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廣濤

在封建傳統文化中,女兒的地位常常被有意“忽略”,舊風俗中體現著“男尊女卑”的文化導向。從舊風俗向新風俗的逐漸演變,從歧視女孩和女兒戶,到關愛善待她們,從民間風俗的變化可見時代的進步。
在封建傳統文化中,女兒的“存在”常常被有意“忽略”。而如今女孩進祠堂、上家譜已經不再是新鮮事,這些風俗的改變是對封建傳統文化的顛覆。
江西省寧都縣石上鎮農民小曾的經歷也是一種時代記憶,2008年春節前夕,他們夫婦接到父母的電話,囑咐他們過年一定要回家,參加村里的漢帝廟祭祀和元宵節橋幫燈的游燈活動。這在過去是不曾有過的事情。小曾夫婦只有女兒,過去只有生育兒子的家庭才能參與橋幫燈的游燈活動。
石上鎮的橋幫燈是當地春節期間一項重要的民俗活動。相傳橋幫燈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正月十五元宵節,曾坊村凡頭年添進男丁的人家,都要出一幫燈喜慶(“燈”在客家話里是“丁”的諧音)。該燈由10盞方形花燈綁扎于一塊厚厚的木板上,謂之一幫燈。燈上貼“雙喜”“長命富貴”“年年有余”等字樣,內置紅燭,點燃后扛在肩上游走。每年出燈的數量不一,多時達二三十幫。
每幫燈都由兩個精壯的后生扛著,這都是從添丁戶家中選出的最強壯最優秀的后生。有些人家為了游燈活動,不惜把在千里之外工作的兒子召喚回家,參加扛燈,以示自己家中強盛,人丁興旺。
如今,女孩也可上家譜,把優秀女孩的光榮榜懸掛在祠堂顯著位置,這樣的新氣象在當地也逐漸形成風氣。
此時的古老祠堂,已經演變為一座展現時代新風俗的舞臺。
在華北農村,曾經流行一種風俗。在女孩出嫁的車轎即將離開娘家的時候,女孩的父親要將一盆水潑在地上,意謂“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這種覆水難收式的陋習,給女孩造成的心理壓力可想而之。據說這種風俗的改變,還是源于20世紀80年代一位女孩的反抗,那女孩對父親說,你要是敢把那盆水潑在地上,我這一輩子都不回娘家。
她的父親只好作罷,開始她父親還怕遭人恥笑,但是后來發現,有了這一次例子,從此以后村子里再也沒了這種風俗。
在福建省福州市倉山區蓋山鎮的中亭村,有一座規模宏大的義序祠堂。1935年,我國著名人類學者、社會學家林耀華就曾經在此考察家族文化風俗。如今,這里已經成為當地氏族文化的一處景觀,吸引著海內外的眾多游客。與以往不同的是,在這座祠堂內的顯著位置懸掛著家族內優秀女性的照片。說起家族里一位獲得了奧運會獎牌的女孩,老人們也是面帶喜色,引以為自豪。
新的生育文明,正成為時代的主流。
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現代婚育文明的倡導,那些自強不息的上門女婿們才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在中國傳統的婚姻中,女性落戶男家才是常態。偶爾有男性入贅女性家庭,往往也會承受更大的壓力。如今男到女家落戶已經不再鮮見,甚至成為許多地方的新時尚。
山西省壺關縣晉莊鎮北村,是太行山深處的一座小山村。村子里有一條名為“喜妮巷”的小巷。山村小巷依山蜿蜒,整齊的農家小樓次序排開,一派安逸恬靜的山村風光。從屋宅的樣式到屋內的擺設,都能夠看得出農民的日子過得不錯。當地干部告訴我們,以前這里的情況可不是這樣,這條巷子原來叫作“稀泥巷”,晴天塵土飛揚,雨天爛泥纏腳,條件之差可以想象。
說來有趣,有一段時間,“稀泥巷”里的人家大都生育的是女孩。于是村里的老支書索性將“稀泥巷”改名叫作了“喜妮巷”。當“喜妮巷”的女孩長大成人進入談婚論嫁的年齡,招婿上門就成為“喜妮巷”里的新風尚。
湖北省長陽土家族自治縣何家坪村鄧守兵也是上門女婿。
何家坪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奇石專業村。鄧守兵介紹,開始只是覺得有些石頭漂亮、好玩,就撿了許多在家,心想要是能賣五元錢一個就不錯了。后來,在計劃生育協會的幫助下,才知道經過打磨雕琢,石頭還可以成為藝術品。從此,他玩起了石頭,一發不可收,現在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奇石經營大戶,還在網上交易奇石。奇石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鄧守兵家僅銷售石頭年收入就達二十多萬元。收入增加了,生活條件也改善了。他還被推選為長陽土家族自治縣奇石協會秘書長。
人們從傳統的農業生產轉變為多種經營,生活富足之后,眼界越來越開闊,婚育觀念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鄧守兵妻子的妹妹也是招婿上門,生育了一對孿生女兒。
鄧守兵說,與他們的父輩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如今他們這一代人,對于只有女兒,一點思想壓力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