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供應鏈視角的網購食品安全監管困境及策略研究

？眼摘 要？演隨著“互聯網+食品”模式的形成，食品流通渠道從傳統的有形實物流通轉變為網購交易，網購食品市場呈現出了信息與食品實體相分離、食品與電商平臺相分離、支付與食品交易相分離、交易雙方物理空間相分離新趨勢、新特征，網購食品安全的不知情和不誠信問題尤為突出。文章構建了基于上游供應方、中游供應方、電商平臺、物流和消費者的網購食品供應鏈，探討了網購食品安全問題及監管困境，針對傳統食品安全監管被人為“斷帶”弊端，構建了基于供應鏈的網購食品安全監管框架，提出了從行政、經濟和社會三個層面綜合考慮，突出經濟性規制主體地位，發揮行政性規制主導作用，強化社會性規制基礎地位的思路以及相應的對策。

？眼關鍵詞？演網購食品；安全監管；供應鏈

[中圖分類號]F27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673-0461（2018）09-0032-07

近年來，傳統食品行業與互聯網不斷融合、重構，逐漸形成了“互聯網+食品”模式，網購市場呈現出了信息與食品實體相分離、食品與電商平臺相分離、支付與食品交易相分離、交易雙方物理空間相分離新趨勢、新特征[1]。然而網購食品由于其經營主體的虛擬性，違法行為的隱蔽性，信息嚴重不對稱性及網購食品安全監管的缺失與不完善，網購食品關的投訴、糾紛案件也越來越多，根據《2016網絡食品消費藍皮報告》顯示，在配送環節，93.79%的網購食品能在電商承諾的時間送達，垂直類電商平臺的配送時效和體驗優于綜合性平臺；就價格而言，僅半數網購食品價格“物有所值”，超3成網購食品樣本標簽內容缺失；在食品安全方面，159個樣本771項數據的合格率達81.13%，但仍有30個樣本檢出微生物不達標；在售后體驗環節，整體滿意度達88.14%，“品相不佳”較“質量問題”更易獲得理賠。顯然，網購食品安全已經成為影響網購食品重復購買力的最關鍵因素，超九成消費者擔心網購食品安全問題[2]。顯然，互聯網時代網購食品市場的新趨勢、新特征以及傳統安全監管的人為“斷帶”弊端，成為目前食品安全監管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

一、 國內外食品安全監管文獻綜述研究

1.國外食品安全相關研究

由于信息不對稱，往往出現劣質的食品把優質的食品驅逐出市場，另外由于生產者隱藏或歪曲、誤導食品安全信息等機會主義行為，導致食品安全問題頻現，因而信息不對稱理論在食品安全的研究中有重要應用[3]。Caswell（1992）、Von Witzke（1992）和Antle（1995）等將食品安全的信息分為不對稱不完全信息、消費者信息不完全和對稱不完全信息3種[3-5]，他們認為由于食品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逆向選擇必然導致市場失靈[4-6]。食品安全信息不對稱問題為規制理論提供了“理由”[3]，規制的基本原理就是通過制定和實施相關政策來影響生產者和消費者行為，以此降低食品安全風險。在規制理論的指引下，國外的學者對食品安全的規制做了大量研究，Spencer Henson（1999）和Julie Caswell（1999）提出，食品安全相關規制部門應以法律法規為主要手段，對從事食品生產經營活動的企業進行監管[7]。Kruse H.（1999）從構成規制客體的要素進行了分析，提出食品安全控制體系的6個要素[8]。De Waal G.（2013）從規制的主體和工具角度進行了分析，提出建立單一規制部門，從而促進相關資源優化配置，以達到保障食品安全規制目標[9]。

另外由于食品安全涉及從生產、加工到銷售的整個食品供應鏈，而供應鏈管理的基本原理則是廣泛引入和利用各種社會資源和力量，改“末端治理”為“源頭控制”，對“從田間到餐桌”的整個食品供應鏈進行綜合管理，以此提高食品安全監管效率。國外學者嘗試從供應鏈的視角分析食品安全監管問題，如Maze（2001）等分析了食品供給鏈中食品質量與治理結構的關系問題[10]。供應鏈管理理論也為食品安全的網絡治理理論提供了“依據”，Christopher T.Marsden（2008）提出可以通過構建政府部門、社會中介機構和第三方機構的三方治理模式對網絡購物市場進行監管[11]。Philip.J.Weiser（2009）也認為政府部門與第三方機構共同運作模式是網絡購物市場監管的最佳模式[12]。

2.國內食品安全相關研究

（1）網購食品規模及結構。截至2016年12月，我國網購用戶規模達到4.48億人，是2010年的2.78倍，其中網購食品交易額也由2010年的131億元逼近到2016年的700億元，年均增長速度為72.39%。隨著我國居民生活方式與消費方式的轉變，網購食品有著廣闊的前景，預計到2020年，我國網購食品占電子商務的市場份額將在0.5%～0.6%之間，市場規模將接近1 400億元[2]（見表1）。

據易觀智庫發布的《中國食品電商市場專題研究報告2015》顯示，天貓超市在食品電商市場份額最高，達28%；其次為京東，占比22%；第三是中糧我買網，占比17%；之后依次為1號店（9%），蘇寧易購（8%），亞馬遜（6%），順豐優選（3%），本來生活網（2%）。在消費者網購食品中，有機食品占比最多，達23%；其次是奶制品，占比（21%）；之后依次為健康食品（19%），進口食品（16%），生鮮食品（12%），地方特產（9%）。從網購消費群體的年齡分布看，28～38歲的網民是網購食品主力，占食品電商消費者的24.7%，38～48歲年齡層占17%，48歲以上和18歲以下群體則分別占比8.3%、1.4%，隨著消費者年齡的增加，對網購食品品類的需求呈現明顯的變化：18～28歲的消費者對進口食品需求最大，28～38歲的消費者對健康食品需求最大，48歲以上消費者對生鮮食品需求最大[13]（見表2）。

（2）網購食品安全。食品安全受到眾多環節的影響，如地理環境、化學、生物、物理、轉基因、生產技術、商業利益、監督管理等 [14]。周應恒（2013）將食品安全的影響因素歸結為“無知”和“無良”兩類，“無知”是由于新技術或新工藝采用的不確定性導致的食品安全問題，“無良”則是由于食品生產者敗德行為導致的食品安全問題[15]。受交易的網絡性、無店鋪經營方式、無時間限制、無區域限制的網絡市場特征影響，網購食品安全問題整體情況不容樂觀：馬慧敏（2014）分析了網購食品的衛生保證難、進口食品真假分辨難、生鮮食品保鮮難、投訴維權難“四難”[16]。趙梅等（2012）從中國相關法律法規不健全、經營主體的虛擬性、網絡購物售運分離等方面分析了網購食品安全隱患及其成因[17]。王鵬（2015）從食品準入門攬過低、食品交易難辨真假、食品運輸隱患巨大、消費者維權路徑不暢、交易監管存在瓶頸、法律法規不夠完善等維度分析了導致網購食品安全問題的原因[18]。方立峰（2014）以境外代購食品為例，分析境外代購食品安全問題的現狀和食品安全監管立法問題，從保護消費者視角提出相應的法律對策[19]。陳悅（2015）以天貓為例，指出了法律中的監管漏洞、監管中的監管困難、消費中的識別困境，以此分析了網購食品存在的安全風險問題[20]。王殿華、莎娜（2016）基于消費者行為的視角，分析了認知因素、人口統計學因素、經濟因素對網購食品安全風險防控[21]。

（3）網購食品安全監管。國內學者主要從網購食品安全監管的體制、機制、手段以及法律責任等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劉瀟瀟（2015）綜合運用復雜系統理論、協同理論、食品供應鏈理論，提出了構建可追溯性的網購食品安全風險監測模式，以此建立網購食品安全沒有建立風險監測體系[22]。封俊麗（2015）根據網絡市場食品安全監管激勵機制建立的依據不充分、網絡市場食品安全信息公開機制未建立、網絡市場食品安全監管機制不健全等問題，提出推進食品安全監管體制優化、機制暢通的監管體系[23]。劉俊芳（2010）指出，應保護網絡消費者知情權、推廣便捷的網絡糾紛處理機制和明確網絡運營商及網絡食品經營者責任[24]。楊立新（2016）指出《食品安全法》正確處理了入網食品經營者與食品生產者的責任關系，提出了將食品生產者規定為網購食品致害消費者責任的直接責任主體和追償權的責任主體[25]。

3.簡單述評

毋庸置疑，國內外文獻為網購食品安全監管提供了具有啟發性的觀點和建議，但是還存在三個方面的不足，主要表現在：一是從研究內容上看，針對傳統的有形實物市場研究較多，對網絡市場的這一新興模式研究不夠；二是從監管手段上看，往往突出政府在監管中的主導地位，缺少從行政、經濟和社會三個層面綜合考慮；三是從研究視角上看，缺少從上游供應方、中游供應方、電商平臺、物流和消費者的整個網購食品供應鏈的分析。隨著“互聯網+食品”模式的形成，食品流通渠道從傳統的有形實物流通轉變為網購交易，網購食品市場呈現出了信息與食品實體、食品與電商平臺、支付與食品交易、交易雙方物理空間相分離特征，網購食品安全的不知情和不誠信問題尤為突出，如何保障網絡食品安全，已成為目前食品安全監管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本文嘗試從供應鏈的視角，綜合應用行政、經濟和社會3種管制手段，對網購食品安全監管問題予以分析，以期提針對性的對策。

二、基于供應鏈的網購食品安全現狀及監管困境

1. 網購食品供應鏈分析

網購食品供應鏈是指通過對商流、信息流、物流、資金流的控制，從采購原材料開始到制成中間產品及最終產品、最后由電商平臺把食品送到消費者手中的一個由供應商、制造商、分銷商、電商直到最終用戶所連成的整體功能網鏈結構[26]，包括上游供應方、中游供應方、電商平臺、物流和消費者，其中上游供應方是整個網購食品市場的基礎，指用于食品經營者的所有材料，包括由農業龍頭企業、農業合作社、種植/養殖戶等提供的面、油、肉、蛋、奶等食品主料；中游供應方包括生外賣餐飲經營者經銷商、食品進口商、家庭式自制食品經營者等，其產品分別為實體餐飲店現做的外賣食品、進口食品和家庭式自制食品；電商平臺目前模式眾多，不僅包含天貓、淘寶、一號店等綜合類電子商務網站，蘇寧、京東等新近開拓食品領域的平臺類電子商務網站，還包括順豐優選、中糧我買等專營食品的行業垂直類電商[1]，以及美團外賣、餓了么、百度外賣、到家美食會等網購外賣訂餐平臺，以及眾多以本地特色為主的家庭式自制食品微店，是網購食品市場的核心環節；物流包括干線配送和末端配送兩個環節，其中干線配送多依賴第三方物流，末端配送則依托自建物流或第三方物流；消費者進入綜合類、平臺類、行業垂直類網站、外賣平臺、家庭式自制食品微店查看商品信息、下單、付款、收貨、體驗消費后平臺接受反饋點評，通過消費者的評價影響更多用戶，形成口碑傳播。網購食品供應鏈如圖1所示。

2. 基于供應鏈的網購食品安全現狀分析

網購食品的安全風險問題，表現在種植養殖過程環境污染或農獸藥、肥料超量使用，造成食材中有害物質的超標；表現在加工、流通過程中不當處理、過量使用添加劑以及不合理貯存、運輸和配送等方面；表現在以低價值的食品充當高價值的食品，這些導致食品完全問題的因素分布在食品產業鏈的上游供應方、中游供應方、電商平臺、物流和消費者等各個環節。

（1）上游供應環節。種植養殖過程中土壤、水體和空氣等自然環境受到嚴重的污染不同程度的污染，難以給食品種植養殖生產創造優良的外部環境條件；農獸藥、肥料和飼料添加劑過量以及非正確使用等現象，造成食材中農藥殘留、獸藥殘留等有毒有害物質的超標造成的源頭污染和危害。

（2）中游供應環節。外賣平臺準入門檻低，沒有衛生許可證、工商營業執照等證件，甚至沒有專門的經營場所外賣餐飲店比比皆是，部分“黑心外賣”環境臟亂，經常購買使用價格低廉、質量差的原料，如地溝油、變質肉等，“鼠標加車輪”外賣模式帶來方便的同時，外賣食品安全衛生狀況堪憂；家庭式自制食品不同于工業化生產，難以實現規?；C械化、無菌化，其現場制作的環境、衛生條件、溫度都難以把控，食品包裝上配料清單、食品添加劑標識不規范，常以包裝日期取代生產日期，保質期不明、細菌超標等問題成為不少自制食品安全隱患；存在部分進口食品來源渠道不明，缺少正常的檢驗檢疫手續等現象，以及部分進口食品是整箱進口再分裝，容易造成肉眼看不到的二次污染，使網購食品存在較大安全隱患。

（3）電商平臺環節。網購食品銷售準入門檻低，一些網購交易平臺對網店開辦者的信息審核并不嚴格，網店經營者大多是自然人，多數網店沒有取得工商、衛生、食品、稅務等相關部門的許可，已成為假冒偽劣和“三無食品”的主要銷售途徑之一。而且，網店經營普遍簡單，經營條件一般都難以達到相關要求，很多網店從客服到老板均為一人擔任，此外也鮮有經營者主動辦理健康證明或定期進行健康體檢。

（4）物流運輸環節。網購食品的配送多依賴第三方物流運輸企業，而物流運輸企業食品安全意識不強，把網購食品視同普通物品，與其他類型的產品混合貯存、運輸和配送，加之一些物流運輸企業管理的不規范，貨物堆放環境臟亂差，裝卸運輸野蠻。存在較高的污染高風險。其次，承擔配送業務的第三方物流一般不具備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運輸工具、貯存設施，又無專職的食品安全管理人員，極易造成食品變質。另外，第三方物流運輸企業的包裝材料未嚴格分類，食品包裝材料及容器未經相關部門檢驗檢疫，食品污染現象時有發生，網購食品安全問題突出。

（5）消費環節。電商平臺可很好的將食品的價格信息得以凸顯，而食品安全信息供給不足，消費者做出網購食品的決策往往依靠食品購買的人氣或前期體驗后的反饋，消費者面對電商平臺提供的色澤上乘、包裝精美的食品圖片、以及天花亂墜的介紹和描述、食品人氣、累計評價等信息，同時還存在不同程度的“刷單”行為，無法剔除商家的粉飾，存在信息失真的風險，如重金屬超標等問題光靠肉眼睛無法判定，很多食品安全隱患具有滯后性，只有長期食用才會暴露出危害。此外，還有一些自制食品經營者夸大食品的其他效果，對食品的制作成分、性能、用途、有效期限、產地等做虛假宣傳，誤導消費者來購買。

3. 基于供應鏈的網購食品監管困境

（1）上游供應環節：點多面廣線長。目前我國有超過2/3的土地由農戶分散種植，一半以上的生豬由農戶分散飼養，讓分散農戶掌握農藥、獸藥、添加劑的正確使用方法困難較大。與其他行業相比，食品行業量大面廣，規模化、標準化程度低，安全意識弱。重組食品藥品監管機構還處在磨合期，新機構、新人員、新職能、新要求，食品安全監管點多、面廣、線長的特點，對把所有食品生產經營單位全部都納入監管視野，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2）中游供應環節：交易監管空白。雖然垂直類電商擁有“質量認證”和“安全保障”兩大食品安全管理體系，可對食品上游供應方進行嚴格把控，但新修訂的《食品安全法》中將第三方平臺界定為互聯網食品藥品經營活動中為雙方或多方提供網頁空間、虛擬經營場所、交易規則、交易撮合、電子訂單等服務，供交易雙方或多方開展交易活動的信息網購系統[27]，而網購食品交易“第三方平臺”需要滿足持續性、穩定性等，且需要支持網上支付結算等功能，這導致在微信、微博平臺出現的購物賬號不在“第三方平臺”的界定范圍之內，也不在工商、質檢管理范疇之內，這導致大量家庭式自制食品網店、朋友圈、微店等暫時都還處于無監管的“真空”地帶。

（3）電商平臺環節：違法行為三難。信息的不對稱性造成網購食品市場的信息與食品實體、食品與電商平臺、支付與食品交易、交易雙方物理空間相分離狀態，主要表現在：一是網購違法行為線索發現難。網購具有虛擬性、開放性、跨地域性及海量信息的特點，傳統監管方式無法實現對互聯網的有效監控；二是網購違法行為分析取證難。網購經營違法行為的證據基本以硬盤存儲的數據、網頁、聊天記錄等電子數據的形式存在，易刪除、易修改、易破壞、易加密，難獲取、難分析、難固定的“四易三難”問題長期困擾違法行為取證；三是網購違法行為定性難。近年來產生的如團購、秒殺、搜索排名、微博營銷、網購直銷等等，網購違法行為用現有的法律法規難以準確解釋，造成定性難[28]。

（4）物流運輸環節 ：行業制度缺失。新修訂的《食品安全法》強化了交易第三方平臺的法律義務，《網購食品安全違法行為查處辦法》也突出強化了平臺和經營者義務，但均未明確規定第三方物流企業進行食品貯存、運輸、配送要取得食品經營許可，存在明顯的法律制度缺失，第三方物流企業往往把食品視同普通物品貯存、運輸和配送，忽視了貯存、運輸和裝卸食品的容器和工具對食品的影響，也忽視了非食品生產經營者應當依法履行的法律義務；同時，物流運輸企業也未建立進貨查驗記錄、索證索票等相關的食品安全管理制度，既無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運輸工具、貯存設施，又無專職的食品安全管理人員，食品與普通物品同儲同運，交叉污染現象嚴重，食品變質問題時有發生。

（5）消費環節： 信息規制空白。在網購食品交易領域，如何快速便捷獲取準確全面的食品安全風險信息，是網購消費者所面臨的重要問題。雖然消費者能夠通過食品購買的人氣或前期體驗后的反饋獲取部分食品安全風險信息，并據此自行作出判斷，但在網購食品交易領域，有關食品安全的風險信息依然較少，也缺乏統一的信息發布平臺。

三、基于供應鏈的網購食品安全監管對策

1.基于供應鏈的網購食品安全監管框架分析

網購食品不安全因素，一方面是在食品生產經營者（包括上游供應方和中游供應方）不知情情況下引入的，生產經營者即使遵守法律法規的要求和社會道德的約束也無法完全避免的食品安全問題；另一方面是由食品生產經營者不誠信，有意為之引入的，食品生產經營者在網購食品生產與流通環節因短期利益違背法律法規的要求和社會道德的約束，通過制假售假、虛假宣傳等手段引起的食品安全問題，顯然“無知”和“無良”是食品安全問題的主要驅動因素[1，15]。不同的是，網購市場的虛擬性將交易雙方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進一步放大，在傳統實物市場中，消費者可以通過食品的形狀、品牌、產地等搜尋品特征判斷其質量，而在網購市場上，信息與食品實體、食品與電商平臺、支付與食品交易、交易雙方物理空間相分離狀態，網購食品安全的“無知”和“無良”在這樣的信息不對稱背景下更加嚴峻[1]。

另外，分段監管模式會造成食品供應鏈人為“斷帶”，也不利于食品安全的全過程監管，引發網購食品安全問題。針對網購食品安全問題的現狀及存在的監管困境，對網購環境下的食品安全加以全面監管，需要從行政法律、經濟和社會三個層面綜合考慮，有效整合政府資源、市場資源和社會資源[1]，突出經濟性規制的主體地位，發揮行政性規制主導作用，強化社會性規制的基礎地位，形成機制協調、功能互補的規制工具組合，以實現監管部門、第三方組織（包括第三方交易平臺、第三方物流企業、行業協會以及媒體等）、生產經營者（包括上游供應方和中游供應方）、網購消費者多方合作共治，以實現從“一元單向分段”到“多元網購協同”轉變，保障網購食品安全[28-30]。網購食品安全監管框架如圖2所示。

2.網購食品安全監管體系構建

（1）優化網購食品安全監管的思路。分段監管模式會造成食品供應鏈人為被“斷帶”，不利于整個食品供應鏈的全過程監管，引發網購食品安全問題[29]。在西方政府規制理論的大框架下國外學者從不同視角提出網購食品安全監管的思路，De Waal G.從規制的主體和工具角度[9]、White Head A.從構成規制客體的要素方面[18]、Kruse H.從食品安全具有區域性分別提出了監管機制和體制[10]，還有學者提出構建政府部門、行業協會和第三方組織的三方治理模式對網購食品市場進行監管[30-32]，國內學者在借鑒國外網購食品安全監管理論的基礎上，分布提出了行政性規制、經濟性規制、社會性規制等規制工具，并認為設計和優化規制工具組合應成為完善我國食品安全規制體系的政策取向[33]。針對網購食品安全問題的現狀及存在的監管困境，對網購環境下的食品安全加以全面監管，需要從行政、經濟和社會三個層面綜合考慮，有效整合政府、市場和社會三方面資源，在主體設計方面，由現行監管部門一元體制內的“多頭混治”轉變為包括監管部門、第三方組織、生產經營者、網購消費者等在內的“多元共治”；在監管工具上，以經濟性規制為主體，以行政性規制為主導，以社會性規制為基礎，形成機制協調、功能互補的規制工具組合，實現從“單向一維”向“網狀多維”轉變[29]。

（2）網購食品安全監管的對策。首先，突出經濟性規制的主體地位，主要是通過運用多種經濟手段對食品生產經營者、消費者等主體市場行為進行利益調節和約束。一是提高市場準入退出制度，除了法律法規特別規定者外，食品經營者在互聯網開展食品經營活動前必須在根據《食品安全法》規定實名制登記和注冊辦理取得食品生產許可或者備案憑證，同時要求食品經營者建立完善的消費投訴維權制度，食品安全的自查、自檢制度，完善數據的管理備份制度，以及相關的倉儲、物流等食品安全管理措施，要求網售食品經營者執行相應的進貨查驗制度；探索建立網購食品經營退出機制，對于違法違規情節嚴重者，吊銷網購食品經營許可，終身不得從事食品相關行業；二是建立網購食品安全信息傳遞機制，食品生產經營者和監管部門通過供應鏈信息流實現信息共享，同時論壇貼吧、微博微信、門戶網站等，提供消費者表達訴求的渠道，擴大網購食品安全信息披露的內容，包括食品抽檢、召回、公眾教育和參與、重大事故調查處理結果等信息，借助口碑評價功能形成互動式風險交流模式，弱化信息不對稱。三是建立消費者保障體系，消費者在網購食品時應注意通過交易平臺向電商客服咨詢生產日期、食品衛生許可證號、退換貨事宜等，并將聊天記錄保存。當遇到網購食品質量問題時，向第三方交易平臺進行投訴，將問題食品及購買聊天記錄作為維權證據，可以向入網的食品經營者或者食品生產者要求賠償，如果網購食品第三方交易平臺的提供者對入網的食品經營者真實姓名、名稱、地址和有效方式不能提供的，則要求網購食品交易平臺提供賠償。其次，發揮行政性規制主導作用，主要是完善食品安全法律體系、信用評價體系、監管體系以及監管手段等對食品企業、消費者等主體行為進行調節和約束。一是完善法律法規體系，新修訂的新修訂的《食品安全法》《網購食品安全違法行為查處辦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頒布為網購食品安全提供了強有力的法律支撐，但目前電子商務、金融交易、食品行業多部法律共同作用導致法律調整對象不確定，違法行為難以界定。二是建立信用評價體系，通過挖掘網購消費者質量投訴信息形成“問題食品”大數據，據此掌握問題分布規律和成因，提升監管針對性和靶向性，以此制定符合實際的食品網店信用等級評價標準和細則。三是完善監督管理體系。借鑒德國專門針對網購監管特設機構，充分發揮國務院食品安全委員會及其辦公室在網購食品安全監管中的作用，強化工商、稅務、衛生、電子信息管理等各個職能部門之間的配合，實現辦案流程網購化，實現信息共享[14]。四是探索新的網購食品管理辦法，加強食品生產企業監管力度，通過量化分級，對于高風險網購食品經營者增加檢查頻率；加強對網購食品店鋪進銷臺賬、索證索票制度、食品儲存條件、食品加工制作質量控制的現場檢查。最后，強化社會性規制的基礎地位，主要運用第三部門監管效力對市場進行調節，具有規制方式靈活、成本低的特點。一是發揮網絡輿情的監督，充分發揮網絡媒體作為消費者溝通和權益彰顯的平臺作用，在網購食品安全事件的曝光中，堅持科學性、真實性、客觀性的原則，不隱藏或夸大食品安全風險，讓消費者有充分的認知。二是明確第三方交易平臺的義務，要求網購食品第三方交易平臺要對入網經營者實名登記，要明確管理責任一般性義務，要求網購食品第三方交易平臺要對依法取得許可證才能經營的食品經營者許可證進行審查的管理義務，購買食品合法權益受到損害時，可以向入網的第三方交易平臺要求賠償的消費者權益保護義務[1，34]。三是合理界定多元主體邊界，其中網購消費者的邊界是舉報、監督、參與決策和表達訴求等、行業協會的邊界是制定行業標準，簽訂自律公約、行業協會的邊界是產品質量認證、質量檢測、信用評估和風險評估等、媒體的邊界是曝光違法行為，輿論引導企業自律和對公眾和企業的宣傳教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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