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學
有機會參加這次會議,能夠親耳聆聽鐵主席的重要講話,感到非常高興和激動。我是一個來自峨山彝族自治縣的少數民族農民作者,也是一個一輩子從未離開過家鄉和土地的農民。我生活在一條叫長子河的峽谷里。我熱愛這片土地,這片土地不僅給我溫飽和希望,而且有著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蘊,也是彝族地區家喻戶曉的彝族機智人物“頗丕” 故事的發源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我們一群年輕人,剛離開學校,就高唱著《在希望的田野上》,參加家鄉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我們用青春和汗水修筑水庫、開挖公路、支砌河堤、開墾荒地和架設高壓線。我們這群不愿像上輩人一樣碌碌無為的年輕人,不顧白天揮汗如雨勞作的疲勞,一到天黑便相聚在火塘邊,借著微弱的水油燈光,通宵達旦暢談文學、事業、理想和愛情,并且成立了“岔河 文學社” ,自辦《山路》油印刊物,刊發社員的作品。我們還用微薄的收入,訂閱《人民文學》《當代》《詩刊》等國內一流刊物,利用一切空余時間,廢寢忘食地閱讀。這些刊物,點燃了我們的文學夢想。
三十多年過去了。這過去的三十多年,是中國歷史上突飛猛進的年代,也是改革開放取得偉大勝利的時代,我生活、勞動的這片土地,和中國廣大的農村一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使我經歷和見證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千千萬萬各族兒女:從水油燈走向電燈,從貧窮走向富足,從土掌房走向鋼筋混凝土房,從人背馬馱走向拖拉機運輸,從原始牛耕走向機械耕種,從傳統單一走向現代新型農業,從交售公余糧到國家財政返補農民的歷史性的轉變;也見證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蜂擁而起涌向城市的波瀾壯闊的場面。我從這些變化中看到了生活的變化,時代的變遷,這種變化激發了我的創作熱情,使我有決心和勇氣在耕種好十多畝承包田的同時,堅持業余寫作。
最近幾年,特別是黨的十八、十九大以來,黨的各種惠民政策如雨后春筍般紛紛而出,這些年來,我們一家六口人,每年都有兩千多元的財政補款,我們是黨的惠民政策的直接受益者,但我也耳聞目睹了農村基層存在的結黨營私、勾心斗角,拉幫結派等等的不正之風,我和所有的農民一樣,又是這些不正之風的直接受害者,農村存在的這些事實,我和父老鄉親一樣無法回避。為此,我盡最大的努力在思考。今天的很多中國作家,已經遠離農村現實,把城郊看成農村,把示范村看成全部,把旅游開發的“農家樂” 看成農民生活,在想象中構建自己的鄉村,而忘記千千萬萬依然生活在山區農村,堅守在希望的田野上的真正的農民。我認為,一個農民作家,應該有勇氣直面農村現實,特別是依然依靠耕種土地,和家鄉父老鄉親同呼吸、共命運,榮辱與共的農民作家,應該有對家鄉、土地和父老鄉親生命的感悟,觀察他們的喜怒哀樂,并書寫他們心聲。
我們生活在一個偉大的時代,這個時代涌現出來的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跡和這個社會發生的波瀾壯闊的壯觀場面,需要我們去認真書寫。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報告中強調:要深入生活,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進行無愧于時代的文藝創造。總書記的講話,為我們指明了方向。也增強了我的寫作信心,我的根扎在家鄉的長子河,我的文學滋養來自家鄉的土地和與我息息相關的父老鄉親,我的創作靈感在希望的田野上。雖然我沒有能力把家鄉的長子河描寫得像莫言先生的高密東北鄉一樣,名揚世界,也沒有才華像陳忠實先生那樣把故鄉的長子河寫得像他的白鹿原那樣婦孺皆知。但我會用我笨拙的筆,真情的心,書寫故鄉,書寫希望的田野以及生活在那里的人們,書寫他們的歡樂、哀愁和期盼。
另外,借這次座談會,我想說幾句代表云南乃至全國農民作家的心里話。尊敬的鐵主席、尊敬的各位領導,農民寫作確實不易,特別是在農村的作家。在職作家,開會學習,單位可以報銷,發表作品或獲獎,可以晉級加工資。而農民作家,除稿費外什么也沒有。中國作協能否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選出幾個能代表中國文壇最高水平的刊物為參照物,設立創作獎勵津貼,適當獎勵本年度在這些刊物上發表作品的農民作家?以我有限的閱讀范圍,很少看到農民作家的作品上《人民文學》《當代》這些大刊物。如果有這么一個獎勵機制,即使我們這些50年代60年代出生的農民作家的作品上不了這些刊物,也會有70后、80后、90后的農民作家去繼續努力。這無疑會大大提高農民作家隊伍的創作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