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彼時抗爭路，延得今日國強民安共復興

張毓書

那年，華北大地，硝煙彌漫溝壑縱橫；那年，四面楚歌，槍林彈雨滿目瘡痍。在日軍碉堡林立封鎖重重的嚴密防守之間、在與大批土匪偽軍周旋的夾縫中、在“烽火狼煙”的血海里，有這樣一條神秘不見、但卻安全護送了時任新四軍政治委員、中共中央華中局書記的劉少奇穿越103道封鎖線安全過境，后我軍均順利通關并完成一次次艱險任務的紅色血脈——地下“交通線”。

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國主義悍然發動了侵華戰爭，侵入中國東北，此六年后又以“盧溝橋事變”為起點進一步侵略中國華北，中華歷史也自此全面進入抗日戰爭階段。從“9.18事變”到“7.7事變”，我主力八路軍、新四軍與民齊心，經受住了嚴峻考驗，經歷了八年艱苦卓絕的奮斗，最終徹底粉碎了日本軍國主義膨脹稱霸的野心和陰謀，于1945年8月15日宣布無條件投降，中華人民共和國取得全面勝利！這是一場最偉大的反侵略戰爭，也是一場最偉大的民族革命戰爭。

線從何處來，欲往何處去？

這要從1938年冀魯豫抗日根據地首腦機關所在地：山東莘縣的紅廟村說起。那年伊始，戰爭相持，戰局日趨緊張，侵占華北的日軍調集重兵把平漢鐵路作為分割西側太行、太岳和東側冀南、冀魯豫抗日根據地的封鎖線，沿線派重兵把守，兩側挖了數條寬、深各七米的封鎖溝，并且在沿邊安設鐵絲網，每500米就會駐設一座碉堡并駐一隊日軍把守，封鎖線共長四千多公里，日軍就在封鎖線旁日夜巡邏，嚴加排查過往行人車輛，這就是當時所謂的“囚籠”政策。它將抗日根據地分成了“田”字，切斷了根據地之間的聯系。

1941年4月，日軍對冀魯豫軍區中心，內黃縣境內的黃河故道進行了大掃蕩，所到之處毀滅村莊。搶劫糧食、屠殺抗日群眾，瘋狂地奉行“殺光、搶光、燒光”的“三光”概念，使我軍區損失慘重，日軍掃蕩后，冀魯豫邊區首腦機關便搬到了紅廟村。想要抗戰勝利，首要任務就是打通日軍的封鎖線，建立屬于我們自己的交通聯絡線！自此，建立起太行山區到冀魯豫冀南，運送軍需民用物資、護送黨員干部的地下“交通線”任務便成為了整個反掃蕩作戰的一部分，也是應對日軍“囚籠”政策陰謀重中之重的方法。

接受建立“交通線”的任務后，冀魯豫軍區沙區辦事處的王樂亭立即率人趕了很遠的路冒著生命危險去打探消息。辦事處位于冀魯豫根據地的西南邊，雖與根據地接壤，卻處在日本的占領區。從河南東部的沙區辦事處到太行山區，需要穿越河南省的北部地區，這段近百公里的路程，極其容易暴露。1942年的某天，王樂亭他們回來之后，便帶領上下緊密團結萬眾一心與日軍斗勇斗智，不畏艱險時刻踏在生命邊緣為之“建設”。于是，這條方便冀魯豫軍區與中央和各個軍區之間聯系的交通線終于應運而生了！

“太行高聳氣森森，驅逐倭兒共一樽。”

在日軍嚴密封鎖又炮火連天的境地中想要建立這樣的交通線何其困難可想而知。究竟能用什么樣的方式方法才能躲開這些日本人的尖刀利刺呢？

有天，在準備通過封鎖溝等待日軍檢查通行證時，王樂亭發現旁邊幾個扛著鋤頭的農民竟在封鎖溝搭的木板上從容不迫地走過去，而負責檢查的幾名日軍見了這幾個農民還像認識似的既沒有過去索要通行證，也未上前盤問，任由他們無阻礙地通過封鎖溝往農田方向走去。這種細節在他們打探消息時見了不少，原來，面對日軍這種對外來的陌生人檢查極其嚴格，而對家就住在當地、常在日軍眼前晃蕩的人松懈很多的“外緊內松”形式，唯一能來去相對方便，并讓日本人放松警惕的突破口就是“混個臉熟”。很多時候，扛著鋤頭的農民們三五成群地從路西到路東去干活，日復一日每天如此，時間久了日本人檢查也就煩了，到后來干脆直接放行。原來，他們竟然是沙區到太行山區八路軍的地下工作者，這一路上像他們這種人有很多。他們利用自己已經“熟”了的面孔，加之每天破爛的衣裳和扛著的鋤頭，整日穿梭在日軍的步槍與尖刀和監視下，但卻傳遞了各種機密情報。每當有八路軍需途經此地時，他們要做的便是及時通知各個交通站的工作人員隨時做好接應的準備，在過往人員的到來之際探聽周圍敵情、確保安全。

可是，情報可以藏在身上很多地方，但要想把大活人隱身于日軍的眼皮下，就要另做打算了。隨后王樂亭一行人又想出一個辦法，想運送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要找可以讓日軍充分信任的人為其開路，而這樣的人，就是當時被日本人扶植的漢奸，幫助日本人掃蕩村莊、抓捕愛國抗日人士為日本賣命的偽軍。長期的工作經驗和需要，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之后，王樂亭養成了大膽又謹慎的個性，那么，要在敵人極為敏感的鼻子底下通關就需要靠這些偽軍頭目坐鎮，讓他們同意并可以心甘情愿地“護送”我軍人員。這就不得不提當時最有名的偽軍頭目，人稱“豫北百里王”（“山大王”）的王自全。這是個土匪出身、性格陰險狡詐又貪婪的小人，也是個墻頭草，在我軍與日軍之間左右逢源，不開罪、吃兩方。因此前他被我“小米加步槍”的八路軍所俘獲過，因此對八路軍他還是有所忌憚的。

但事實是，像他這樣假惺惺的偽軍在當下一抓一大把，他們表面上與八路軍簽署“君子協議”，在八路軍通過時也放行，可時不時仍會扣押一部分作為對日軍的交代。對付這種貪婪成性的家伙們，小恩小惠人家根本不會放在眼里，能打動他們的也只有大利益，還有槍！本就貧苦的八路軍，當時手中的武器很簡陋：手榴彈、小地雷、普通的老式步槍和最簡單的大小砍刀，就是這樣的情況，為了接下來的長期安全護送任務，軍區領導們做了一個重要決定：拿出了3支德國制造的20響駁殼槍送給他王自全。駁殼槍，也就是現在俗稱的“盒子炮”，它擁有10至20發的彈容，達到150米的射程，這樣三把體積、彈容大又可連發的槍，是抗戰時期最好的最風光的武器，而在八路軍“小米加步槍”裝備的隊伍中也只有指揮官才能領到，其槍珍貴可想而知，我軍領導的誠意也不言而喻，這當然樂壞了王自全。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王自全諂媚地同意一定幫忙安全護送工作！隨后，便有了第一次護送。為了避免懷疑，第一次護送行動兵分兩路，一路護送家人，一路由王樂亭親自護送。他篤定、鎮定地告訴偽軍王自全“這是山東大學的教授‘胡服”，而“胡服”也大大方方地對其表示感謝，王樂亭信誓旦旦并無疑惑。1942年9月，王自全親自駕車護送“胡服”通往平漢鐵路，把守的日本士兵見車里這個帶著眼鏡身著長褂很是斯文一看就是個文化人的男子是偽軍保安隊長王自全的“重要客人”，便放松了警惕，只敷衍地看了看通行證便放行了。于是，這位“胡服教授”……哦不，應該是我們的劉少奇書記，順利通關了！通過了這條穿梭于冀魯豫冀南區和太行山之間，這條身處如此險地的“交通線”。

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戰爭里唇齒相依

基于此前“4.12大掃蕩”后，冀魯豫抗日根據地遭到嚴重破壞，當地農民身上除了有被日軍包圍掃蕩和地主剝削壓迫的人禍，還有蝗蟲災害發酵、土地匱乏的天災，再加上偽軍的頑固勢力和土匪等趁火打劫，令很多農民生活更加貧苦窘迫，可謂是饑不果腹，民不聊生。于此，極大地打擊影響了大家抗日的信心，也致使抗日根據地形勢極為嚴峻。面對此局面，劉少奇書記在臨行前給軍區干部留下了“積極鼓勵、帶動群眾，救災、統一戰線、反掃蕩、根據地建設”的重要指示。就是在這樣的重重困難和艱難險阻間，按照劉少奇書記的指示，冀魯豫軍區在原冀中區黨委書記的帶領下，開展了“民主民生、減租減息”運動，最大化做到了為基層民眾謀福祉，繼而解決了當時的整體困局，隨后帶領當地居民與黨組織粉碎了敵人的圍剿，瓦解了敵人的進襲，黨軍與群眾一條心，互相倚靠生存下來了。

可是，“交通線”鞏固的問題仍是關鍵！護送劉少奇書記這只是一次，以王自全和其他偽軍們見風使舵的為人，很難保證這條“交通線”能一直壯大下去。1943年4月冀魯豫區黨委、軍區召開了全區第一次軍區工作會議，傳遞了加強對敵偽的工作，并提出了“一年打敗希特勒，兩年打敗小日本”的口號，尤為重要是爭取更多地瓦解偽軍為我所用。后來“紅色通道”的建設當然也離不開百姓們的全力支持。

那次會議之后，冀魯豫軍區黨委做了更重要的決定，并貫徹了“爭取偽軍官有重要意義，不能滿足于拉攏、聯絡、情報、經濟關系，要大力派遣打入人員深入內部組織工作的骨干。以后的‘地下交通線所肩負的責任不再僅僅是傳送情報和護送黨員干部了，也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對付偽軍用給錢給槍的金錢誘惑，而是需要切入到敵人內部從筋骨中策反”的方針。這些成功植入進內部的骨干通過與偽軍的溝通也分清了偽軍隊伍中誰是只為了金錢誘惑毫無廉恥良知的人、誰是其實有愛國之心但礙于時局所迫無奈才做此選擇的人，后為之所用。加之給“難纏”的小偽軍們每月發餉，偽軍對配合更是樂在其中。就這樣，偽軍被穩住了……再后來，偽軍被徹底策反，“交通線”鞏固了。那段時間，在那“交通線”上，一個不起眼的商鋪或一個平凡的小戶人家，里面那些看起來只會運貨卸貨的力工、只會鋤地的農民、只會算賬的掌柜…都可能有雙重身份——沙區辦事處的交通員，他們時刻準備著、等待著運送重要文件護送重要人員！……就這樣，這條“守護者交通線”愈發美麗了。

歷史豐碑永不朽，國恥豈待兒孫平

“戰爭的存在雖然會帶來不可磨滅的災難，但同樣，換個角度想想，這時的戰爭只不過是為了下一刻和平而打下基礎罷了。”——毛澤東

哪有什么線，哪里來的路呢？看到這里想必大家也明白了，這敵人無數次掃蕩進襲仍無法摧毀的“交通線”，實際上就是八路軍為了加強抗日根據地之間的聯系在敵占區開辟的聯系抗日根據地之間的紅色通道！它像鐵路一樣，“線”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站點，站點有一輛個交通員護送機密文件和保護黨員干部到下一個站點。這條通道，及時準確地傳送了黨中央機密文件、信件、重要書籍，安全護送了過往人員，運送了大量的重要軍事戰略物資，這條地下秘密“交通線”在抗日戰爭中發揮了巨大作用。這樣的“交通線”，在冀魯豫抗日根據地還有很多，也是這些長長短短的“線”，為避免國家滅亡和民族災難的卓越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

73年前，瘋狂肆虐的日本法西斯低下了罪惡的頭顱；73年前，中華民族在付出傷亡3500萬人的巨大犧牲后走出了世紀苦難；73年前，全世界對日本做出神圣判決，東方戰場上升起了鮮艷的國旗。那時起，中國的噩夢結束了，我們不再被踩踏；那時起，我們不再是弱者；那時起，我們向全世界宣誓主權：守衛家園、捍衛和平、中華人民共和國崛起！

七十三年的時間里，中國由一個落后國家變得繁榮昌盛現世安好；無數拋頭顱灑熱血的戰斗英雄讓今天的國家富強民安寧。

“此生不悔入華夏，來世還做中國人。”歷史讓我們銘記，抗戰第一仗在九·一八之夜打響，最后一仗在西峽口收槍，我們致敬前輩，告慰為祖國英勇抗敵浴血奮戰、為中華兒女和平安定的今天而捐軀的英烈們。今天的幸福美好來之不易，我們不忘初心，為積極向上的民族精神奮斗團結；我們時刻牢記使命，為深刻共產主義事業的主旋律努力。紅色基因、紅色血脈，時刻擁護天安門高高升起的五星

紅旗隨風飄揚。

（歷史資料收錄于抗日戰爭紀念館，感謝中國空軍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