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熟悉的旋律伴著雷佳清澈純凈的歌唱,劇場內立刻掌聲雷動!這是2018年的第一天,經典歌劇《白毛女》在江蘇大劇院演出時的盛況。雷佳已經成為頗具觀眾緣的青年歌劇演員,只要有她參演的劇目,必定會座無虛席、一票難求,她已然是歌劇票房的保證。
《白毛女》是雷佳在第三屆中國歌劇節上參演的第二部歌劇,就在三天前的2017年12月29日,雷佳還主演了全舞臺版歌劇《木蘭》(此前該作品均為音樂會版演出)。無論是《白毛女》還是《木蘭》,都是以女主角為主的作品,戲的分量很重,而兩部劇的演出時間只相差三天,這樣的節奏和強度,即使對雷佳這樣有著豐富舞臺經驗和實力的演員來說,也有不小的壓力。可湘妹子雷佳卻笑呵呵地說:“壓力肯定不小,不過壓力越大,動力就越大。”
壓力變動力的唯一秘訣就是全力以赴。此次歌劇節的時間安排在舊年底和新年初,這個時間段往往是雷佳最忙碌的時候,日程總是排得滿滿的。但是,在11月歌劇節舉辦時間和劇目一確定之后,雷佳就把可以推掉的演出都推掉了。雷佳說:“歌劇不是唱一首或幾首歌曲那么簡單,這門藝術綜合度極高,需要方方面面嚴絲合縫地緊密配合,才能保證最終舞臺上的順利呈現。”
同樣是冬天,2015年,歌劇《白毛女》在當年的11月至12月間,在全國多個城市巡演了19場。由于從南到北戰線太長,體力消耗極大,巡演到一半的時候,雷佳患了重感冒,全身疼痛、頭昏腦漲。但只要是登上舞臺,她就又成了那個由清純可愛到苦大仇深的“喜兒”,她沒有因為生病而放棄任何一場演出,因為她時時刻刻都記著郭蘭英老師的教誨:“戲比天大!”兩年過去了,得知這次歌劇節上要推出經典歌劇《白毛女》,雷佳的弦又繃緊了,她深知在歌劇節上的這次演出有多重要。但是兩年過去了,生疏是難免的。于是,在確定了演出日程之后,雷佳就來到中國歌劇舞劇院,和所有演職人員一起,擠出近一周的時間,進行恢復《白毛女》演出的排練。
2017年12月31日晚,當人們都在準備跨年迎新的時候,雷佳和《白毛女》劇組正在江蘇大劇院歌劇廳彩排。雖然內心會時不時涌起對家人的惦記和思念,但是走上舞臺雷佳就全身心投入了。舞臺藝術最大的魅力就是每一次的演出都是一次全新的創造,沒有人知道,演員會在哪個瞬間突然進發新的靈感,從而帶給觀眾不一樣的藝術體驗。特別是兩年后再次回到《白毛女》,雷佳很明確地知道自己在這兩年的成長和成熟,也很明確地知道這些變化會融入她所塑造的人物當中。
大家都對2015年《白毛女》的巡演記憶猶新,但是恐怕少有人知道,就在《白毛女》巡演期間,還穿插了歌劇《木蘭》的巡演。雷佳與這兩部戲總是有著剪不斷的關聯。這次歌劇節,兩部歌劇一前一后亮相,全部由雷佳領銜。誕生于70年前的《白毛女》,到雷佳這一代已經有無數藝術家演繹過這部經典,而歌劇《木蘭》,雷佳則屬于第二代。《木蘭》在這次歌劇節上是首次以全舞臺版的樣式呈現。與音樂會版相比,因為有各種人物關系的表演互動,雷佳反而覺得輕松一點,不過要在短時間內適應這種戲劇化模式的演出,還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木蘭》演出時,雷佳的一段“劍舞”贏得了陣陣喝彩。如果知道雷佳的藝術經歷,就會明白她能完成得如此惟妙惟肖,是有功力基礎的。當年,雷佳在湖南藝校學習的時候曾經學過花鼓戲,接受過嚴格的中國戲曲“唱念做打”及“手眼身法步”的科班訓練,這也成為她在飾演類似木蘭這樣的古典角色時的優勢。雷佳說:“中國戲曲博大精深,是取之不盡的寶藏,有太多值得我們學習借鑒之處。”
兩年的時間,雷佳成長了,但是老師們的年齡卻越來越大。兩年前復排的時候,曾經與郭蘭英搭檔演出楊白勞的柳石明老師還經常給劇組指導示范:兩年后,柳石明老師已經不在人世。這也讓雷佳心痛不已。沒有人知道,這次演出楊白勞準備喝鹽鹵自殺那場戲時,扮演喜兒的雷佳趴在灶臺上,聽著高鵬飾演的楊白勞唱著,雷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柳石明老師而淚流滿面。那時候的“喜兒”已經“睡著了”,而雷佳卻異常清醒,她想到兩年前將恢復《白毛女》的排練和演出稱為“搶救式”傳承,如今,她深深感到了這種傳承的緊迫性。
雷佳說:“中國歌劇的傳承不僅是劇目,最重要的是精神。一代代的藝術家們,都是為著一個共同的目標,為此付出了終身的努力!”
歌劇是偉大的藝術,歌劇也是清貧而寂寞的事業,但雷佳卻執著地愛著歌劇。這份愛從她當學生起就有,而兩年前復排《白毛女》的經歷讓這份愛更加深刻。雷佳不能忘記,郭蘭英、彭麗媛兩位恩師心口相傳,手把手給自己做示范:為了演示喜兒跪地那場戲,兩位恩師把雙膝都磕出了烏青塊……每每說到此,雷佳總是抑制不住淚目盈盈。雷佳說:“老師們在給我做示范的時候,真的是毫無保留、掏心掏肺地想要將藝術傳下來,希望我們的藝術能夠有人繼承。那種態度就好像在說,‘這是我的所有,我都給你,你拿去吧。他們在示范的時候,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年齡和身份,這對我來說真的是非常深刻的教育!”老師們給予雷佳的示范,不僅是作藝,更是做人。因為有這樣的恩師,雷佳深深體會到了“德藝雙馨”這四個字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