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呼嘯山莊》的敘事藝術

熊志敏

摘要：《呼嘯山莊》是一步極具吸引力的小說，使人讀完后有一種從陰霾中撥云見日的快感，這種魅力使每一個讀者不會止步于初讀。每一次閱讀，都會有不同的收獲。也許第一次你會成為希思克利夫的盟友，敢于追求自己獨特的愛情，認同他那種因愛而生的瘋狂行為。而再讀之后，你又會深感希斯克利夫的野蠻而同情恪守道德禮范的埃德加。可以說，每一次閱讀你都能從中得到新意。是什么使《呼嘯山莊》有了如此神奇的魔力，令人讀起來愛不釋手？是小說在敘述上的魅力造就了這些活靈活現的角色和曲折婉轉的劇情。因此在對《呼嘯山莊》的研究上，對艾米莉敘事藝術的研究十分有必要。

關鍵詞：敘述視角；敘述結構；敘述方式

一、敘述視角的多重性

（一）非限制性視角的使用

艾米莉并沒有采用像《簡·愛》的那種自傳體第一人稱敘述視角，即限制性視角，去通過主人公的視角來敘述，描寫，拓展情節；也沒有采用類似于《傲慢與偏見》的全知性視角，即上帝視角；而是借用小說中人物的視角來敘述故事，這種敘述視角屬于非限制性視角的范疇。在艾米莉的小說中，故事情節的開展和推進是以兩個第一人稱的“我”來執行的，即新房客洛克伍德和女管家耐莉。但由于兩個敘述者并不是故事的主要人物，因此在故事情節的敘述存在著一定的不足。于是，艾米莉又在兩個主要敘述者的敘述中穿插了其他人物的敘述，來彌補兩者在故事敘述上的缺陷，以達到故事情節的完整。這樣的敘述方式服從了小說描述的需要，使文本更具藝術性，真實性，整體性。

（二）多個敘述者

艾米莉·勃朗特在寫《呼嘯山莊》時采用的是非限制性視角，并使用了日記體的敘述方式。不同于常見的非限制性視角的單一敘述者，而是多個敘述者交替使用。洛克伍德和女管家耐莉是故事的主要敘述者，伍德先生似乎是一個與小說故事完全無關的角色，他更像是以一個讀者的角度來聆聽這個故事的人。而女管家耐莉則是呼嘯山莊變遷的見證人，因此，她所帶來的描述則更帶有她的個人感情色彩，這也可以被認為是耐莉對小說某些情節描述的不足。為了滿足敘述的客觀性，艾米莉在故事情節的敘述中也穿插著其他的次要敘述者。如：耐莉離開呼嘯山莊那段時間的情節則由齊拉代為敘述；一些耐莉并未親眼所言的情節則引用伊莎貝拉的書信來進行敘述。

艾米莉選用耐莉和洛克伍德這兩個人物視角的敘述，讓這部作品的讀者不再是單純的閱讀故事，更會對故事形成自己的看法，也可以對耐莉或者伍德的敘述產生懷疑。都需要并且鼓勵讀者進行思考，把讀者能動化。

二、敘事結構的復雜性

（一）三層敘事角色的“框架結構”

除了敘述視角，敘事結構的構造也是作者不可避免要考慮的內容。一部優秀的小說在敘述視角和敘事結構上往往相輔相成、完美結合。在《呼嘯山莊》中，艾米莉選取了三個敘事層次：洛克伍德為第一敘事層，耐莉對洛克伍德的講述屬于第二敘事層次。顯然，整個故事的主體是由耐莉作為敘述者來完成的，但從整體結構而言，耐莉的敘述又只是小說整體敘述的三分之一，耐莉的講述中所引用的其他人物如：希斯克利夫、齊拉、伊莎貝拉等其他人物的敘述屬于敘事結構的第三層次。在某些情節的設定上，三個敘事層次是相輔相成的。三個敘事層次的穿插運用，成功的讓作者表達出了單一敘事層的敘述者所不知情的故事內容。這三種敘事層的使用使《呼嘯山莊》呈現出了非常完美的效果。

（二）極具獨特性的雙向敘事時間的構造

《呼嘯山莊》的時間跨度近半個世紀，更涉及幾代人的恩怨情仇。艾米莉成功的對敘事視角以及敘事手法都進行了巧妙的安排，不僅于此，她在對故事敘事時間的構造也有著精心的設計。艾米莉打破了當時中世紀非常流行的平鋪直敘、直線敘述的敘事時間，創造性的采用了用幾個不相同的角度來記敘故事的敘事時間。以伍德先生和耐莉女士兩個敘事者的講述，使得故事情節有了兩種敘事時間，一種是從伍德先生拜訪呼嘯山莊而說起的“順序”；另一種是由希斯克利夫被撿回而說起的“追敘”。也正是在于艾米莉頗具心裁的布局設計和適當的表現方法，讓呼嘯山莊這個故事極具特色，扣人心弦，才使她的作品在眾多作品中熠熠生輝。

三、敘述方式多元化

艾米莉在敘述者和敘事時間的構建上均有不俗的表現，敘述方式作為小說的文字載體，在小說中也有著大篇幅的體現。在《呼嘯山莊》中我們最長看到的是三種敘述方式。即省略敘述，重復敘述和單一敘述。

（一）省略敘述

除開“框架結構”，艾米莉在《呼嘯山莊》中還巧妙的使用了省略的敘述手法。省略所帶來的好處是成功的使艾米莉避免了描寫自己并不熟悉部分的尷尬。艾米莉的一生，幾乎都是在英格蘭北部荒涼的草原中度過的。她的一生并不長，而遼闊的草原，空曠的山谷，寧靜的夜晚，單調的生活，構成了她生命的全部。這些使她日復一日的生活并沒有那么繽紛多彩。她的作品基于現實成于想象。她的視野不可能超越她年幼生存的荒原。艾米莉所選取的這兩個敘述者，完美的實現了對她所想表達的內容的全知性并且巧妙的避過了她所不擅長部分的描述。

（二）重復敘述

與省略敘述相背的是，在小說的某些情節上，艾米莉有時又采用重復敘事的敘述方式來描寫故事。重復敘述在《呼嘯山莊》中主要體現為兩個方面：人物重復、情節重復。人物的重復主要是人名、人物性格、人物命運的重復。小說情節的重復在于對兩代人成長經歷的描寫之上。所有的這些重復敘述，作者想傳達給讀者的是：生命周而復始循環不止，而《呼嘯山莊》正是這永恒不止的生命中的一環。

（三）單一敘述

在整部作品中，單一敘事在小說中出現的頻率最高，它構成文章的主體部分，講述了大部分的故事。作為故事的核心，凱瑟琳的離開本該使用大篇幅的筆墨進行描寫，但凱瑟琳一反常態，而是簡單描敘。因為，死亡不一定就是悲劇，更可以是悲劇的解脫。通過使用單一敘述，艾米莉把凱瑟琳死亡帶給讀者的悲傷降到最低。使讀者讀起來雖然惋惜但未有遺憾。更增添了對后面劇情的期待，這樣良好的讀者反饋與作者采用精妙的敘事手法密不可分。

四、結論

艾米莉的敘述策略在《呼嘯山莊》中一展無遺，她獨具匠心的運用多重敘述視角、框架結構、多重敘事時間等敘事手法，使小說懸念重重，讓讀者的精神想象和作者的故事構架高度統一；選取多敘述視角；敘述方式上靈活的使用套層結構，省略敘述，單一敘述和重復敘述合理使用；在敘述方式上又大膽創新，顛倒時序，將旁觀式第一人稱敘述開拓性的運用其中。可以說艾米莉的行文手法絕不墨守成規，但也不是毫無根據的天馬行空。她將巴洛克文學的多層次敘述和書信體靈活敘述使用的游刃有余。正是這種巧妙的布局，獨特的行文手法，在小說中展現了作者對生命，愛情，人生的深沉思索和追求，也給與了讀者極致的精神享受。

參考文獻：

[1]艾米莉·勃朗特.曹志譯.呼嘯山莊[M]北京：臺灣出版社，199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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