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磊 胡石其
摘 要演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是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二者融合發展能夠培育新興業態和創新服務模式,不可避免地會導致產業鏈重構。系統梳理產業鏈重構、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現有研究基礎,進而基于價值鏈、組織鏈、空間鏈三個方面研究了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路徑,發現二者融合發展有利于形成倍增效應、協同效應、聚合效應。最后,從財稅支持、人才支撐、環境優化三個維度提出了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保障體系。旨在為企業實現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提供理論支持與實踐指引。
關鍵詞?演制造業;“互聯網+”;產業鏈;融合發展
[中圖分類號]F424;F26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673-0461(2018)09-0065-07
一、引 言
制造業是國民經濟的主體。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加快建設制造強國,加快發展先進制造業,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1]。我國是制造業大國,也是互聯網大國,協同推進“中國制造2025”和“互聯網+”行動,前景廣闊、潛力巨大。
作為經濟社會發展新形態,互聯網與各領域的融合發展是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世界各國均高度重視利用“互聯網+”改造制造業的研究與探索,并從國家戰略層面推出規劃以應對其帶來的挑戰,如德國“工業4.0”計劃、美國工業互聯網、日本機器人戰略等。我國于2016年5月印發《關于深化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以建設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雙創”平臺為抓手,加快推動“中國制造”提質增效升級,實現從工業大國向工業強國邁進[2]。制造業與互聯網的融合發展已然成為當前我國創新驅動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然而,目前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理論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研究大多立足于加快制造強國建設宏觀層面,側重于研究二者融合發展的政策建議,兼有對美國、德國等國利用“互聯網+”改造制造業模式的探討,但鮮有學者從產業鏈的視角來研究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路徑。
產業鏈重構問題受到各行業的高度關注,主要源于專業化分工的深入與產業鏈的可分解和模塊化特征[3]。制造企業與互聯網企業在發展理念、生產模式、業務模式等各方面的融合發展,都涉及產業鏈重構問題。當前,發達國家大力實施“再工業化”和發展中國家加快承接產業,對我國制造業形成高端回流和中低端分流的“雙向擠壓”。基于這一現實背景,企業準確把握自身在融合發展產業鏈中的新定位,對于企業培育競爭新優勢意義重大。因此,基于產業鏈重構的視角研究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既順應國家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以形成經濟發展新動能的大勢,拓寬現有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理論研究邊際,又有利于企業在產業鏈重構中找準定位,激發創新活力、發展潛力和轉型動力,從而實現理論研究與社會經濟雙重效應。
為更好地推動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研究,本文首先探討了產業鏈重構、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現有研究基礎,進而基于產業鏈重構視角分析了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路徑,最后提出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三維”支撐體系。
二、產業鏈重構、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現有研究基礎
互聯網的創新成果與制造業的深度融合,為企業推動技術進步、效率提升和組織變革提供了新契機。基于產業鏈重構視角研究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要建立在產業鏈重構相關研究,以及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理論與實踐發展基礎之上。
(一)產業鏈重構的內涵及影響因素
生產迂回化下,同一產業或不同產業中具有競爭力的企業及相關企業,為了謀求降低交易成本,獲取知識溢出效應等,通過分工協作形成產業鏈。綜合王宏強[3]和趙紅巖[4]等學者給出的產業鏈定義,本文把產業鏈理解為商品或服務從最初的自然資源形態到消費品形態、并最終到達消費者手中的過程中,相關企業按照一定的生產關系和空間分布,聯結成的具有價值增值功能的鏈網式經濟組織系統。隨著分工的不斷演進,產業鏈處于不斷的調整與整合之中。對此,國內學者把產業鏈重構看作是產業鏈中的核心企業為了構造新盈利模式、獲取獨特的競爭優勢,通過在組織和空間上對產業鏈戰略環節進行重新定位、調整和更換的過程[3]。這一概念涵蓋組織和空間結構因素對產業鏈重構的影響。產業鏈重構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發揮分工協作效應,而整合的主體不僅包括核心企業,還應當包括產業鏈節點上的所有企業和依附產業鏈、為產業鏈提供配套服務的所有相關企業。產業鏈重構的客體是包括資源、資本、知識等在內的各種生產要素。因此,產業鏈的重構可以理解為產業鏈相關企業通過對資源、資本、知識等各種生產要素的整合,以實現其自身在產業鏈的組織和空間上的重新定位、調整和更換,進而培育競爭新優勢的過程。
產業鏈重構受要素驅動的影響。每一種產業都會對資源、資本、勞動力等要素具有一定的依賴,如農副食品加工業對于自然資源等要素依賴性強,而紡織服裝、服飾業等對于勞動力資源則有著較強的依賴性。要素驅動導致產業鏈重構的典型案例就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依靠對資源、勞動力等要素投入,以及規模擴張的粗放發展模式支撐起經濟快速增長。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以相對低廉的要素供給承接全球范圍內的制造業,重構了低端制造業的產業鏈,成就了我國制造業在世界范圍內的競爭優勢[5]。
產業鏈重構受創新驅動的影響。隨著資源和環境約束不斷強化,尤其是勞動力等生產要素成本不斷上升,要素驅動發展模式難以為繼,依靠創新驅動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成為了必由之路。這就要求在產業鏈重構的過程中,實現產業分工價值的不斷增值。一些關鍵核心技術的創新促進產業鏈重構,推動了產業集群集聚。上海在集成電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方面的創新驅動案例具有代表性:上海堅持自主突破、協同發展,自主發展各系列的CPU產品,在嵌入式閃存等特色工藝、光學檢測等關鍵設備方面具有了領先水平,促進了長三角地區集成電路產業鏈協作,現已初步建成國內技術水平最高、產業鏈最完整的集成電路產業基地。
產業鏈重構受產業政策的影響。產業政策的本質是政府對產業活動的一種干預,科學的產業政策能夠激發企業的活力和創造力。德國新能源汽車產業政策以實現電動化交通為目的,涉及技術研發、配套建設、示范運行到應用推廣的整個產業鏈,政府制定政策、搭建合作平臺,對汽車零部件、研發中心、技術人才產生了集聚效應,有效地確保了德國新能源汽車在汽車領域的技術優勢[6]。而產業政策若存在缺陷則對于產業鏈重構存在負面影響,我國光伏產業政策曾經存在對于產業鏈中上游的激勵充分,而對于產業鏈下游激勵不足的問題,最終導致光伏產業鏈發展出現不平衡的局面:中上游光伏電池及光伏發電系統集成產能過大,而下游光伏發電應用方面的政策支持不夠導致需求不足,過分依賴國際市場[7]。
(二)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理論研究與發展現狀
西方學者很早就注意到了制造業轉型發展的問題,并對于傳統制造業拓展產品價值空間,向制造服務業轉型升級已基本達成共識。如Allen L. White等人基于制造業服務角色的轉變,對制造業服務化進行了探討[8];Andrea Szalavetz認為制造業服務化不僅能夠使企業產品價值升值,還能促進制造企業管理服務水平的提升[9];還有Wietze van der Aa等對制造企業服務創新中組織融合、技術創新等進行了研究[10]。總體來說,西方學者對于制造業與服務業的融合普遍認同,并意識到服務要素必須滲透至企業價值鏈的各個環節,才能實現產品價值最大化。
“互聯網+”是對“中國制造2025”的重要支撐,是提升實體經濟創新力和生產力的經濟社會發展新形態。在國外學者開展的制造業與服務業有效結合的研究基礎上,國內學者開展了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理論研究。蔡銀寅認為,“互聯網+”背景下的中國制造業面臨市場容量擴大、學習成本降低、信息獲取機會均等化、資本運作空間更大等四大機遇,同時也面臨市場競爭白熱化、創新壓力增大兩大挑戰[11]。童有好分析了我國“互聯網+”與制造業融合發展過程中,存在傳統工業化思維盛行、對于“互聯網+”存在認識偏差、制造業核心競爭力不足、無序競爭現象較為嚴重等難點,并從突出企業主體地位、發揮政府引導作用和社會機構服務作用等方面提出了推進“互聯網+”與制造業融合發展政策建議[12]。紀玉俊、張彥彥利用省際面板數據,得出“互聯網+”對制造業升級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并提出通過大力發展信息產業,構建產學研一體化科技創新體系,以技術創新促進制造業升級[13]。還有,趙放、任雪[14]研究了制造業與互聯網的體驗式融合發展,邵安菊[15]運用“互聯網+”的虛擬化生產構建了完善的制造業產業鏈生態圈,張伯旭、李輝[16]針對“互聯網+”改造制造業的結合點等問題開展了研究。以上研究側重于研究二者融合發展的政策建議等宏觀層面,為本文提供了很好的基礎借鑒,然而,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檢索發現,關于產業鏈重構的視角進行的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路徑的研究非常缺乏。
制造業是實施“互聯網+”行動的主戰場。當前,我國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步伐不斷加快,具有了兩個特點。一是融合發展涵蓋了多種類型。既有制造企業利用互聯網平臺,主動構建新型研發、生產、管理和服務模式,實現提質增效、轉型升級,如海爾順應互聯網時代的潮流,積極探索智能互聯工廠模式,與用戶實時互聯互動,推動用戶參與全流程的設計、制造等,由大規模制造向大規模定制轉型;又有互聯網企業深度服務制造企業的類型,如中鋼網以電子商務平臺為依托,整合制造企業、終端用戶、物流、銀行等全產業鏈各方主體,面向鋼鐵等大宗商品行業提供現貨在線交易等服務,實現鋼鐵行業產業鏈內上、下游企業業務的統一流程化管理。制造業與互聯網的融合呈現出雙向融合、形態多樣的特點。二是融合發展涉及多個行業。“互聯網+”在制造業領域的影響范圍非常廣泛,中國航天科工集團航天云網立足裝備制造體系及信息技術產業,以生產性服務為依托,形成軍民融合的制造業協同創新平臺;南京壹千零壹號以3D打印技術為基礎,自主研發工業控制系統實現生產自動化;北京智趣車聯運用軟件+硬件+移動互聯網思維的方式,提供前向疲勞駕駛提醒、緊急車況一鍵搶拍等服務,對駕駛者提供行車安全保護、曝光不文明交通行為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以上案例涵蓋了裝備制造、電子信息、消費品等各大制造業領域。這充分說明我國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步伐不斷加快,并已初顯成效。
三、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路徑
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方法和路徑存在多種形式,如德國“工業4.0”主要是“制造業+互聯網”,而美國更多是“互聯網+制造業”。我國加快制造強國建設,強調二者全面融合。產業鏈是基于專業分工的企業之間的集成與協作,具有可分解性和模塊化特征。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能夠培育新興業態和創新服務模式,不可避免地會導致產業鏈重構。以價值、組織、空間等產業鏈的三個維度為切入點,分析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路徑。
(一)聚焦價值創造,形成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倍增效應
產業鏈是企業在研發、生產、管理和服務等相互聯系的環節上所進行的價值創造過程,價值創造是產業鏈重構的聚焦點。根據宏基集團董事長施振榮提出的“微笑曲線”理論,產品的價值鏈呈現“U”型分布,即“U”型曲線的左右兩端分別代表產業鏈中研發創新環節和營銷服務環節,這些環節往往具有高附加值;而“U”型曲線中間部分則表示制造和裝配環節,這一環節的特征是低附加值。實現制造業產品價值鏈增值有兩條路徑:其一是實現價值鏈的攀升,即產業通過要素驅動、創新驅動、產業政策等多方面的影響,全面提升研發設計端和管理營銷端的水平,實現在產品價值鏈上從低端環節向中高端環節攀升[17]。其二是實現價值鏈的升級,也有學者認為我國制造業,在“一體化”產品的裝配工藝和技術尚不足,仍然不具備零部件裝備形成整機的能力,因此制造和裝配環節的利潤空間仍然很大,著力發展好制造和裝配環節,抬高“U”型曲線中間部分,也可以提高制造和裝配環節的生產附加價值[18]。
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旨在以價值創造為導向,整合制造企業、互聯網企業等“雙創”力量和資源,全面帶動研發技術、制造裝配、經營管理、銷售理念和模式等創新,從而形成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倍增效應。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具有柔性化特征,在價值鏈提升方面表現為價值鏈的攀升和價值鏈的升級相結合。制造企業依托互聯網平臺對接用戶個性化需求,產品的研發和設計活動變得更具針對性與多樣性;借助電子商務平臺,制造企業的營銷服務活動也變得更富有實效性與靈活性,在此基礎上,企業實現了價值鏈由低端向高端的攀升。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在制造裝配環節表現為智能制造等,通過深化工業云、大數據等技術的集成應用,智能制造能夠降低生產成本、提升生產效率、提高產品質量,把“微笑曲線”的低端抬高,使企業獲得更高的生產制造附加價值,從而實現企業的 價值鏈升級。如圖1所示,由曲線A至曲線B,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對于傳統制造業遵循的“微笑曲線”規律是一次重塑。
(二)注重組織整合,形成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協同效應
產業鏈由各環節上的相關企業及相關機構(政府部門、商業銀行、有關中介服務機構)等組成。產業鏈具有模塊化特征,復雜系統由許多既相對獨立又相互聯系的子系統組成,企業作為產業鏈的主體,組成形式就決定了產業鏈的組織形態。資源稟賦和技術水平等方面的差異導致產業鏈上各企業定位必然存在差異,鏈上企業只有結合自身核心競爭力,準確定位其在產業鏈中的角色,專注于某一個或幾個環節,才能以勞動專業化獲得規模經濟效應;此時,當鏈上企業充分發揮協同效應,使產業鏈各環節交易成本處于最低時,即意味著產業鏈處于最優狀態。產業鏈最優狀態是一種理想狀態,可以說,產業鏈上的企業一直都處于一種整合狀態中。產業鏈上企業之所以一直存在整合動力,主要基于三點原因:一是產業鏈整合具有知識溢出效應,即企業之間的相互合作形成知識相互溢出,鏈上企業在邊際成本為零時可以使用其他企業產出的知識[4];二是產業鏈整合具有亞市場效應,即鏈上企業之間在長期的交易中形成了一種默契或規則,相互間文化認同與誠信交易促使交易成本最小化;三是產業鏈整合具有一體化效應,即產業鏈上核心企業對其他企業實施縱向約束或控制,將外部交易內部化,以實現產業鏈一體化的協調性和利潤最大化,不斷擴張市場勢力。
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歸根到底是依靠企業的創新發展,注重企業間的整合,產業鏈整合所產生的報酬遞增效應就會越大。產業鏈上的企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在進程與形式上存在差異性。產業鏈上游企業由于只是進行原材料或半成品的供應,其生產經營活動與互聯網融合進程較慢,研發活動涉及商業秘密,并未通過互聯網全面展開;隨著工業信息系統安全水平的提升,建設“雙創”平臺、共建協同創新中心為企業研發活動助力,是大勢所趨。產業鏈下游企業離消費者消費環節更近,更容易與互聯網發生融合導致組織重組,工業電子商務、在線增值服務、產品全生命周期管理與服務等新組織應運而生。產業鏈中游企業受下游企業影響,生產模式逐漸向工業云平臺、智能制造、全產業鏈質量控制等轉型。產業鏈整合動力的存在,使產業鏈上的企業處于不斷的整合過程中,競爭優勢明顯的企業逐漸發展成為企業鏈中的核心企業,而發展能力較弱的企業則會被迫退出。產業鏈的組織整合會催生制造企業與互聯網企業跨界融合。跨界融合主要基于制造企業與互聯網企業合資合作培育新的經營主體,培育個性化產品、制造+服務等新生態,形成制造業與互聯網優勢互補、合作共贏的融合發展格局。廣汽集團、樂視控股和眾誠保險共同投資大圣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通過有機融合廣汽的線下汽車全產業鏈,樂視的線上渠道,以及眾誠在保險服務上的優勢,構建買車、用車、修車、租車、換車一站式平臺就屬于產業鏈組織整合的新模式。積極發揮我國互聯網已經形成的比較優勢,以企業整合、平臺建設為抓手,如圖2所示,推動制造企業與互聯網企業在發展理念、生產模式、業務模式等諸多方面的融合,形成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協同效應。
(三)突出空間擴展,形成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聚合效應
受區域要素稟賦、產業基礎條件等限制,傳統企業研發設計、制造裝配等環節基本上在企業內部或某一城市內獨立完成;產業集群實現了區域性產業協同,表現為產業鏈上相關企業在一定區域范圍內的分工協作,但產業鏈各主體間的聯系仍然受地理位置的影響,表現為一種“區域性聚合”。交通運輸的快速發展,特別是信息化發展的重大變革,使產業鏈各環節資源突破地理位置限制在不同國家和地區配置成為可能。制造業的空間擴展體現出一定的規律性:競爭強度較低的產業,企業傾向于選擇自己投資建廠,維持技術優勢;在競爭強度較高的產業,企業優先考慮利用第三方設施,營造成本優勢[19]。以美國蘋果公司為例,眾所周知,通訊、計算機產業行業競爭強度高,為實現企業利潤最大化,蘋果公司較早放棄了傳統的一體經營方式,采取的是比較徹底的外購方式,所有產品及其零部件均由第三方企業制造。
互聯網具備聚集優化各類要素資源的優勢,充分運用互聯網開展企業內部、企業之間的協同化生產,整合線上線下資源,企業內部、企業之間的各類隱形的信息壁壘將會進一步被破除。我國在“互聯網+”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一定規模優勢和應用優勢。制造企業、互聯網企業應當積極建設“雙創”服務平臺,進一步擴展產業鏈空間。中國電信成立了“中國電信(浙江)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創新中心”,憑借網絡優勢和產業生態資源,聚焦產業鏈協同,覆蓋設計、制造、物流等全流程,為制造企業提供智能化生產、網絡化協同、個性化定制等新的產品服務模式,這一模式值得推廣。現有基礎上,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使產業鏈在空間上表現為“本地協同制造→區域協同制造→全球協同制造”擴展趨勢,如圖3所示。可以預測的是,未來模塊式的區域化生產將會取代集中式的規模化生產,規模效應在企業生產中的影響力將會逐漸減弱[20]。突出產業鏈空間擴展,打造高效協同的生產流通一體化新生態,促進技術產品創新和經營管理不斷優化,制造業與互聯網全面融合的聚合效應將會更加顯著。
四、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支撐體系
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是市場經濟的本質要求。從產業鏈的重構視角來看,市場的決定性作用意味著生產要素的價格及其流向,產品的消費、利潤的實現與分配等主要依靠市場交換來完成。這進一步要求在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過程中突出企業的主體地位;而政府的作用在于通過優化服務,以形成公平有序的融合發展新環境。日本在推進制造業服務化方面投入了較大力度,其重點就在于政府致力于營造開放包容的制造業服務化發展環境,在完善基礎設施以及相關行業標準規范、信用體系和法律法規方面作用顯著。美國的信息技術研發應用一直處于世界前沿,其工業互聯網發展特點為:充分發揮企業在產業創新中的主體地位,政府通過對知識產權、隱私權的保護以及內容的適度監管,提供一個鼓勵競爭的、可預測的、公平的商業環境。美國信息產業創新政策最大限度地激發規模經濟和資源整合效應,被一些學者稱為自然成長模式,產業選擇主要是市場主導,政府匹配贏家[21]。支撐體系研究是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基于產業鏈重構的視角,從加大財稅支持、強化人才支撐、優化基礎環境等三方面構建支撐體系(如圖4所示)。
(一)加大財稅支持
政府設立融合發展專項資金,為符合條件的企業進行“雙創”平臺建設、設備智能化改造提供支持。落實研發費用加計扣除、高新技術企業等所得稅優惠政策,激勵融合發展企業增加研發投入,支持創新型企業發展。我國在光伏產業存在產業缺陷的經驗是財稅激勵作用的發揮要充分結合行業產業鏈特征。堅持分業施策原則,深刻把握互聯網技術在不同制造行業、尤其是產業鏈的不同環節的擴散規律,按照融合方式的不同,分業、分環節給予財稅支持。
(二)強化人才支撐
人才資源是第一資源,健全融合發展人才培養體系。產業鏈重構視角下,以高等教育、職業教育為主體,實施差異化人才培養戰略,對于創新型、技術技能型、復合型等不同培養目標下的學生分類施教。鼓勵高校與企業共建人才培養實訓基地,開展企業新型學徒制,注重融合發展下學生實踐能力的培養。政府通過健全完善激勵創新的股權、期權等風險共擔和收益分享機制,鼓勵創新的同時寬容失敗、允許試錯,營造有利于融合發展優秀人才充分發揮作用的社會氛圍,強化融合發展人才支撐。
(三)優化基礎環境
政府積極轉變職能,營造公平有序的融合發展環境。一是提高工業信息系統安全水平,為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提供安全支撐。“互聯網+”下大數據可以對產業鏈上的各類信息進行有效集成,因此安全網絡環境顯得尤為重要。二是圍繞新商業模式知識產權保護需求,加強知識產權運用和保護,鼓勵大型信息服務企業和制造企業建立交叉交換知識產權池。三是加快完善現代綜合交通運輸體系,實現人暢其行、貨暢其流。交通運輸是國民經濟中先導性行業,影響到融合發展中產業鏈各節點的交易范圍。
五、結 語
在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中,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具有廣闊前景和無限潛力,正對世界各國經濟社會發展產生著戰略性的影響。推動我國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有利于形成倍增效應、協同效應、聚合效應,助力制造強國建設,二者融合發展將成為一種常態。本文試圖探討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路徑,為二者的融合發展提供理論框架與實踐支點。
通過系統分析證明,從產業鏈重構視角切入研究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對于企業重塑創新體系、激發創新活力有著重要價值。已有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理論研究與發展現狀,既反映深化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必要性與可行性,又為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理論的深化提供了堅實的基礎。本文從價值鏈、組織鏈、空間鏈三個方面研究了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的路徑,并從財稅支持、人才支撐、基礎環境三個維度提出了二者融合發展的保障體系。然而,本文的研究還未涉及制造業與互聯網融合發展對傳統制造業的挑戰、企業在制造融合發展中如何實現與外部組織(政府部門、商業銀行、有關中介服務機構)協同等方面,這將是未來研究的關注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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