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高校財務風險研究的知識圖譜分析

吉林大學財務處 戰麗紅

一、前言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轉變和高等教育改革的不斷深入，我國高校不斷擴大辦學規模，不管是在硬件還是軟件設施上都加大了投入，這種投入使高校對資金需求很大。高校實行市場運行模式后，資金渠道變得多樣化，除了財政撥款和學費收入外，還有銀行貸款及其他收入，多樣化的資金來源增加了高校財務管理的難度和風險。特別是銀行貸款，高校以自身信用形成的銀行貸款可能被大量使用，如果運用不當超出自身承受能力，極易造成高校財務危機。由于高校以往的財務預算管理不健全，在高校擴招后，這種不健全的財務預算管理使得高校沒有足夠的風險意識，從而造成各種財務問題。高校財務風險問題日漸突出，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一直以來也是學者們研究的熱點。馬宏建等通過建立風險動態預警體系模型，對高校資金風險進行評價，并提出了應對高校財務風險的四點建議[1]。陳思璽和周楊運用層次分析理論及其基本方法，建立了高校財務風險綜合評價模型，并以安徽省幾所新建本科院校為例，對其財務風險進行了綜合評價[2]。徐明稚等通過編制現金流量表來構建現金流量模型下的高校財務風險評價體系，為防范與控制高校財務風險提供了一種有效的診斷工具[3]。雖然在風險評價、預警和對策等方面有較多研究，但高校財務風險問題近年來還是沒有得到很好的控制。本文嘗試利用文獻計量方法進行量化分析，借助知識圖譜探尋高校財務風險研究領域的現狀，更客觀地揭示該研究領域的整體研究態勢，以便更好地進行深入研究。

信息可視化技術是近年來在計算機科學、信息科學和互聯網技術高速發展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新興研究領域。對文獻數據信息的可視化分析主要借助信息可視化技術和軟件，以科學的知識圖譜形式展現綜合的文獻數據信息，探測科學知識領域的研究熱點、前沿問題和發展趨勢，揭示其發展演進的背景、動力和趨勢[4]。

二、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由美國德雷塞爾大學陳超美教授研發的Citespace知識圖譜軟件，可將機構合作、作者合作、關鍵詞共現、文獻共被引、期刊共被引、作者共被引關系展現在直觀形象的知識圖譜中。它采用時間分段策略將整個時間區間劃分為均勻的時間片段，在每一時間切片內根據共現關系形成共現網絡，然后將小的網絡按照時間順序進行合并，形成一個大的遞進的可視化網絡，使得讀者可以清晰地看到科學知識熱點研究及前沿知識[4]。

本文分析的文獻來源于中國知網數據庫各期刊收錄的數據，選取以主題=“高校財務風險”為檢索表達式（檢索時間為2018年6月19日），在中國知網上搜索到相關文獻1 272篇。

三、分析與結果

（一）發文時間分布分析

科學文獻的數量是衡量科學知識的重要尺度之一，某一時期文獻的增加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該學科領域的理論水平和發展速度[1]。以中國知網為數據來源，收集高校財務風險研究領域的年發文量（其中，2018年的數據不全），整理成高校財務風險研究領域的年發文折線圖。圖1直觀地反映了高校財務風險領域的年發文量及其趨勢，自2000年的第一篇文章開始，高校財務風險不斷受到學者們的關注和重視，經歷了緩慢增加——迅猛增長——波動下降三個階段。199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的通過和1999年的高校擴招，高等學校法人主體地位明確、辦學自主權擴大、高校學生人數猛增等情況，使得高校各項投入和建設猛增，很多問題開始出現，財務風險問題應運而生，并受到學者和各界的關注。知網上的文章顯示，2000年和2001年各有一篇文章，2002年3篇，2003年7篇，2004年11篇，2005年快速增長到26篇，以后幾年迅猛增長，到2008年達到高峰131篇，之后波動下降。因此，從2000—2004年屬于第一階段，2005—2008年屬于第二階段，之后屬于第三階段。

圖1 高校財務風險年發文量

第一篇文章是2000年武漢理工大學李曙光的《高校面臨的財務風險》，該文關注的是學生學費貸款償還風險問題。2001年的文章是南京理工大學吳清林、葉青的《對高校科技產業財務管理與風險控制的探討》，這篇文章是對當時校辦科技產業發展過程中資金風險問題的研究。真正對高校財務風險的系統研究開始于2003年。劉長青（2003）指出高校財務的三個風險為舉債風險、凈資產潛虧風險和現金短缺風險，并對產生原因和對策給予分析。胡信生等（2004）認為高校主要存在總體財務狀況失衡風險、負債風險、校辦產業風險三種財務風險。張正體（2004）認為高校財務風險為籌資、運營和投資風險。到目前大多學者基本上認為高校財務風險和企業財務風險不同，主要為籌資風險、財務管理風險和投資風險。2004年之前的研究主要是對高校財務風險的認識，提議重視高校財務風險。

2005年之后對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開始深入，進入迅猛增長期。由于1999年教育部推行高等教育改革政策，高校擴招明顯，而高校實行的傳統財務方式已不再適應新的教育規模及形式，高校改革發展幾年后，高校的財務風險逐漸凸顯，并出現越來越多的問題，因此引起社會特別是學者們的廣泛關注。2005年后更多學者開始從不同角度進行深入研究，如風險預警、風險評價、內部控制、民辦和地方高校的財務風險等。

2008—2018年，年發文量整體呈現波動下降趨勢，主要原因是2008年之后較前一段時期來說，人口結構發生變化，高校招生擴招幅度有所降低，招生人數較穩固，并且經過前一階段的研究發展，高校財務風險方面的問題研究已比較成熟，所以相關研究的論文不再有顯著增加，維持在一定的水平上。

圖2顯示文獻來源主要集中在《財會通訊》《會計之友》《現代經濟信息》《經濟師》《商業會計》《教育財會研究》等期刊。

（二）關鍵詞聚類分析

關鍵詞是對文章的高度概括，對關鍵詞進行分析有助于研究一個領域的熱點。使用Citespace對研究對象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將從知網上導出的1 272篇文獻數據轉換成WoS數據后導入Citespace軟件中，設置時間跨度為2000—2018年，單個時間分區長度為1年，軟件運行后得到如表1和聚類標簽視圖（圖略）。聚類標簽視圖中共有400個節點、594條連接，網絡密度為0.0074，其中出現次數較多的關鍵詞在圖中顯示較大的節點，發現高校基建、教育自覺、籌資風險等幾個聚類是最大的聚類，可以說在高校財務風險研究領域中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當前的研究熱點。

圖2 文獻來源前20的期刊

表1 高校財務風險研究高頻關鍵詞

1.高校基建

自教育改革以來，高校不斷擴張，原來的基本硬件和軟件都不能滿足當前的教學教育需求，使得高校在基礎建設方面花費很大。目前看來，高校基礎建設推動了高等教育的發展，但是高校基礎建設規模的迅速擴張給高校帶來了不容忽視的財務風險。陳偉曉等[5]通過對高校基礎建設項目面臨的財務風險進行深入分析，提出高校基建項目財務風險具有普遍性、客觀性、不確定性和可控性，為了減少高校基建項目的財務風險，高校應該建立基建財務風險管理體系，此體系需要組織機構、制度設置、人才培養等各方面形成合力。田園等[6]認為我國高校基建項目財務風險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高校基建項目財務制度不完善，二是高校基建項目自身存在隱患，并提出高校基建項目財務風險控制的三點措施，分別是高校基建會計應并入事業會計體系、積極參與基本建設招標及加強內部施工管理。李軍[7]認為基建財務風險形成的原因主要是高校領導好大喜功，財務風險意識薄弱；領導決策層不熟悉國家基建政策法規或對學校財務預算失誤；進行重大項目建設，導致財務困難，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財務管理和財務監督空白或財務人員業務、道德素質原因導致的經濟損失。建議分別從基建財務人員、基建項目臺賬、項目預算及風險控制機制等方面加強防護措施。高校在擴招過程中，新校區建設成為基建項目的主要組成部分，而政府對于高校的財政撥款遠遠低于高校的財務需求，由此高校必須通過銀行貸款、吸收社會資金、帶資建設等方式完成自身基建項目。但是由于高校的財務風險意識和措施不夠，造成嚴重的財務風險。因此基建在高校財務風險研究中是熱點領域。

2.教育自覺

教育自覺概念是新的教育學研究視角，源于費孝通先生提出的文化自覺概念，指教育的主體在深刻理解教育活動規律的基礎上去履行符合規律的教育活動，目的是人的提升和發展，是一種學術覺醒的品質[8]。高校財務風險及債務危機引起社會關注后，學者們紛紛從不同角度進行分析，給出不同的措施建議，但是機制再好也是需要人員執行的，其中高校中的管理人員至關重要，管理人員教育自覺品質的形成更是整個財務風險機制發揮作用的關鍵所在。李寶斌和李軍[9]提出，雖然健全財務監督機制對高校財務風險預警機制功能的發揮具有積極作用，但最終起決定作用的是鮮活的人，而不是刻板的制度，只有系統中的人積極主動參與，自覺自愿實施，財務風險預警系統才會最大限度發揮作用。教育教學是高校最基本、最核心的功能，其財務預算的重點也在教育教學上，培養學校全體人員的教育自覺品質對于高校財務風險預警機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10]。

3.籌資風險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高校的教育經費成為限制高校發展不可忽視的因素。高校辦學的擴張和發展對資源的依賴性越來越強，為了保障自身的發展，各高校開始嘗試其他途徑進行籌資，因此高校教育經費的籌資越來越多樣化，從而保證高校教育經費不足帶來的高校發展阻礙。但是在高校籌資過程中由于各種風險意識不足，容易導致財務危機。牛明媚[10]指出目前我國高校籌資存在財政投入籌資不足、學費收取的局限性及銀行貸款難度大等問題，并提出新時期高校籌資的主要方法有：強化高校自主籌資理念，擴展舊手段的籌資力度，提高社會捐贈效益，激發高校閑置資產的經濟效益，拓展與企業的合作。籌資風險對我國的民辦高校更突出，民辦高校普遍發展時間較短，學校的各種機制尚不完善，資源不足，因此應對風險的能力不容樂觀。蘇亞民和黃曼光[11]指出籌資風險對民辦高校較大，不同于公辦高校，民辦高校的資金來源主要是學費和貸款，沒有國家和政府的教育經費投入，籌資渠道單一，籌資難度較大，一些民辦高校為了實現跨越式發展，開始大量貸款舉債辦學，使得高校承擔著巨大的經濟壓力。

（三）作者群及合作網絡分析

作者發文量選取了發文量較高的前20名統計（如表2）。從統計結果可以看出文獻量最多的是來自廣東工業大學的兩名學者，發文量是每人5篇；其次是5名學者，發文量是每人4篇；其他13名學者每人發文量為3篇，可見在學術界中獨立研究高校財務風險的學者文獻量并不高，高校財務風險還不是一個專門的、很受關注的研究領域。在用Citespace軟件得到作者的知識圖譜（圖略）中發現，圓圈很多、很小，連線基本沒有，這種情況說明發文作者之間的合作普遍較少，合作強度也不大，發文量相對多的學者之間也沒有表現出合作關系。因此，總體上來說在高校財務風險研究方面學者們發文量較少，多是獨立的研究。

（四）發文機構分析

對發文機構的分析發現，廣東工業大學發文量最多，但也僅為15篇，占全部文章的0.87%；其次是南通大學，發文量是13篇；河北工業大學10篇；其他機構的發文量都低于10篇。各研究機構對高校財務風險研究不夠多，導致對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不夠深入。如廣東工業大學的15篇文章為2007年至2015年發表，南通大學的13篇文章為2005年至2015年發表，河北工業大學的10篇文章為2006年至2015年發表。可以看出近幾年對高校財務風險的集中和持續研究較少。發文機構的知識圖譜（圖略）的圓圈都較小和連線較細，說明發文機構的合作較弱。在合作機構中，大多是同一個學校不同部門進行合作，不同學校之間也有一定的合作關系，但是兩種合作關系中的合作強度都偏低，且合作機構之間發文量不多，發文量較多的機構之間合作關系不密切。

表2 高校財務風險研究發文量前20名作者及所在機構

（五）關鍵詞的年度變化分析

進一步用Citespace軟件對關鍵詞的年度變化進行分析。分析發現2000年以來高校財務風險研究中熱點關鍵詞的時間變化趨勢，節點半徑越大表示出現頻次越高，外圈標記的節點是具有較高中心性、在知識網絡中較重要的節點。從關鍵詞的年度變化可以看出，主要的關鍵詞和節點都出現在2000年到2008年，這些熱點關鍵詞仍然影響至今。2008年之后沒有特別突出的熱點關鍵詞，再次說明2008年之后沒有太多新的研究熱點。很多研究還沒有深入，存在不足，需要進一步研究[12]。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各類組織的會計制度也在進行著一些改革，高校會計制度的改革是大家關注的研究領域。因此本文對檢索到的這些文章進行進一步分析，其中與“會計制度改革”相關的發文情況具體如表3。從表3可以看出，總體來說相關研究較少。從2004年開始就有文章，2011—2015年有個增長階段，隨后又有所減少。增長階段那幾年原有會計制度暴露出很多問題，會計制度改革勢在必行，因而受到各界關注，相關研究也多一些。到了2017年10月24日，財政部印發了《政府會計制度——行政事業單位會計科目和報表》（財會〔2017〕25號），自2019年1月1日起施行。執行本制度的單位，不再執行《行政單位會計制度》《事業單位會計準則》《事業單位會計制度》《醫院會計制度》《高等學校會計制度》《科學事業單位會計制度》《國有建設單位會計制度》等。教育部也于2018年發布《關于直屬高校直屬單位實施政府會計制度的意見》（教財〔2018〕6號）。至此高校實行多年的會計制度發生了變化。但目前來看，高校會計制度改革后，針對新會計制度的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還很少，很欠缺，是未來幾年發展的一個重要方向。

四、結論與展望

自1996年高等教育改革以來，高校不斷擴大規模，在這一過程中，高校的財務風險日益凸顯，引起社會的極大關注，從知網收集的文獻可以看出，學者們對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從2000年開始，然后不斷發展。2000—2008年之間高校財務風險研究領域的文獻量急劇增加，2008年之后的文獻量并沒有明顯增加，研究也沒有新的熱點和更多的發展。通過科學知識圖譜分析，高校財務風險研究的重點主要是高校基建、教育自覺、籌資風險等方面。在高校財務風險研究方面學者們發文量較少，并且普遍缺乏合作意識，機構之間發文量也不多，發文量較多的機構之間合作關系不密切，高校會計制度改革的研究還不多，不深入。

圖3 發文量前20名的研究機構

表3 會計制度改革方面的文章發文數

從2000年開始，對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在風險類型、形成原因、風險預警、風險評價和防范對策建議等方面已有了很多深入研究。但從發文量、研究熱點等的分析中都顯示出近年來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有些停滯，沒有太持續的研究熱點。尤其是地方高校的財務風險問題越來越嚴重，已經成為阻礙高校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對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需要有進一步的、符合實際的、解決實際問題的研究。新時代下，對高等院校發展有新的要求，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也需要有新的發展，未來需要關注如下幾個方面：

第一，在新的會計制度背景下，對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應該是未來一段時期研究的一個重要方向。新的會計制度與以往有很多變化，這些變化對高校財務風險的來源、類型、應對策略等都會有很多影響，這些都需要有更深入的理論研究。尤其是前瞻性的研究更為重要，能夠更早地發現問題，并提出解決對策，以減少對高校發展的不利影響。如新的會計制度全面引入了權責發生制核算原則，很多科目及其核算也有所變化，這些對于高校資產、負債等科目有著很大的影響，也會使很多財務風險暴露出來，甚至出現新的財務風險。但從2017年新的會計制度頒布后，目前對這方面的研究還很少。

第二，不同類型的高校所面臨的風險類型和風險影響都是不同的，因此針對不同層次和類型的高校財務風險需要進行專門的研究。近年來，國家對高等教育的投入力度越來越大，但不同層次、不同地區高校的資金支持相差很多，還有不同類型高校生源數量的變動等，這些都使得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需要更有針對性。近來很多高校都在招募高層次人才，給出很高的待遇，高校在對人才吸引的競爭中勢必會帶來財務方面的風險，而這方面的研究目前還很少。

第三，高校改革對財務風險影響的相關研究也應該是未來研究的重要內容。高校對社會貢獻作用日益重視，對科研和服務地方經濟的要求越來越重視，高校科研和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的財務風險問題應該受到關注，并有系統的研究。為了更好地進行現代化高校的建設，增強校園硬件和軟件的建設，高校已有校區不足發展，加上地區的發展規劃，很多高校進行校園搬遷帶來了財務風險，如何去應對和解決應該是未來關注的方向。

第四，培養人才，對學生的教育是高校的重要職能。在高校改革和素質人才培養的背景下，人才培養方式、方法等都在改變，這些改變也會帶來財務方面的負擔，因此對學術培養與投入關系的研究等也應該有所關注。

第五，近年來高校財務的信息化程度不斷提高，隨著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如大數據技術的發展等），在高校財務風險的研究中應該有針對這些新變化的相關研究，如在大數據和信息化背景下高校財務風險的識別、預警、控制和防范對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