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千禧一代”為何向往社會主義

吳波

近日，美國某民調公司公布一項關于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等問題看法的調查結果。超過半數的美國“千禧一代”（25歲-35歲）將社會主義作為第一選擇，表示希望生活在社會主義國家，超過希望生活在資本主義國家的人。美國蓋洛普公司今年的另一項民調也說明，當今美國年輕人的看法自2016年以來發生轉變，對社會主義比對資本主義更有好感。處于西方資本主義心臟的美國年輕人為何越來越多地傾向社會主義？這顯然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當前美國經濟發展強勁，失業率正接近半個世紀以來的最低點，但“千禧一代”為何仍然感到擔憂。兩極化的結構分裂社會，助推了不平等和不滿情緒，這是問題的根本所在。作為華盛頓特區的一名“千禧一代”，埃琳娜·博泰拉的一番話集中反映了這一代內心的不安：即使是在一個富足的國度里，很多人也“永遠沒有足夠的儲蓄以停止擔憂”，更不用說發揮出自己更大的潛力了。

如美國媒體所言，美國“千禧一代”對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理解，確實是不夠深刻的。他們關于社會主義的聯想，是在收入平等、社會福利方面擁有良好表現的西歐和北歐。民主社會主義的模式只是資本主義的改良版本，而不是科學社會主義的現實版本，只不過與美國式樣的資本主義相比，社會主義因素有不少增添，因而對美國“千禧一代”產生了一種直觀的吸引力。如果說“千禧一代”對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理解不夠深刻的話，那么美國主流對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理解則依然保持著偏見。他們堅持把社會主義定位于20世紀的蘇聯，這早已成為一種根深蒂固的意識形態。

越來越多的美國年輕人對社會主義比對資本主義更有好感，并不意味著他們內心深處滋生出對共產主義彼岸世界的向往，因此，我們只能從“好感”出發來把握這一變化的現實意義。主要的只是不滿和批判而已。在對政治兩極分化和經濟體制的不滿之后，許多“千禧一代”似乎更感興趣的，也只是調和而不是替換資本主義。正如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網站刊載文章指出的那樣：“這一切并不意味著一場馬克思主義革命迫在眉睫”。

不過，這一現象的發生絕不是歷史的誤會，而是歷史邏輯的必然。其中最具分析價值的是，美國年輕人甚至已經觸及對自由和公平等價值觀以及美國夢可行性的反思。超過半數的“千禧一代”贊成在某種程度上限制言論自由，這也包含對西方核心價值理念的批判。在美國年輕人看來，問題可簡單地歸結為兩個：平等和機遇，而這兩個方面恰是美國夢的兩大支柱和優勢所在。

在蘇聯解體、全球化浪潮洶涌澎湃20多年之后，科學技術和全球化的革命性意義正在逐步彰顯。這對于志在創造新的文明類型的中國來說，美國年輕人的想法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反思材料：這個新的文明探索必須包含對資本的邏輯的修正，否則無從談起。▲

（作者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