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港口罷工的影響及應對

吳燕子 程軍

摘 要：海外港口罷工導致港口停擺，港口物流供應鏈中斷，給世界經濟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也對我國航運及外貿帶來了沖擊。本文從此起彼伏的海外港口罷工出發，分析了兩次美西港口罷工造成的損失和2017年全球港口罷工帶來的影響，闡述了引發港口罷工背后深層次的原因，提出了積極應對海外港口罷工對策。

關鍵詞：罷工 港口 影響 應對

1.海外港口罷工愈演愈烈

2017年的海外港口一直風波不斷，擁堵、塞港、霍亂、戰爭、罷工造成多個大港及國家陷入危機，而海外港口罷工影響最大的當屬2002年和2014年的美國西海岸港口碼頭工人罷工。

（1）美西港口工人罷工

2002年9月27日至10月9日，美國西海岸29座主要港口一萬多碼頭工人同時舉行罷工，引發了從1972年到2002年歷時最長的封港事件。罷工導致港口封閉，給美國經濟造成巨大影響，受到世界各界的廣泛關注，由于美國政府打擊伊拉克的許多軍事裝備因封港無法按時啟運，布什總統根據勞資關系法案啟動緊急措施，聯邦法院下令強制工人復工，勞資雙方通過談判達成新的協議而解決。

2014年5月至2015年2月，美國西海岸29個港口的90%碼頭工人因為薪酬問題而進行的為期9個多月的罷工，從船上卸下來的集裝箱都堆在碼頭前沿，導致后來的船沒地方卸貨，進而使碼頭全線癱瘓。2015年2月21日，這場曠日持久的港口工人罷工以碼頭營運商和班輪公司為一方、碼頭工人工會為另一方達成的一項暫時性協議，結束了長達九個月的勞資紛爭。

（2）2017年海外港口罷工

2017年，海外港口罷工遍及歐亞非及南美洲。

歐洲的港口，罷工之頻繁給人以一言不合就罷工的感覺。如西班牙碼頭工人2017年3月6日，開始了為期9天的港口大罷工；5月24日至6月9日期間進行間歇性的停止作業；6月14日至15日舉行48小時罷工，6月19日、21日、23日每隔1小時罷工；10月10日至16日間，聯合工會舉行加泰羅尼亞全區大罷工。西班牙《國家報》7月17日報道，2017年1至6月西班牙共發生485起罷工，同比增長3.85%。瑞典哥德堡港APM碼頭工人于5月19日至6月30日期間限時作業。希臘海員工會宣布將在5月16日和17日舉行48小時罷工，罷工期間，所有渡輪會停駛，港口服務中斷。

亞洲方面，印度工人聯合2017年4月會發出港口罷工通知，在與政府勞工部門進行談判之后推遲了罷工，然后再無下文；8月4日，印度包括坎德拉、那瓦西瓦、科欽港在內的11個主要港口的碼頭工人，宣布將于8月18日后，隨時舉行罷工。印尼丹戎不碌碼頭工人計劃于5月15至 20日期間舉行罷工行動，后來罷工取消，在8月3至10日期間舉行為期8天的罷工行動。巴基斯坦卡拉奇港當地的所有車隊于5月8日開始發起罷工，抗議巴基斯坦信德省最高法院關于卡拉奇將限制貨運卡車白天進入城區的裁定。

非洲的尼日利亞，拉各斯港的卡車司機和貨代5月15日以罷工來抗議政府對該港口道路建設的不重視。

南美洲方面，巴西海關機構Receita Federal（RF）的審計監察員于5月16至17日進行為期兩天的罷工，巴西的港口全面停擺2天；由于與政府的談判失敗，桑托斯海關將從11月1日起舉行全面的無限期的罷工。智利海關5月24日開始，又開啟全國范圍內的無限期罷工模式；圣維森特港（SanVicente）、科羅內爾（C o r o n e l）、利爾奎（L i r q u e n）、查卡布科港（Chacabuco）四大港口宣布從2017年11月7日起進行罷工。

2.海外港口罷工損失慘重

（1）美西港口罷工損失

2002年美國西海岸港口開始罷工后一周，200多艘大型集裝箱船排隊等待靠泊或在碼頭等待裝卸，所載運的貨物價值數十億美元，與此同時，由于碼頭停擺，美國中西部大量肉類及農產品無法裝運出口。港口物流供應鏈的突然中斷給美國國內的進出口商、制造商和零售商巨大的沖擊。罷工事件的影響波及到中國及其他亞洲國家，僅中國中遠集團損失就達數億人民幣。美國西部港口2002年全面罷工期間，估計每天停工導致的直接損失為10億美元，加上相關經濟損失每天超過200億美元。

2014年美西港口工人罷工事件導致港口業務無法正常運作，部分港口癱瘓，處理貨物的效率降低，大量貨物積壓在港口。抵達港口的船舶由于港口長時間的罷工無法裝卸貨物，運營的船期被迫延遲，一些仍然作業的碼頭向船公司收取港口擁堵附加費、加急費。長達9個月的美西港口工人罷工事件嚴重影響美國經濟，導致與美國貿易密切的國家經貿航運受損，全球各大航運公司如馬士基、地中海航運、中國遠洋等航運企業也陷入惡性循環，靠泊的船無法卸貨，錨地的船無法靠泊。相比2002年美西港口全面罷工而導致的封港事件，2014年港口罷工造成的損失比2002年翻倍還多。

（2）2017年海外港口罷工影響

歐洲的罷工，大多給人以走走過場、裝裝樣子的感覺，但其對社會經濟的影響卻不可小覷。比如在2017年3月西班牙的罷工威脅中，部分托運人可能遇到過船舶改道、港口遺漏或者計劃外的轉運，馬士基將73艘船只從阿爾蓋斯拉斯港改航至地中海有設施和能力的其他港口，以避免罷工帶來的延誤，馬士基集裝箱運量占西班牙集裝箱運量的三分之一，由此造成的損失超過1200萬歐元。赫伯羅特（Happag-Lloyd）宣布自3月6日起對西班牙港口的所有貨物加收緊急擁堵附加費。瑞典哥德堡的5月至6月的港口罷工直接導致港口封閉，馬士基發布公告征收往返瑞典哥德堡港港口擁堵費，收費標準為20英尺集裝箱100美金，40英尺集裝箱和45英尺集裝箱200美金，東方海外發布公告停止接收到瑞典哥德堡港的貨物。

亞洲方面，巴基斯坦卡拉奇港口的卡車司機罷工的確是動了真格，從5月8日開始的罷工嚴重影響到集裝箱在卡拉奇港、卡西姆港以及所有內地無水港的運輸，港口擁堵完全癱瘓、碼頭運作和船舶作業停滯。港口罷工進入第九天就有大約13 000個集裝箱塞在卡拉奇，而巴基斯坦的許多出口商也因為此次罷工而面臨破產。印尼最大的港口丹戎不碌，罷工行動導致JICT碼頭完全停擺，原計劃掛靠該碼頭的集裝箱船不得不轉移到別的碼頭停靠。

非洲的尼日利亞，5月拉各斯港罷工導致拉各斯的最主要港口阿帕帕和廷坎全面癱瘓，拉各斯是尼日利亞經濟最發達的港市，也是西非貿易的最大中轉站，許多的周邊國家的轉口業務都是在拉各斯港進行。

在南美洲，巴西桑托斯港口海關罷工的影響更強，原本只需24小時清關的貨物因罷工需要延長至5天，罷工使得巴西每一天都會損失2590萬美金。工會表示將繼續清除“必要”的貨物，如藥品、醫院用品、活動物和船上船員的食物，此次罷工將對巴西全國各地的各行各業都造成短暫混亂。桑托斯港作為巴西的主要港口，也是亞馬遜地區的自由貿易區，海關罷工致使機場和進入阿根廷、巴拉圭、烏拉圭的邊境也受到嚴重影響。

3.海外港口罷工背后博弈

（1）美西港口勞資雙方分歧

2002年勞資雙方在薪酬待遇以及雇員權利等問題上分歧過大引發美西港口工人罷工，主要矛盾是代表美國中西部船運公司和碼頭業主的“太平洋海洋運輸協會”準備使用新技術以提高勞動生產率，具體是指安裝新的運輸軌道系統，代表碼頭工人的“國際港口與倉庫工人聯合會”擔心此舉將導致工人失業，因而要求資方保證技術更新帶來的新崗位由工會成員補充，“海運協會”認為自己無此義務。

2014年勞資雙方談判的核心是如何分擔太平洋海事協會為工人提供的“慷慨醫保方案”引起的醫療保險稅負，而導致這次長達9個月的勞資糾紛有其深層次的矛盾，強硬的碼頭工會不希望資方采用先進的數字化技術導致工人丟失工作崗位，美國港口的效率已經遠遠落后于歐、亞港口，隨著班輪公司推行船舶大型化，有能力接納大船的港口數目減少、航班數目減少、每個航班需要處理的集裝箱數目大幅度上升，船時裝卸效率又很難提高，港口擁堵使工作量積壓，工作量的激增導致工人不滿，繼而發生罷工。罷工又加劇了貨物的積壓，港口更加擁堵，形成惡性循環。

（2）2017年海外港口罷工原因

2017年港口罷工發生了一些新的變化，傳統的港口和碼頭工人之間的勞資糾紛依然是港口罷工的主流，罷工主體成員逐漸多元化，發動罷工的理由也呈現多樣化特征。

一是勞資糾紛。瑞典哥德堡碼頭勞資雙方相關談判未達成一致，瑞典哥德堡港APM碼頭運營商和碼頭工人間的沖突越來越嚴重，碼頭工人開始分時段罷工；印尼丹戎不碌JICT的碼頭工人因為對未來待遇的不滿而發起罷工，工會主席明確表示罷工是為了讓公司給工人發放獎金的承諾。

二是反對法案。西班牙一系列的港口罷工發對西班牙議會批準了關于港口系統改革的法令，使得港口能夠雇傭非工會的碼頭工人，至少將有6 500名現有碼頭工人被裁員；希臘港口罷工則為抗議希臘政府與國際債權人的援助協議中對社保和勞動市場法規的一系列改革；印度港口罷工要求修改2016年的“主要港口管理局條例草案”；巴基斯坦卡拉奇港當地的所有車隊已發起罷工，以抗議信德省最高法院關于卡拉奇將限制貨運卡車白天進入城區的裁定。

三是海關罷工。巴西自3月18日以來，全國海關總署約80%的官員舉行罷工，要求提高薪金，改善工作條；智利海關公務員5月24日開始全國范圍內的無限期的罷工行動，抗議政府沒有遵守2015年5月28日和2016年11月23日雙方所簽下的相關協議。

盡管引發港口罷工的理由各異，港口罷工的主體也多樣，但背后深層次的原因還是源于主體之間的利益分歧，以及相關各方的權益糾紛。港口罷工是權益受損方為表達自己訴求而采取的一種極具破壞力的方式。

4.積極應對海外港口罷工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勞資雙方的矛盾不斷深化，海外港口罷工由傳統的碼頭工人與資方之間的勞動糾紛逐漸擴展到針對政府行為、立法及執法等多個層面，罷工的主體也從碼頭工人蔓延到車隊司機、卡車司機和貨代、海關人員。海外港口罷工呈現了全面罷工、無限期罷工、間歇性停止作業、消極怠工等形式，港口罷工導致嚴重塞港，進口商無法按時提取貨物，出口商也將面臨港口擁擠附加費、滯港費等日漸增加的附加費。如果過了交貨期，可能會面臨違反合同而無法按時收到貨款。基于海外港口罷工背后的矛盾無法調和，在未來一定時期內，海外港口罷工的形勢依然嚴峻，外貿航運人員需要積極應對海外港口罷工帶來巨大挑戰。

（1）關注局勢，未雨綢繆

密切關注沿線相關港口國家的最新局勢動態，搜集整理并不斷更新發生過罷工和正在舉行罷工的情報信息，跟進政局不穩定國家和地區的政治、經濟、社會發展情況。對存在罷工風險的卸貨港口，可在一切險（All Risks）的基礎上，對貨物增加投保罷工險（Strikes Risk），罷工險是承保因罷工者、被迫停工工人、參加工潮、暴動和民眾斗爭的人員，采取行動造成保險貨物的損失，對于任何人的惡意行為造成的損失也予負責。

（2）發現苗頭，改弦易轍

跟蹤貨物沿途港口、碼頭的最新進展，發現有罷工跡象或收到罷工通知，及時與客戶溝通，商討是否需要更換靠港碼頭，若更換靠港碼頭則需明確新增加的費用如何分攤；如果仍然堅持發往原定港口，如果造成收貨延誤以及產生滯港費等事項，需明確雙方應擔負怎樣的責任。預計目的港會發生罷工的，建議優先選擇信用證付款方式和發貨前付款，對于發貨后買方付清余款的要及時向客戶催余款。

（3）既成事實，尋求方案

一旦港口宣布罷工或已經開始罷工，船公司停靠罷工的碼頭容易導致貨物滯港，船公司宣布更改靠港碼頭，就會增加額外的費用，需要密切關注船公司公告，積極與客戶、船公司保持聯系，確認當地海關和碼頭情況，與客戶和船公司一起協商尋求解決方案。

若因港口罷工引起貨物滯留港口，需深入了解當地海關及相關法律規定，制定應對措施避免進口商借機壓價或拒付貨款，進口商棄貨則盡量避免貨物被拍賣，積極聯系當地倉庫入倉并尋找新買家進行二次銷售，盡量減少因貨物滯港造成的損失。

對于還未發出的貨物，合理安排運輸方案，避免貨物在罷工期間到達港口，保持與貨代、船公司及客戶的聯系，規避港口罷工給貨物運輸、通關及交付貨物帶來的風險。

【基金項目：廣州市哲學社會科學“十二五”規劃課題（15G74）；廣東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劃研究項目（2012JK184）；廣州航海學院創新強校工程項目（2017JH11，F410408）；廣東省教育廳創新強校工程一般項目（2016KTSCX09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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