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索緒爾語言觀中的符號與價值

■ /

湘潭大學外國語學院

一、前言

在上個世紀末張紹杰關于國內對索緒爾的研究做了一個總的概括分成了三個時期：第一階段(引進與傳播)：20世紀30年代-60年代；第二階段(解釋與評價)1978年-1989年；第三階段(重新認識與再認識)：90年代(張邵杰，1999：06)。自90年代以來國內很多學者都從不同的角度重新認識和解釋索緒爾語言理論；也有不少學者對索緒爾的語言理論提出了質疑和批判。本文選取能指和所指這一對二元對立的概念和貫穿整個語言學說的價值理論，對這兩個基本概念進行闡釋和梳理，闡釋所指和能指與價值之間的聯系，論述價值在能指所指層面的體現。

二、符號的能指與所指

通過舉例拉丁語arbor(樹)這個詞的意義提出了“我們把概念和音響形象的結合叫做符號”(索緒爾，1980：95)。他用所指和能指分別代替概念和音響形象。任意性指的就是能指和所指之間的聯系是任意的。能指是代替音響形象的，“音響形象不是物質的聲音，純粹物理的東西，而是這聲音的心理跡象，我們的感覺給我們證明的聲音表象”(索緒爾，1980：94)。所以說能指實質上并不是物質的，聲音的。索緒爾舉出了我們不動嘴唇，也不動舌頭，就能自言自語，或是在心里默念一首詩(索緒爾，1980：94)。不過，聲音并不是完全和能指沒有關系。在索緒爾看來，語音所起的作用是可引發音響形象，這就是能指為什么具有“音響”或“聲音”因素的原因。但索緒爾強調，能指或音響形象可以不借助聲音，因此，從根本上說，語音材料對語言是“次要的”，不可能屬于“語言”(肖婭曼，呂彥，2013：132)。能指屬聽覺性質，只在時間上展開，具有線條性質。意義是關系的反映，產生意義需要有價值，價值是意義存在的前提。價值需要以其它要素相聯系而決定，意義是存在于語言系統的關系之中的。

三、價值理論

據考察，索緒爾的語言價值理論與古典經濟學的勞動價值理論更為接近。索緒爾的價值理論與Walras等邊際學派經濟家的效用價值差距顯著，后者強調主體在交換行為中對自身需求的判斷，而前者則認為價值與主體的判斷無涉，純粹存在于系統諸要素之間的差異和對立中(夏登山，藍純，2016：339)。

價值可分為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使用價值能夠滿足人們某種需要的屬性，而交換價值是在只有在一個產品交換時，特別是產品作為商品在經濟關系中出售及購買時才有意義。價值都要受到兩個原則支配，交換原則和比較原則。在索緒爾表述的原則里“比較”才是一個關鍵的字眼。肖婭曼指出價值是一種揭示符號系統內在關系的概念，價值不是符號的能指與所指的關系，而是符號與符號的關系。(1993：81)。筆者贊同這一說法。這里要提及的是符號與概念交換并不是真正意義的交換。符號與所指即詞與概念的交換，交換實則指的是符號處在系統之中的比較，具有某種意義主要是指概念意義即所指。因為“一方面，概念在符號內部似乎是聽覺形象的對立面，另一方面，這符號本身，即它的兩個要素間的關系，又是語言的其他符號的對立面”(索緒爾，1980：155)。索緒爾舉了法語mouton和英語sheep的例子來說明雖然它們有相同的所指，即概念，但卻具有不同的價值。如mouton羊、羊肉可以與sheep羊中表示羊這個詞的概念“交換”，但在英語語言系統中有mouton表示羊肉概念的詞與它對立，而在法語系統中卻沒有與mouton對立的詞，或者說可以比較的詞。例如英漢表示稱謂的詞如cousin堂(或者表)兄弟姐妹，aunt伯母、姑、嬸、姨。在不同的語言系統中能否可以找到價值完全對等的詞？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這些都不是預先規定的觀念，而是由系統發出的價值，而系統產生價值的是因為系統內各項有連帶關系要素的存在。各項要素之間會存在差別和對立。差別和對立來自于“比較”，而不是“交換”。

能指和所指雖然是消極的，但是它們所構成的整體符號卻是積極的。差別使符號具有各自的特征，從而區別自身與其他符號。符號是一種積極的要素。從這個方面，我們也能更好的理解索緒爾所說的語言是一個純粹的價值系統。語言價值的“純粹性”主要是指與其它研究價值的學科相對立的，與自然資源沒有聯系的屬性。語言價值系統不受外部要素的強加(胡劍波，毛帥梅，2015：125)。從這個角度看，語言無疑不是一個自治的系統。

四、結語

本文基于《普通語言學教程》分析了符號內部能指和所指的內涵，通過價值理論分析了價值在能指所指上的體現。這只是對索緒爾語言理論的一點探討，作為一個研究初學者，對索緒爾理論思想的認識仍是不夠深入的。此外，還有一系列普通語言學的手稿札記，他學生的課堂筆記都是有研究價值的。索緒爾勾畫了一幅語言研究的藍圖，他的豐富的理論內涵仍舊需要更多的學者進一步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