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馬國璽
病毒,作為地球生物圈中的一類生物因子,隨著人類對其本質、規律、危害的不斷認識和研究,人們往往談“毒”色變。狂犬病、口蹄疫、禽流感等耳熟能詳的動物病毒病,更是讓人不寒而栗。然而動物病毒學專家、軍事科學院軍事醫學研究院扈榮良研究員卻始終沖鋒在前,作為戰斗在動物病毒防控一線的老“偵察兵”,他入伍37年一直從事動物流行病學研究、防控技術及產品研發,與“毒”共舞、防“毒”控“毒”。
今年7月份以來在沈陽地區某豬場,陸續出現成年豬死亡病例,有些小型養豬場發病率90%以上,病死率100%,當地政府和養豬戶心急如焚。
扈榮良研究員接到消息后,凌晨3點緊急啟程趕赴疫區,連夜通過實驗室檢測排除了豬瘟、藍耳病、圓環病毒病后,確認為非洲豬瘟,這是我國首次發生非洲豬瘟疫情,為國家有關部門迅速采取防控措施提供了科學依據,也有效避免了疫情擴散和人民財產損失。
1964年1月,扈榮良出生在冀南地區的偏僻小村,受父輩們英勇抗日故事的感染,從軍報國志向早已在兒時的內心扎根。1981年9月,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解放軍獸醫大學并入伍,在軍隊獸醫本科的專業學習和思想教育中,他進一步堅定了從事軍事獸醫研究的信念,1986年畢業并考上研究生,隨后師從全軍首位動物病毒學院士殷震教授攻讀碩士、博士。
也正是這期間,殷震院士發現扈榮良吃苦耐勞、思維敏捷、富于創新,將來必定會有所作為,于是重點培養和鍛煉他,在研究室人手很緊的情況下,還忍痛割愛,推薦安排扈榮良出國深造。
“出國當天,恩師曾告誡我:‘我送其他學生時,都在機場掉眼淚。你掉不掉眼淚都沒有關系,但祖國動物病毒學研究需要你,我期待你回來!’”扈榮良說,當時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1996至1999年,扈榮良作為高級訪問學者先后在澳大利亞南澳州阿得雷德大學和婦幼醫院從事科學研究,2007年、2008年又先后在英國、法國的世界動物衛生組織狂犬病參考實驗室從事合作研究。扈榮良始終牢記恩師的話,學成后毅然決然歸國回崗。
回國第二天,正當昔日好友、同窗準備為他“接風”時,卻發現他正在忍著因食物過敏而牙床腫脹帶來的疼痛,在實驗室研究文獻。“當時我們國內動物病毒學很多領域需要研究探索,根本沒有時間去應酬,”扈榮良如是說。
現在,扈榮良已是軍事醫學研究院某研究所研究員,是預防獸醫學重點學科和軍隊重點實驗室的學術帶頭人,也是多項國家重大課題主持人,獲國家發明專利9項、省科技進步一等獎1項、軍隊科技進步二等獎1項和省自然科學獎1項,以及新獸藥證書4項,主編了《現代動物病毒學》《狂犬病》等4部專著。先后被原總后勤部評為科技新星、優秀教師,被長春市評為百名優秀科技工作者,獲得吉林省青年科技獎,榮立三等功1次。
“動物病毒學研究的最終目的,是發現和認識危害動物健康的病毒所致疾病的發生和發展規律,有效提高動物病毒病的防治水平,保障養殖業和人畜健康。”扈榮良研究員這樣說,
近些年,SARS、禽流感、豬瘟等病毒逐漸引起了人們的關注,扈榮良把科研的重點放在了病毒的流行病學研究,發現病原、闡述流行規律,在此基礎上制定病毒病預防、控制和消滅對策及措施。
常年以來,扈榮良始終堅持“四個必須”,即一旦收到動物疫情報告,必須第一時間沖到現場、必須連夜進行樣本檢測、必須親眼看到實驗結果、必須提出自己的防控措施和意見。
在云南深入到人跡罕至的荒山采集樣本,在江西攀巖到漆黑的洞穴里開展流行病學調查,在河北走進養殖戶家中指導動物疫病防治,在寧夏徒步到陌生的沙漠地開展駱駝救治……他的足跡緊緊追隨著動物疫病可能觸及的方向。
課題組在他的帶領下,也實現了多個“首次”和“第一”:國內率先建立符合世界衛生組織和世界動物衛生組織技術規范的動物狂犬病診斷技術和抗體監測技術;首次從患頑固性痢疾的水貂中發現水貂圓環病毒,并成功研發亞單位疫苗;首次發現野生鼬獾狂犬病在我國的獨立傳播;首次在我國吉林通化地區發現并分離到非基因Ⅰ型的蝙蝠狂犬病毒;首次在水貂身上分離到致病的圓環病毒等。
多年來,扈榮良始終牢記“姓軍為戰,強國為民”的宗旨,主動作為,敢于擔當,積極服務國家、服務社會,先后為北京、深圳、武漢、成都等動物疫病防控機構免費監測犬血清1萬余份、提供狂犬病病毒檢測試劑約2萬頭份,還為200多個養豬戶、養犬戶提供技術指導和疫病診斷服務。
2013年底,已經連續5個春節沒有回過老家的扈榮良,在妻子、女兒的“脅迫”下,終于在年三十的中午回到了河北老家,與家人吃過團圓飯、簡單寒暄后,妻子侯彥利卻發現扈榮良又不見了。
當來到西側偏房時,妻子發現扈榮良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手指敲著鍵盤,原來由他主編的《現代動物病毒學》即將出版,為了確保數據科學、文字準確,他正在查找文獻,對該書內容進行校對、核實。
“做學問,來不得半點馬虎,更來不得一點虛假,必須一絲不茍、精益求精。”扈榮良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
一次,扈榮良安排自己的學生到一個檢測機構送一份樣本,這個學生因為疏忽,把樣本送錯了,導致實驗結果第二天沒有出來。為此,扈榮良“大發雷霆”,把學生狠狠地批了一通。但事后,扈榮良又很后悔,還專門談話安慰了該學生。
多年來,扈榮良幾乎365天長在研究所里,而且堅持每天5點半就到單位,有時實驗任務緊,常常幾天不回家。又一次,某地養豬場發生了生豬死亡病例,他連續工作半個月后才回家一次,女兒見到他,戲謔地問道:“尊敬的扈大教授回家了?”其實女兒不是責難他,畢竟他已經是50多歲的人了。
正如研究所謝鋒仁政委所講:“科研工作也是垂青于有準備的人,如果不是扈榮良研究員幾十年如一日的攻關,他也不會有如此多的科研成果。如今,研究所科研人員以所為家、以科研為重已經成為一種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