往繁榮的障礙，而蕭條經濟學就是要通過國家干預刺激需求，從而拉動經濟增長。按照當年瑞典皇家科學院的說法，克魯格曼是因為國際貿易理論而榮獲諾貝爾經濟學獎，但在更多人看來，克魯格曼獲獎是因為當時那場危機。

長期以來，經濟增長理論一直是經濟學研究的皇冠。1979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曾經頒給阿瑟·劉易斯和西奧多·舒爾茨，這兩位也都是經濟增長理論的大師級人物。但是最近幾年，除了保羅·克魯格曼之外，諾貝爾經濟學獎很少光顧研究增長理論的學者，行為經濟學和金融市場的研究成為最近幾年諾獎的熱門領域。

在金融危機10周年之后，全球經濟再次進入一個相對混亂的時刻，美國以貿易戰為手段，在全球范圍內掀起反全球化浪潮，而新興市場在貿易打壓和美元升值壓力下，很多國家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混亂。經濟學上有所謂10年一個危機的說法，2018年儼然又是一個危機之年。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給了保羅·克魯格曼這個新凱恩斯主義者，在今年全球經濟再度面臨動蕩之際，威廉·諾德豪斯和保羅·羅默這兩位以增長見長的學者獲獎，也寄托了人們對當前灰暗時刻的希望。

（李新對本文也有幫助）

誰在競爭諾貝爾獎～

經濟學領域

大衛·M.克雷普斯

David M. Kreps，美國

主要貢獻：對動態經濟現象的貢獻，包括選擇理論、金融學、博弈論和組織理論。

克雷普斯于1975年獲得斯坦福大學的博士學位，目前為斯坦福大學商學院教授，他以動態選擇模型和非合作博弈論的分析而聞名，特別是他與斯坦福商學院的同事羅伯特·B.威爾遜共同開發的順序均衡理念。1989年，克雷普斯獲得“小諾貝爾獎”之稱的克拉克獎，是世界博弈理論研究的領軍人物。

除此之外，他還撰寫了許多書，包括《戰略性人力資源管理總經理的綱領》《博弈論和經濟模型》《微觀經濟理論教程》。其中，他的《博弈論和經濟模型》這部著作自1990年由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以來，暢銷至今。

韋斯利·M.科恩

Wesley M. Cohen，美國

丹尼爾·A.利文索爾

Daniel A. Levinthal，美國

主要貢獻：吸收能力（即企業評價、吸收和應用外部知識的能力）概念的引入和發展，及其對促進人們了解企業、行業和國家的創新表現所做的貢獻。

現年61歲的丹尼爾·A.利文索爾是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Reginald H. Jones企業戰略教授。利文索爾被認為是最杰出的管理學者之一。他在組織學習、復雜系統和創新作為搜索過程方面的開創性工作提高了對組織和行業發展的理解，并獲得了眾多國際獎項。他的論文仍然是管理和社會科學中引用率最高的論文之一。

韋斯利·M.科恩于1981年獲得耶魯大學經濟學博士，目前是杜克大學Fuqua商學院經濟與管理教授，國家經濟研究局的研究員，并擔任Fuqua學院創業與創新中心的院長。考慮到技術變革和研發經濟學的研究，科恩教授研究了創新活動和績效的決定因素，考慮了企業規模、市場結構、企業學習、知識流動、大學研究以及企業使用的手段等方面的作用。最近，他開展了“創新勞動分工”研究，調查了企業之間以及影響創新績效的其他機構之間的關系。（整理：王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