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敘事游戲，假作真時真亦假

云飛揚

所謂無雙，便是唯一。莊文強編劇、導演的《無雙》，從片名上就告訴了觀眾這出好戲的核心戲碼所在。即使觀眾已有豐富的猜想，《無雙》依然是有誠意、有創意、執行力強悍的具有香港特色的犯罪片。莊文強將故事的謎底放在了“身份”和“真實”的關隘。郭富城飾演的李問與周潤發飾演的畫家吳復生，構成了戲劇張力迫人的“組合”。

《無雙》與《英雄本色》《縱橫四海》《神探》《非常嫌疑犯》《搏擊俱樂部》等中外電影的關系，更多屬于“迷影文化”，對于普通觀眾來說，《無雙》便是本年度國慶檔的黑馬，從最初的普通預期到后來居上的票房冠軍，善于同香港導演合作的博納公司，再次貢獻了重點檔期的逆襲。

《無雙》的勝利，根本原因在于尊重電影本身。作為致敬范兒的港式犯罪片，《無雙》預告片里周潤發再次用美鈔點燃了香煙，那瀟灑的氣質令觀眾回憶起1980年代香港電影黃金時代槍戰片的癲狂過火。在正片里，莊文強不失時機地把握住機會，讓周潤發再次于東南亞手持雙槍，展現白衣飄飄的帥氣造型。警局中，面對警察的訊問，郭富城以其呆滯和精明同在的表情，訴說著從一個“失敗畫家”成為“偽鈔操盤手畫家”重要助手的全過程。在浮現的影像中，周潤發與郭富城如影隨形，他們是最佳拍檔，也是生死之交，即便對于真假、是非、道德、生死、行規等有著糾纏的看法，他們始終在一起完成了諸多不可能的任務。

《無雙》的復雜，還在于其多聲部的喧嘩和復調，除去郭富城飾演的李問在講述，周家怡飾演的督察、張靜初和馮文娟飾演的角色也在回憶和見證，她們或主動或被動、或主觀或客觀地凝視或旁觀“無雙”的故事。任何故事，都有至少一個講述者，真實從來都是奢侈品。《無雙》完成了不可思議的另類人生，第二人格主導精神生活，可能也是眾多觀眾潛意識深處的夢想。

莊文強成名于《無間道》和《竊聽風云》兩大系列電影，獨立編劇的《無雙》可以說是他全面總結了過去30年香港電影的帥、酷所在，尤其是邀請到周潤發和郭富城來詮釋這個神奇的故事。《無雙》講的是“借來的驅殼”，在“偷來的時間”發生的“一切”。骨子里自卑的李問，唯有借助于身形瀟灑的吳復生，才能夠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這是一個掙脫了自己的窘境而又試圖逃避責任的“畫家”。他的事業和愛情，都要假托他人、難以直面自我，總是不能從容地做“自我”。

周潤發在香港電影中的形象“高大”，普通人即便成功地“做了大事”，依然在比較中排斥真實自我的形象，而愿意將其奉獻給周潤發，即便電影中周潤發形象的真身不過是個普通人。《無雙》給觀眾提供了另外一個角度的參照，那就是我們終究難以確認電影的真實性，而這正是好故事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