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胡安·龐斯大師課

馮春霞

中國歌劇舞劇院和北京博麗朗特國際藝術中心每年都會舉辦“歌劇人才培養項目大師班”，邀請國際級大師和藝術指導面對面地幫助演員提高藝術造詣。今年邀請到的是世界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西班牙國寶級歌唱家、一代歌劇巨匠——胡安·龐斯（Juan Pons）。4月26日，我有幸參加了這次大師課。

2005年11月10日，威爾第歌劇《假面舞會》的中國首演中，在恩師張牧老師的嚴格訓練和錢致文老師的指導下，我通過了全國選拔：在意大利斯卡拉歌劇院金牌導演安東尼羅·瑪達奧·迪雅齊的執導下，有幸與斯卡拉歌劇院著名指揮家及意大利優秀歌唱家們聯袂演出，在劇中成功飾演女星相學家烏爾麗卡。劇中，烏爾麗卡的“地獄之王啊，快快降臨！”——這首號稱戲劇女中音最難的詠嘆調，從首演至今我已多次演唱。2012年10月，奧貝拉公司10周年香港音樂會中，我再次得到安冬尼羅等大師的指點：同年11月，我又有幸在羅蘭多·尼克羅西（Rolando Nicolosi，曾任帕瓦羅蒂的藝術指導）大師班上演唱，大師贊揚道：“聲音非常好，語言沒的說。”因此，如今再到胡安·龐斯大師班時，我的演唱已有一定的積淀。但藝無止境，希望能有進一步提高的空間。

經過胡安·龐斯的精心指導，我進一步了解了演唱外國歌劇詠嘆調從發聲方法到語言咬字的相關技巧，受益匪淺。由于語言不同，發音習慣不同，意大利語中的“r”音對于我們中國人的確很難發音準確。第一句“Re dellabisso affrettati”，我原先使用張后大牙的方法，想使聲音更濃。龐斯建議我：一開始起齒音，“r”就要打出來，發好這個音，才能抓住觀眾的注意力；而想要把元音“e”發準確，嘴則不要往后張。大師要求我把“re”音直接唱出來，并保持住這種音色。后面“dellabisso affrettati”每個字的發音都要立住，咬字不能往后倒。整個句子的聲音走向在“re”的位置上往前走，始終保持頭腔共鳴。經過大師的指點，我深刻體會到：演唱中咬字始終要保持著用上大牙啃蘋果的感覺，聲音才能一直往前走，音色更戲劇性、更漂亮，達到我們常說的“字正腔圓”。

第二句中的“pre ci”由于我的“ci”的聲音靠后了，大師讓我用“pre a”的聲音位置唱“pre ci”也就是唱“i”用“a”的聲音位置唱，聲音位置集中在前面，這里的“ci”應是明亮的頭腔共鳴。同理，這也是元音“i”的發聲要求和具體練習方法。唱“O mai tre vol te lu pu pa”中句尾“lu pu pa”的低音時，聲音位置依舊要保持，使用頭腔共鳴。作為一名男中音歌劇大師，龐斯對低音的要求和敏感度可見不一般。

再如這句：“la sa la man drai gni vo ra”，元音的位置要保持一致，用唱“la”的聲音位置演唱。用唱“la”的長音，找到元音“a”的聲音位置，在“a”的長音里加入輔音“s”“l”“m”。正如羅蘭多·尼克羅西大師說的：“意大利美聲唱法是元音與元音的連貫，而不是用力唱輔音。”再如后面“nul la，piu nul la，”大師要求先聽藝術指導的鋼琴伴奏，感受它的音樂性格，而后唱出神秘的色彩來，對聲音不要有過多的控制，句尾要弱、演唱連貫。這樣與后面“po tra，nul la a scon der si po tra”形成鮮明的對比。像這樣精細且深入的指導還有許多，筆者暫且記錄部分。

大師通過語言咬字的規范化使語言發音連貫，用他習慣性的手勢來強調整個樂句的聲音走向，即聲音始終集中在頭腔共鳴、往前唱。尤其對中低聲部唱低音，龐斯有著獨到的見解。通過對我“逐字逐句”的精心指導，我唱的這首“地獄之王啊，快快降臨！”有了很大提高——無論是語言、音色、樂感都得到了提升，連貫統一的聲音和位置，使我對這首曲目的演繹更加輕松自如，戲劇性也更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