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用“偷”字寫活多種人物

傅望華

高明的畫師能用一支畫筆繪出千姿百態的人物，出色的演員可形神畢肖地扮演形形色色的人物；一代文豪魯迅先生巧用“偷”字寫活了各式各樣的人物，寫出了多姿多彩的文字。

《故鄉》中的楊二嫂是魯迅筆下用“偷”字寫活的人物之一。當年的她擦著白粉，白白嫩嫩的，光鮮水靈，整天在豆腐店里坐著，因為生意特別好，人們叫她“豆腐西施”，其姿容性情可見一斑。二十年后當“我”回到故鄉時，昔日的“豆腐西施”已面目全非：“凸顴骨，薄嘴唇……正像一個畫圖儀器里細腳伶仃的圓規”，變得非常潑辣、尖刻、粗俗、自私、愛占小便宜。小說中兩次寫到楊二嫂順手牽羊式的“偷”：先是在灰堆里掏出了十多個碗碟，自以為有功，拿了“我”家里的狗氣殺，飛也似的跑了；而且在“我”家“一面絮絮地說”時，毫不羞澀地，“順便將我母親的一副手套塞在褲腰里，出去了”。兩次“偷”的描述把楊二嫂后期的形象寫得栩栩如生，將其性格變化刻畫得入木三分，折射了黑暗的舊社會把人變成鬼的現實；極具震撼力，發人深省，引人思考，深化了作品的內涵。

同樣是寫“偷”，魯迅在《社戲》中所寫的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情景。在如詩如畫的江南水鄉，農家少年雙喜、阿發等少年陪“遠客”迅哥兒，從平橋村搖著白篷大航船到趙莊看“社戲”，在月夜航歸途中，他們感到疲乏，想“偷”點羅漢豆煮來吃。其實這怎能說是“偷”呢？江南水鄉民風淳樸，正如《故鄉》中所說的“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個瓜吃，我們這里是不算偷的”，何況阿發還提出“偷我們的罷，我們的大得多呢”，摘自己家的豆怎么是“偷”呢？再說“偷”了六一公公田里的，第二天六一公公又特意為迅哥兒送來一大碗精心挑選的煮好了的羅漢豆呢！這里用“偷”描繪了一群農家孩子的天真可愛、熱情好客。你看，夜航歸來，月光下，河岸邊，夜漸深，朦朧的夜色，烏油油的羅漢豆，天真活潑的孩子……簡直是一幅美麗的風光畫，一道極富詩意的風景，一部情趣盎然的兒童影視片。作品洋溢著詩情畫意，充滿了純潔無瑕的童真童趣，反映了鄉間農家好客的樸厚民風，表現了農家少年勤勞善良、聰穎能干、熱情好客的品格，以及孩子們誠摯的友誼。

大千世界，五光十色，包羅萬象；多種人物，形形色色，千姿百態。善于刻畫人物的作家就能抓住同一件事情中不同人物的不同表現寫出人物的內心世界，人物的品格。在閱讀中仔細品析魯迅先生如何通過一個“偷”字寫活多種人物，寫出多種情節，這對我們提高閱讀水平和寫作能力大有裨益，可謂一石多鳥。此等好事，我們何樂而不為？

即學即練

1.妙詞品析。

（1）“接著便飛出了八歲的侄兒宏兒”一句中“飛”字有怎樣的表達作用？

（2）“我素不知道天下有這許多新鮮事”一句中“素”字有怎樣的表達效果？

2.佳句賞析。

“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這兩句話有什么深刻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