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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是一個平靜的午后,小璇正上著數學課,突然班主任推開了教室門,示意她出去一下。門外站著的是小璇的父親,因為出差,她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父親了,她有點驚喜地跑過去,說:“爸,你怎么來了?”

小璇抬頭看著父親,竟發覺他的眼眶紅紅的,平日高大的身軀也有些佝僂。小璇的疑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父親向老師請完假就一把將小璇拉上車,直到車子開出校門后,父親才說:“小璇,家里最近出了點事,你可要堅強一點。”
“什么事啊?”小璇有點慌神。
“你爺爺生病了,最近幾天越來越嚴重,住進了重癥監護室,因為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所以爺爺一會要做一臺手術,可能會有危險,手術前他想再看看你?!?/p>
父親盡量把語速放得很平緩,但小璇還是猶如遭到了晴天霹靂。
“什么時候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們都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馬上要中考,怕影響你學習。你以為爸爸去出差了,其實爸爸一直在醫院照顧爺爺。”
小璇腦子里一片空白,她起初心里的一絲僥幸,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如果不是爺爺的病情很嚴重的話,父母肯定會一直瞞到她中考結束的。
到了醫院,小璇透過探視的窗戶,看到半昏半醒的爺爺躺在ICU的病床上,他形銷骨立,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頭發被剃光,手背上凸起的血管能看到明顯的瘀青,身體和手指夾著各種各樣的監測儀器,一旁的心電監測儀上的波形緩慢地波動著。
小璇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在老家長大,從小就和爺爺親,上一次放假見到爺爺,老人還意氣風發地在院子里晨練,用渾厚的聲音囑咐她用功學習,可是忽然間,意外就這樣龍卷風般來臨了?
這時,主治醫生拿來了需要家屬簽字的手術單——手術,風險極高,無疑是鬼門關之行,但如果不手術,生命也很快會被耗盡??粗撊醯臓敔敚赣H手中的筆仿佛重逾千斤,抖得像個篩子。
手術之前,爺爺短暫地清醒,小璇和父親穿上隔離服進入病房探視??匆娦¤先伺Φ財D出一絲笑容,渾濁的眼珠有晶瑩的光。
手術室的燈亮了一整晚,在那個難熬的夜,小璇想遍了所有最壞的結果,她看著長椅上父親無助的背影,只能把痛楚默默埋藏在心底。
焦灼的等待之后,爺爺被推出了手術室。很幸運,爺爺闖過了鬼門關!第二天早晨,老人蘇醒的那一秒,小璇和家人像中了彩票一樣高興,她邊笑邊哭,緊緊地握住了爺爺枯瘦的手,這一次,她再也、再也不想松開了。
經過這件事,小璇仿佛成長了很多,她后悔自己往日沒有好好照顧和陪伴爺爺,直到看見他躺在病床上,真切地感到快要失去他,小璇才發現,相比于沒時間去愛,她更怕余生再沒有機會去愛。
她記得有句話這樣說:“向所有美好的舊時光道歉,因為那些不知珍惜的曾經。”所以,在爺爺好轉的日子里,小璇只要放學就會來醫院陪伴爺爺。在每一天都可能生離死別的當下,她能做的就是盡己所能,不負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