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霞
(湖南商務職業技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205)
渠道權力是一個渠道成員對渠道中另一個不同層次上的渠道成員的行為或決策的控制力或影響力。一個渠道成員的渠道權力來源于另一個渠道成員對它的依賴[1]。如果B對A有所依賴,B就會改變它通常的行為以適應A的需求。
農民渠道權力在本文中是指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所擁有的渠道權力。
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渠道權力受農產品流通渠道、農產品種類與特性、農民個體特征以及政府的稅收與補貼政策等因素影響。
現階段,我國農產品流通渠道歸納起來主要表現為以下四種類型:一是“農戶-消費者”型;二是“農戶-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消費者”型;三是“農戶-公司(加工企業)-消費者”型;四是“農戶-合作社-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公司(加工企業)-消費者”型;前兩種類型具有傳統色彩,后兩種類型具有契約和合作色彩。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不同的農產品流通渠道,農民所擁有的渠道權力的大小也不盡相同[2]。
2.1.1 “農戶-消費者”型流通渠道中農民渠道權力分析。在此流通渠道中,農民與消費者的交易行為均具有很大的隨機性,農民雖具有完全選擇交易對象的權力,農戶在此流通渠道中渠道權力最大。但由于他們所交易的農產品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同質性,產品差別不大,同時消費者在購買選擇上也具有完全的選擇權力,但此種流通渠道交易量少、耗時,交易費用最高,而且交易效率最低。
2.1.2 “農戶-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消費者”型流通渠道中農民渠道權力分析。在此流通渠道中,批發商主要一次性對農戶生產的農產品進行收購,價格依市場行情而定,雙方一般無須簽訂合同或契約,農戶與中間商在交易達到成上仍具有很大的隨機性,交易雙方的交易行為均注重利益的最大化,相互之間依賴程度也較低。但相比較而言,由于信息的不對稱,以及農產品的鮮活性,在此種流通渠道中,農戶對中間商的依賴程度相對中間商對農戶的依賴程度要高得多,交易過程中交易量雖較第一種流通渠道有所上升,但交易費用仍然很高,交易效率也低,因此,雖中間商在一定程度上依賴于農戶,但農戶的渠道權力仍相對較低。
2.1.3 “農戶-公司(加工企業)-消費者”型流通渠道中農民渠道權力分析。在此流通渠道中,合同契約將農戶與公司(加工企業)的利益緊密聯系在一起,購銷關系與渠道關系均非常穩定,雖然此種流通渠道有利于產銷加、農工商一體化經營,但是在此種流通渠道中,農戶受生產規模等因素的限制,其農產品的銷售對加工企業有著極強的依賴性,因此農民的渠道權力與公司(加工企業)的渠道權力高度失衡,農民渠道權力處于弱勢地位。
2.1.4 “農戶-合作社-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公司(加工企業)-消費者”型流通渠道中農民渠道權力分析。在此種流通渠道中,合作經濟組織作為農戶自發組建聯結農戶和市場的利益紐帶,通過其自身的凝聚力,將分散的農戶集結成一個整體,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小農戶、小生產”的先天缺陷。在農產品交易過程中,農戶通過合作經濟組織與中間商/加工企業進行交易,可大大降低交易成本,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分散農戶的機會主義行為。農戶通過“抱團自救”組成的合作經濟組織,增強了交易過程中與中間商/加工企業之間交易關系的穩定性與依賴性,農民的渠道權力通過合作經濟組織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
2.2.1 糧棉等大宗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渠道權力分析。由于糧棉等大宗農產品價格具有相對的穩定性,且透明度相對于其它農產品較高,主要表現為兩種流通渠道。一是“農戶-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消費者”型;二是“農戶-合作社-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公司(加工企業)-消費者”。在“農戶-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消費者”流通渠道中,雖然中間商在交易對象的選擇上具有很大的自主性,但農戶在此種流通渠道中仍具有較大的權力。如在價格相同的條件下,農戶可選擇現款交易;在付款方式相同的條件下,農民可選擇高價中間商等。另一方面,由于糧棉等大宗農產品具有耐儲存等特性,農民可根據自己的出賣要求選擇合適的交易時間。因此,在此種流通渠道中,農民具有較高的渠道權力。在“農戶-合作經濟組織-中間商(批發商、零售商、經紀人等)/公司(加工企業)-消費者”流通渠道中,合作經濟組織作為農戶自發組建聯結農戶和市場的利益紐帶,把分散的小農戶有機的聯系在一起,大大提高了農產品交易的議價能力,降低了農產品在交易過程所發生的如信息、談判、執行和運輸等交易成本。從福利經濟學角度來講,降低成本也意味著提高收入,收入即農民的收益,農民的渠道權力通過合作經濟組織得到間接提高[3]。
2.2.2 果蔬、肉禽蛋類等鮮活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渠道權力分析。由于生產的季節性、區域性,“南品北運”“北品南運”“西品東運”“區域集中生產、全國跨區流通”已成為我國當前的農產品流通格局。全國5個蔬菜產區的重點縣的蔬菜產量占了全國蔬菜產量的44%,然而大城市蔬菜主要靠外地供應;山東、河南、河北、陜西、廣東、新疆、廣西等七省水果產量占全國的55%;肉禽蛋類中以豬肉為例,四川、湖南、河南、山東四省的豬肉產量占全國的1/3。產銷區的分離,使我國40%左右的農產品為跨省流通,而鮮活農產品由于其鮮明的季節性與區域性,加之易腐、易損等特性,迫使農民采取多種流通渠道進行銷售,因而農民在此類農產品流通過程中渠道權力最小,是價格的被動接受者[4]。
2.2.3 茶葉、調料、藥材等特色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渠道權力分析。特色農產品是指具有一定地域特色的農業產品,特色主要體現在由于天然的地理氣候條件生產出其它地區同類產品所不具有的產品特色和引進先進的生產技術和工藝生產出其他產品所不具有的工藝特色上,并由此使產品的品質與形象能夠在人們心中留下獨特的印象。由于特色農產品地域性強、受自然條件的影響較大,生產的地域性與消費的普遍性造成了供需之間的矛盾,加之特色農產品的特色之路經過了多年的積累與沉淀,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對當地的區域經濟發展有著重要影響,從生產到銷售整個過程中,政府都給予了特別引導與支持,從而使得農民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擁有較大渠道權力。
農產品生產規模的大小能直接影響到農產品的流通渠道和組織形式,在半自給半商品性農戶占主體的工業化中期階段,小規模純農戶傾向于自給性農戶,中等規模農戶多為半自給半商品性農戶,大規模純農戶多為商品性農戶[5]。而農產品的規模生產受農民個體特征如自身綜合素質與農戶家庭經濟狀況等的影響。
2.3.1 農民個體綜合素質對其渠道權力的影響。農民個體的綜合素質與其受教育程度、務農年限、個人經歷等方面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農產品生產的規模、特色與銷售渠道需要農戶具有市場化的理性行為,而農民市場化的理性行為則隨著農產品生產規模的擴大而不斷增強。農民市場化的理性行為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是生產決策的理性化。生產決策更多地體現在經營面積的選擇行為(種多少)與生產技術的選擇與采納行為(如何種)等方面,而這些行為與農民的受教育程度、務農年限及個人經歷息息相關。二是銷售決策的理性化。農戶的生產規模會直接影響農民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銷售渠道的選擇,由于我國農村的分散經營和普遍偏低的農民文化素質,導致了他們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的議價能力弱和收集市場信息能力差[6],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渠道權力小。為尋求利益的最大化,農民利用各種手段尋找最佳銷售渠道,努力降低交易過程的信息成本、談判成本、執行成本與運輸成本等,不同的農產品銷售渠道即不同的農產品流通渠道,從而導致了農民所擁有的不同渠道權力。
2.3.2 農民家庭經濟狀況對其渠道權力的影響。農戶規模化種植的主要目的是農產品的商品化,除農產品自給之外,農產品商品化的前提是生產規模,規模化生產的基礎是農產品生產的投入與土地的集中連片,由此農戶的生產資料購買行為、土地投入行為和土地流轉行為等直接影響著農產品的生產規模,而農民家庭經濟狀況直接影響著農戶生產資料的購買情況、土地投入的情況與土地流轉情況等。
稅收和政府補貼是目前政府調節農產品生產的兩種主要手段,主要表現在調節農產品的生產規模、農產品的品種選擇、農產品生產的投入以及改善農產品收購商的采購策略等方面,進而間接影響農產品流通過程中的農民渠道權力。
2.4.1 稅收政策對農民渠道權力的影響分析。與農產品相關的主要稅種包括農業稅、增值稅和屠宰稅。由于農業稅與屠宰稅的減免與取消,目前,國家調控農產品流通的稅收方式只體現在增值稅上,而且只針對具有一般納稅人或小規模納稅人資格的農產品銷售商,稅收政策對農產品經銷商收購行為有著重要調控作用。當市場上高質量的農產品需求大于低質量的農產品需求時,農民在高質量農產品銷售過程中,擁有較大的渠道權力,可不需要稅收優惠;當市場上高質量的農產品需求小于低質量的需求時,政府的稅收政策可以改善中間商的采購策略,從而使得農民在其生產的高質量的農產品流通渠道中的渠道權力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2.4.2 政府補貼對農民渠道權力的影響分析。政府直接對農產品價格、農產品出口等方面進行補貼。糧食直補的計量是按照國家的補貼標準和糧食的種植面積進行補貼;良種直補是國家為促進農民種植優良作物來達到糧食增產和農產品品質改善的目的,其計量是按照種植品種計量予以補貼;農機具購置補貼是國家為了提高機械化作業水平與農業生產效率對購買與應用農機具的組織和個人予以補貼;農資綜合補貼是政府為了保障農民種糧收益和國家糧食儲備,對購買農業生產資料的農民進行直接補貼。政府補貼有利于鼓勵農民的農業生產熱情、提高農民的農業生產投入、擴大農業生產規模。當市場上高質量的農產品需求大于低質量的農產品需求時,在高質量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擁有較高的渠道權力,不需要政府補貼,農民會自發擴大高質量農產品生產規模。當高質量農產品市場需求小于低質量的農產品市場需求時,政府的補貼可大大提高農民生產高質量農產品的積極性,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農民在此種情況下的低渠道權力[7]。
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產品流通渠道、農產品種類與特性、農民個體特征及稅收與補貼政策等因素對農民的渠道權力均產生著重要影響,但不同因素影響農民渠道權力的路徑存在一定程度的差異。
不同的流通渠道,農民所支付的交易成本(信息搜尋成本、談判成本、交易執行成本與商品運輸成本)大小不一,農民根據當時自己所擁有的信息及所擁有的農產品,選擇相對于他所擁有的資源條件下最優匹配的流通渠道,而流通渠道的選擇直接決定了農民在其所選擇的流通渠道中的渠道權力的大小。其影響路徑如下圖1:

圖1 農產品流通渠道影響農民渠道權力的路徑
農產品種類的多樣性,決定了農產品生產的區域性、鮮活性、季節性以及生產規模的差異性,農產品特性的差異性,直接影響著農產品流通渠道的選擇,而農產品流通渠道的類型又直接影響著農民的渠道權力,因此農產品種類與特性的差異性間接影響農民的渠道權力,其影響路徑如下圖2:

圖2 農產品特性對農民渠道權力的影響路徑
農民的個體特征主要體現在農民的個體綜合素質與農民家庭經濟狀況等方面。農民個體的受教育程度、務農年限、個體經歷、思想意識與思維方式等直接影響著農產品的生產規模、特色與流通渠道的選擇,農民個體的家庭經濟狀況直接決定著農民對農產品生產的投入,農民個體綜合素質與家庭經濟狀況通過直接影響農產品生產規模、特色與流通渠道進而間接影響農民在農產品流通渠道中的農民渠道權力。其影響路徑如圖3:

圖3 農民個體特征對農民渠道權力的影響路徑
稅收與政府補貼作為調節農產品生產的兩種重要手段,直接影響著農民的生產決策與中間商的收購行為,從而影響農民的渠道權力。其影響路徑如下圖4:

圖4 政策對農民渠道權力的影響路徑
綜上所述,不同農產品流通渠道直接影響著農民渠道權力;不同種類及特性的農產品直接影響農產品流通渠道的形態,進而間接影響農民渠道權力;作為重要流通主體的千千萬萬的單個農民,其個體的綜合素質與家庭經濟情況有著明顯的差異性,直接影響著農民對農產品流通渠道的選擇,進而間接影響農民的渠道權力;稅收與政府補貼作為調節農產品生產的兩種重要手段,直接影響著農民的生產決策與中間商的收購行為,從而間接改善農民的渠道權力。
作為農產品流通的重要參與主體,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絕大多數農民為無序、自發、分散的參與農產品流通,農民渠道權力處于弱勢地位,農民自身的利益保障因此而受到極大影響。改善或提高農產品流通過程中農民渠道權力,可從以下方面進行:
積極鼓勵農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的建設與發展,通過專業合作經濟組織提高農民在農產品交易過程中的談判能力與議價能力,改善農民在產品流通過程中弱勢地位,從而提高農民渠道權力。
加大對農民的培訓力度,一方面可轉變農民的思想觀念與思維模式,加速土地流轉,進而促進農產品的規模化生產。另一方面可促進農民對技術的采納及對優良農產品品種的選擇,提高農產品的品質。通過農產品生產的規模化、特色化與優質化進而改善和提高農民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的渠道權力。
合理運用稅收優惠政策,針對具有一般納稅人或小規模納稅人資格的農產品銷售商,給予優惠,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改善農產品經銷商的采購行為,提高農民的渠道權力。積極貫徹落實農業補貼政策,如糧食直補政策、農作物良種推廣補貼政策、大型農機具購置補貼政策、農資綜合直補政策及能繁母豬補貼政策等,提高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調節農產品的生產規模與品質,從而改善農民在農產品流通過程中的渠道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