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慧 解光宇
(安徽大學哲學系,合肥 230039)
朱熹學說對后世產生了重要影響。馮友蘭先生說:“朱子之形而上學,系以周濂溪之《太極圖說》為骨干,而以康節所講之數,橫渠所說之氣,及程氏弟兄所說形上形下及理氣之分融合之。故朱子之學,可謂集其以前道學家之大成也。”
栗谷(1536—1584),名李珥,字叔獻,號栗谷,朝鮮京畿豐德府德水人,栗谷學派的創始人,代表作主要有《圣學輯要》《天道策》《答成浩原書》《人心道心圖說》等。栗谷吸收并發揚了朱子的學說,創立了獨特的理氣觀,成為與退溪齊名的儒學大師。李甦平教授說:“在東亞學術發展史上,理學宗師朱熹對理氣問題作了周密、完整的論述。韓國性理大師李退溪在繼承朱熹理氣觀的基礎上,又有所發展。而栗谷的理氣思想則是在繼承這兩位前輩學者基礎上的獨特的深化和發展。 ”
一
栗谷修養論的核心內容是誠,他以誠為立志、格物、變化氣質的根本,主張存誠養心,認為盡性成圣的工夫由誠引發,乃至實現。這是對朱子修養論的繼承與發展。
朱子是理學修養論的集大成者,其修養論主要從主悟到主靜,最后以居敬涵養為定論,對宋明理學產生了重要影響。朱子重視敬的作用,他認為,事物不管是已達到思慮的交至狀態,還是未達到思慮的未萌狀態,都需要敬的工夫。敬是心之貞,是專一,是達到中和狀態的途徑。它包含兩層含義:一是未發時心處于收斂存養的寂然狀態,這種狀態使心不馳亂想;二是已發時心的專一集中狀態,專一思考、省察已發對象,使其卓然通貫動靜。朱子注重知敬雙修,認為敬是心集中、專一的體現,人常懷恭敬之心就能心地湛然、常明天理。朱子的修養論以達到圣人的境界為目標,以知敬雙修為工夫,從主悟到主靜,最后以主敬為定論,體現了儒家體認實理的修養工夫。
栗谷繼承了朱子主敬的修養工夫,在此基礎上提出誠的學問之法和修己之方。朱子以敬為圣學綱領,栗谷則由敬至誠,以誠為立志、格物、變化氣質的根本。敬既是修養方法,也是格物致知和誠意正心的根本。誠不僅是修養方法,也是修養目的。栗谷認為誠蘊含于萬事萬物的始終,一切學問都是由誠引起的。“格致誠正固學者事,亦不可舍此而求圣人也。……愚則以為物極其格,知極其至,意極其誠,心極其正者,圣人也。”也就是說,格致和誠正都是修學以達圣人的途徑,誠在這一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栗谷非常重視誠的作用,認為誠是為學修己的根本和目的。他在《圣學輯要》中說:“誠意為修己治人之根本。今雖別為一章,陳其大概,而誠之之意實貫上下諸章。如志無誠則不立,理無誠則不格,氣質無誠則不能變化。”
栗谷的修養論以誠為核心,大致可分為三層含義:格致、誠意、正心。
格致就是格物致知,是通過格物的工夫達到對知、理的體認。格物的方式不拘一格,如讀書、行事、講論等,但格物要誠,這樣才能致知、窮理。栗谷在《東湖問答》中說:“如欲格物致知,則或讀書而思其義理,或臨事而思其是非,或講論人物而辯其邪正,或歷覽古史而求其得失;至于一言一動,皆當思其合理與否。必使方寸之地,虛明洞徹……出于至誠。”栗谷強調格物知至和誠心的重要性。這里,“至”和“致”是有區別的,至可理解為到達;致是一種方式,是達到某種境界的途徑。格物知至是格物致知所達到的豁然貫通的境界。栗谷強調格物知至,目的是彰顯誠心的重要性。
《大學》言:“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栗谷說“所謂真誠意者,格物致知,理明心開,而誠其意之謂也”,與《大學》極為相似。 他認為,誠意就是格物致知,理明心開而達到誠的本意。栗谷在《東湖問答》中又說:“如欲誠意,則好善如好好色而必得之,惡惡如惡惡臭而決去之。幽獨隱微之中,敬畏無怠,不睹不聞之時,戒懼不忘,必使念慮之發,莫不一出于至誠,以盡其誠意之實。”栗谷以人的好惡為例,認為誠意具有可以使意產生決斷性的功用,喜愛的東西就想擁有它,厭惡的東西就想去除它。去惡存好就是誠意之發。這里,“意”包含念、慮、思。念、慮、思可以看作心的未發狀態,必須由誠來主宰,以誠誠其意,以意主宰善惡。
栗谷認為正心就是立大本,就是“心無偏系、期待、留滯,且不起浮念”。 栗谷非常贊同朱子的“心正之極功”的論述。他在給成浩原的信中說:“朱子有言曰:‘人心私欲者,非若眾人所謂私欲也。但微有一毫把捉底意思,則雖云本是道心之發,然終未離人心之境,所謂動以人則有妄,顏子之有不善,正在此間者也。既曰有妄,則非私欲而何?須是都無比意思,自然從容中道,方純是道心也。’深味此言,則可見心正之極功。”栗谷深信朱子的話,認為人的私欲是人心不正使然。正因為人心有妄,所以才要去“人心”以達“道心”。去妄的方法主要有兩種:存誠和去昏亂。
第一,存誠。栗谷認為“思無邪”是致誠的主要方法。栗谷以《論語》為理論依據,并引用孔子原話“子曰:閑邪存其誠”、“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認為“思無邪”就是誠。栗谷在評論孔子這兩句話時說:“誠者,天之實理,心之本體。人不能復其本心者,由有私邪為之蔽也。 ”他認為,誠是“天之實理,心之本體”,由于私邪的遮蔽,使人不能復其本心。所以,要去除私邪以正本心,這就是存誠。
第二,去昏亂。栗谷認為,心不正的原因就在于昏和亂。他說:
心之本體,湛然虛明,如鑒之空,如衡之平。而感物而動,七情應焉者,此是心之用也。惟其氣拘而欲蔽,本體不能立,故其用或失其正,其病在于昏與亂而已。昏之病有二:一曰智昏,謂不能窮理,昧乎是非也。二曰氣昏,謂怠惰放倒,每有睡思也。亂之病有二:一曰惡念,謂誘于外物,計較私欲也。二曰浮念,謂掉舉散亂,相續不斷也。常人困于二病,未感物時,非昏則亂,既失未發之中矣。其感物也,非過則不及,豈得其已發之和乎。君子是以為憂,故窮理以明善,篤志以帥氣,涵養以存誠,省察以去偽,以治其昏亂。
栗谷認為,本心就像鑒之空、衡之平,是湛然虛明的,如果“氣拘而欲蔽”,本心就會失其正,從而產生昏和亂兩種病態。基此,栗谷給出了去昏除亂的方法:窮理明善,篤志帥氣,涵養存誠,省察去偽,其中心就是以誠去昏除亂。
誠是栗谷修養論的核心思想。他以誠格物致知,以誠誠意,以誠正心,目的在于達到其性理學的目標:致中和。
二
栗谷在格物論上主張即物窮理,這是對朱子格物窮理論的發揮。朱子把《大學》視為儒家修己治人、治學成圣的根本,認為為學要以《大學》為先,以《大學》定其規模,然后再讀《論語》《孟子》《中庸》。他說:“學問須以大學為先,次論語,次孟子,次中庸。……某要先讀大學,以定其規模,次讀論語,以立其根本,次讀孟子,以觀其發越,次讀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處。大學一篇有等級次第,總作一處,易曉,宜先看。 ”朱子把《大學》的為學之道總結為“三綱領”和“八條目”:“三綱領”即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八條目”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正心、誠意、格物、致知。朱子特別推崇二程的格物論,在格物方法上,二程認為要格物就要有持續性和連續性,不斷積累,“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積累多了,對事物之理就“脫然貫通”了。朱子贊同二程的觀點,認為通過積累、貫通,即可達到格物窮理的目的。朱子認為,格物就要窮盡事物之理,這個“窮盡”必須是窮盡十分,否則就不能說是完全的格物,人性就如同寶珠一樣,本身就是發光的,只是有時像沾上了溷水而被欲望蒙蔽。所以,“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溷水自會消去而彰顯心的本性。
栗谷繼承了朱子的格物窮理論,主要從格物對象和格物方法上對朱子格物論進行詮釋。在格物方法上,栗谷繼承朱子“用力積累”和“豁然貫通”的方法,他把格物解釋為窮和至,主張即物窮理。即物就是對客觀事物的考察。他認為,若要窮理,就必須對事物進行考察、了解,以達窮究事物之理的目的。在格物內容上,栗谷與朱子主張相同,即讀書、評論古今人物是非和接觸事物。但與朱子相比,栗谷更重視讀書和評論古今人物是非。栗谷認為窮理的首要工夫就是讀書,讀書是圣賢即物窮理、去惡存善的有效途徑。對于閱讀對象,除四書五經之外,他還列舉了一些性理學書籍,如《近思錄》《朱子家禮》《心經》《二程全書》《朱子大全》《朱子語類》等。在讀書的順序上,栗谷和朱子的觀點不同,認為為學之道,要先讀《小學》,明白君臣、父兄、師友之道,并身體力行,然后再讀《大學》。栗谷認為讀書是窮理的首要工夫,但不是格物的全部,也不是格物的最終目的。他認為讀書要專一,還要實踐,如果不實踐,就如同鸚鵡學舌。
在栗谷的格物論中,他把格解釋為窮,認為窮理要掌握適當的方法。第一,以居敬工夫涵養本體之心。栗谷認為,誠能夠使人產生嚴恭敬畏之心,經常保存這樣的本心,就不會被外界物欲侵擾。以這樣的心讀書、觀理,就會暢通無阻,以這樣的心接物,就不會舉止失當。所以,常存此心,以居敬的工夫格物窮理,就能達到豁然貫通的境界。第二,以即物之理達到致知的目的。栗谷說:“如或思而未得,則專心致志,抵死血戰,至忘寢室,方有所悟。 ”栗谷繼承了朱子窮究其理的方法,認為格物必須專心致志,廢寢忘食。第三,若一理窮思不得,可以窮究其他事物之理。對于一個事物的思考,我們未必能完全理解其內在的道理,如果對一事物“思之久,終未融釋”,可以暫時放棄,轉而去窮究其他事物之理,經過仔細思考,事物之理漸漸明晰,之前沒有窮的理,此時也會豁然開朗。朱子也認為,在某一處窮理不得,還在那里鉆研,就會頭腦發昏而不得其理,這時候就需要轉向別處。
栗谷不但繼承了朱子窮理的方法,還繼承了朱子對知的分類。朱子把知劃分為真知和不真知。朱子說:“問知有聞見之知否,曰:知只是一樣知。但有真與不真,爭這些子,不是后來又別有一項知。所知亦是這個事,如君止于仁,臣止于敬之類。人都知得此,只后來便是真知。”朱子認為,知的內容都是一樣的,之所以有真與不真,是由認識機能的差異造成的。栗谷對知的認識,重點放在對致知過程的分析。他把致知分為上、中、下三個階段,下層是聽聞之知,中層是見聞之知,上層是踐行之知:“最下一層,聞人言而從之者也。中一層,望見者也。上一層,履其地而親見者也。”栗谷對這三個階段作了詳細的劃分和敘述。第一階段,即下一層,主要通過讀書、評論人物等格物工夫,以獲得事物之理。通過讀書所看到的,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要擇其善者而從。栗谷以觀山為喻,認為致知猶如登山,只聽到別人介紹山體的形貌,自己沒有親眼見到,很難判定別人的介紹真實與否,這時候就只能相信圣人所說的了。第二階段,即中一層,通過窮究事物逐漸通曉事物之理。他說:“但此一層煞有層級。有悟其一端者,有悟其全體者,全體之中其悟亦不淺深,要非口讀目覽之比,而心有所悟,故俱歸一層也。”栗谷認為,在這一階段,致知已經接觸事物了,但是對事物的理解有深有淺,有偏有全。如觀山,人已經親眼見到了山,但因為眼光和角度的局限,對山的整體認識會有偏有全,這時就需要深思精察。第三階段,即上層,通過實踐行動,達到致知的目的。栗谷認為,認識只停留在聽和看的層次是遠遠不夠的,要想得到真知,必須付諸具體實踐。他認為,要想獲得對山的全貌的認識,不能拘泥于眼前,而應該親自登上山頂。栗谷把致知的過程比喻成登山,一方面說明致知需要聽、看和實踐,另一方面還隱含著誠意正心的意思。在栗谷的修養論中,誠意正心和格物致知是成圣工夫不可或缺的兩個方面。
栗谷的格致之說是在朱子學的基礎上進行發揮的,他和朱子一樣,都主張“隨事以觀理”“即理以應事”,但在具體的窮理方法上,栗谷主張即物窮理,把致知的過程分為三個階段,是對朱子格物窮理論的發揮。
三
居敬涵養是朱子修養論的基本方法。朱子繼承了二程的主敬思想,認為敬是修身、為學的核心,并把敬看作“圣門第一義”。他說:“人之為學,千頭萬緒,豈可無本領?此程先生所以有‘持敬’之語。‘敬’字工夫,乃圣門第一義。徹頭徹尾,不可頃刻間斷。‘敬’之一字,真圣門之綱領,存養之要法。一主乎此,更無內外精粗之間。”在朱子居敬涵養思想中,敬包含以下幾層含義:第一,敬畏。敬就是畏,是“敬畏”,是嚴肅恭敬的態度。朱子說:“敬不是萬事休置之謂,只是隨事專一,謹畏,不放逸耳。敬,只是一個‘畏’字。 ”朱子把敬解釋為畏,強調敬是源自內心的對天理的敬畏。他認為居敬就是常含敬畏之心,這種敬畏之心不是外界強加的,而是來自內心對性情和欲望的克制,是人性的自覺,它要求為學精一,要戰戰兢兢;做事要謹慎,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第二,收斂。是指內心存有敬畏之情而使身心收斂,做到心中虛無一物、專一持守。朱子認為只有收斂身心,不存妄念,心中不容一物,純粹專一,才能達到居敬的狀態。第三,惺惺。就是心的不昏昧狀態,也就是敬。第四,主一。就是專一,即做事心無旁騖,精一執中。第五,整齊嚴肅。朱子認為,保持居敬的狀態不僅內心要專一持守,外表也要整齊、嚴肅,表里如一。
栗谷繼承了朱子以敬為中心的居敬涵養論,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存誠養心論。存誠就是存誠意,養心就是保養正氣。栗谷以誠為中心,主要從居敬、存誠、養心三個方面繼承和發揮了朱子的修養論。
第一,居敬。栗谷特別強調敬的工夫,認為敬是“圣門第一義”,是“圣學之始終”。栗谷曾和退溪討論敬的問題,退溪問栗谷:“敬者,主一無適,如或事物氣頭來,則如何應接?”栗谷經過反復思考之后回答說:“主一無適,敬之要法;酬酢萬變,敬之或法。若于事物上一一窮理,而各知其當然之則,則臨時應接,如鏡照物,不動其中,東應西答,而心體自如,因其平者斷置事理分明故也。不先窮理,而每事臨時商量,則商量一事時,他事已蹉過,安得齊頭應接?……蓋靜中主一無適,敬之體也。動中酬酢萬變,而不失其主宰者,敬之用也。 ”在這段回復中,栗谷認為敬是心有存主、專心一意的精神狀態,這種精神狀態通過動、靜兩個方面體現出來,“主一無適”是靜的體現,“酬酢萬變”是動的體現。栗谷所說的敬并不是刻板僵硬的,而是把格物窮理的效果和持敬工夫結合在一起,提出敬之活法的主張,這和朱子的格物致知論是一致的。朱子說:“敬有死敬,有活敬。若只守著主一之敬,遇事不濟之以義,辨其是非,則不活。 ”栗谷贊成朱子的觀點,認為窮究事物之理應該通曉其義,明辨是非,與事物交至時洞悉其辯,這樣才能達到“活敬”的目的。栗谷強調通過敬的工夫,去除惡念和私欲,從而達到修養工夫的最終目的:恢復本心之誠。栗谷依據朱子的學說,把“靜中無適”看作敬之體,把“動中應事”稱作敬之用。這是對朱子之意的發揮。
第二,存誠。存誠是栗谷修養工夫的主要內容,是治心的重要工夫。在栗谷的修養論中,誠和敬并不是同一個概念,它們既相互聯系,又有所區別。栗谷認為誠和敬都是修養工夫的表現,都是要達到天理、天道。但是,就誠自身而言,它更側重天理。從這個意義上說,誠和敬的關系就是體和用的關系。栗谷說:“誠者,敬之原也;敬者,反乎誠之功也。理則仁之在乎天者也,仁則理之賦于人者也。敬以復禮以全天理,則此非至誠之道乎?”栗谷突出了誠的地位,認為誠是敬之原,是圣人之本,敬是達到誠的途徑。栗谷把誠看作“天之實理,心之本體”,認為人被私欲、邪念蒙蔽,以至不能恢復本心。所以,栗谷主張用敬的工夫去除私欲、邪念,從而達到誠的境界。因此,栗谷主張由敬入誠。
第三,養心。 栗谷強調保養正氣的養心工夫。養氣包含兩個方面:養志氣和養血氣。養志氣包含兩方面,一是涵養仁義之心,去除欲望,恢復本心;二是養浩然之氣,達到天理與真氣的合一。養血氣就是涵養真元之氣,即真氣。志氣和血氣之于人,二者缺一不可。栗谷說:“仁義之心,人所同受,而資稟有開蔽;真元之氣,人所同有,而血氣有虛實。善養仁義之心,則蔽可開而全其天矣;善養真元之氣,則虛可實而保其命矣。”栗谷認為志氣和血氣對人本身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養志氣可以使血氣得到保全,養血氣可使志氣有掛搭處。栗谷保養正氣的養心工夫論在朱子理氣論的基礎所發揮,他所主張的養氣,實際上也是通過養心來實現的,他所主張的養心主要是指養仁義之心,就是“集義而生浩然之氣”的過程。所以,栗谷養氣論的重心還是養志氣。但是,在道德實踐中,栗谷還是強調把二者結合起來,同時并進。
朱子修養論以敬為圣學之要,其修養方法注重動靜結合,他提出靜養動察、敬貫動靜的居敬涵養工夫論。栗谷發揮了朱子的格物窮理論,提出即物窮理,存誠養心,主張由敬入誠,并指出養心的重要工夫是保養正氣、善養浩然之氣。栗谷在繼承朱子學說的基礎上,又有自己的發揮與創新,體現了栗谷對朱子學說的繼承和發展、堅持和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