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視角下的傳統街巷風貌表達
——以長汀古城東大街立面改造為例

伍國誕

(福建省建筑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 福建福州 350001)

1 項目背景

1.1 項目概況

圖1 東大街建筑肌理及歷史建筑分布

項目設計對象東大街位于龍巖市長汀縣，是長汀重要的歷史街區之一，也是其作為歷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組成部分。東大街總長約645.7m，整條街兩側分布有紅色建筑遺址：如紅軍汀州兵站舊址、中華蘇維埃糧食調劑局舊址、中央紅軍被服廠第二分廠舊址、福音醫院等，東大街與橫崗嶺(有毛澤東休養所、廈大舊址)相鄰。北起朝天門沿街兩側前半段街道兩側以小商業為主，后半段街道以居住為主，如圖1所示。

沿街建筑以朝天門為界分為東西兩段，朝天門內的建筑為開間較大的商鋪和規模較大的住宅，為顯示主人的身份，房屋正門面寬一般較大，多采用帶有雕花的石質立面，門上鑲嵌對聯、匾額，文化氣息濃郁；朝天門外的建筑建造時間晚于朝天門內建筑，立面以青瓦屋頂和木質門面結合為主，通過門梁雕花加以修飾，總體來說不及朝天門內的建筑氣派。

1.2 文化背景

長汀是客家人聚居地之一，被譽為客家首府、中國革命圣地之一和著名的唐宋古城，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1994年)，海峽西岸經濟區西部名城。東大街是唐宋至明清時期長汀古城的重要街區，街道格局基本保持唐宋時期結構，沿街建筑大部分保持明清至民國期間的歷史風貌。東大街、烏石巷兩側傳統建筑多為磚木結構，封火山墻，廳堂式的明清建筑，烏石巷街道走向隨地形蜿蜒舒緩，路面大多為鵝卵石地面。兩段街區內留存有一定數量的文物保護單位：如福音醫院及療養所、朝天門城樓、汀州天后宮、蘇維埃政府舊址及上官周家祠等。

2 長汀東大街立面風貌改造實踐

2.1 名城保護視角下的長汀歷史風貌提煉

作為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長汀的重要歷史街巷，東大街的立面保護應當充分考慮名城整體風貌的地域表達。傳統民居建筑的造型藝術和細部裝飾決定了民居建筑的風格，而民居的建筑風格的地方性、時代性和歷史文脈等因素相互作用，共同形成城市的風貌特色。從建筑材料上來說，長汀傳統民居主要以磚木結構、土木結構或全木結構為代表。從傳統民居的建筑藝術來看，長汀傳統民居大氣均諧、精雕細飾，巧奪天工。

2.2 東大街沿街風貌評估及現狀問題

通過對東大街的街區格局及傳統建筑風貌的調研評估，項目組發現雖然街區格局及傳統建筑風貌保存較好，但街區仍在歷史建筑保護、新建建筑控制、街區功能業態等方面存在問題。

(1)文物保護現狀存在問題。街區內文物保護存在諸多隱患，如福音醫院、朝天門城樓等現狀較為破敗，周邊電線等市政設施裸露在表面，視覺效果差，同時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易給文物保護單位造成不良影響。

(2)傳統建筑風貌遭到破壞。部分傳統建筑未能得到有效保護，墻體破損嚴重，墻面存在亂涂亂設廣告牌、標語，木構歪閃、糟朽。

(3)新建建筑風貌不協調。后期新建建筑風格與傳統建筑極不協調，大量屋頂違章搭建鐵皮房對風貌影響嚴重。部分新建建筑高度過高，建筑體量過大，立面材質、色彩等缺少必要的控制，導致街巷尺度與建筑尺度存在割裂，傳統建筑與現代建筑的風貌存在割裂，如圖2所示。

圖2 部分建筑現狀

(4)街區活力不足，業態低端，商業功能缺少引導，現有業態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街區環境的雜亂。

2.3 東大街沿街風貌提升策略

基于上述對長汀歷史風貌的提煉以及對場地現狀問題的分析，應明確對東大街的沿街風貌提升不僅僅是模式化的立面改造，而是結合歷史風貌的恢復使東大街成為長汀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重要部分，成為長汀歷史風貌展示的核心及古城的活力節點。

在東大街沿街建筑立面改造的具體設計中，針對不同風格和風貌的建筑采用精準式設計手法，認真分析每個建筑的歷史風貌及現狀特點，采用針對性的改造措施。對于長汀東大街建筑立面主要分為以下兩種改造方式。

2.3.1針對傳統建筑的改造

以修復建筑殘損構件、糾正改錯為主要方式，部分建筑局部適當增加當地傳統元素如馬頭墻、懸魚、青磚墻，統一協調建筑、豐富整條街區建筑的立面效果，如圖3所示。

圖3 修復為主的整治前后效果

2.3.2針對現代建筑的改造

拆除違建鐵皮房屋，以主體結構、門洞為框架，以仿木結構改造為主，以民國青磚及土胚墻、紙筋灰白墻樣式為輔，以客家建筑風格為基礎，保證整體街區環境協調。

第一種針對現代建筑的改造形式是打造民國建筑風格樣式，剔除現代的裝飾面，采用仿青磚外墻面磚進行貼面，增加屋面民國樣式曬臺，增加正面磚砌拱卷，入口門樓改為民國拱形入口，如圖4所示。

圖4 民國建筑風格改造前后

第二種改造形式是利用木構架結構體現街區古城韻味。剔除現代裝飾面層，將木柱固定在原建筑結構上，用傳統木構卯榫工藝增加隔板窗扇、木構挑檐雨披、美人靠等，并對平屋面改為坡屋面，采用當地傳統的的小青瓦、屋脊的屋面樣式進行改造，突出客家元素。同時，在細節處理上，木頭適當進行做舊處理增加歷史沉淀感，營造歷史街區場所真實感，如圖5～圖7所示。

圖5 利用木構架整治前后對比

圖6 東大街部分立面改造效果

圖7 歷史街區改造場景圖

3 基于名城保護的街巷風貌改造策略

長汀作為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其古城風貌的保護將是城市整體風貌控制的首要考慮要素,而作為普通市民和游客，整體風貌和傳統文化氛圍的感受,主要是通過所看到的整體外部形象,包括空間場景中的物質要素、人物要素以及活動和靜止的要素組成。因此，要使東大街臨街面建筑的改造與長汀古城風貌有機融合,使其能夠在人們對于東大街的第一視覺感受上傳達出與城市整體的古城風貌相和諧,對于其臨街面建筑中的表皮因素給予充分的重視。

3.1 利用傳統街巷立面承載地域歷史文脈

也許有的人會認為這種“外觀改造”式的立面改造本身就是裝飾,它只是在空間界面的外表面做文章,而建筑空間組織和空間形態并沒有涉及很多[1]。然而,就像后現代建筑大師文丘里認為,建筑需要傳遞歷史文脈、地域性及人文精神等多重內涵,而這種傳遞不僅通過內部空間來完成,一定程度上,表皮可以超過建筑空間成為信息傳達的主要載體。傳統建筑可以留住歷史風韻，供人細細品味。建筑立面的改造對傳統建筑元素符號的提取與運用，不僅可以延續文脈、表達傳統街區建筑風貌，對于外來游客了解當地歷史文化也有重要意義。

3.2 基于地域文化提煉進行街巷立面改造

3.2.1對傳統建筑元素符號的提取

對東大街建筑立面的改造，并不是簡單地進行重整換新。改造要結合當地建筑文化與歷史文脈，對長汀當地傳統建筑進行分析，提煉出傳統建筑元素，如：屋面、外墻裝飾、馬頭墻、各式門頭等。其中，屋面元素中的小青瓦、傳統翹脊、瓦疊屋脊是當地傳統建筑中最具代表性屋面形式，如圖8所示。

圖8 屋面元素(小青瓦、傳統翹脊、瓦疊屋脊)

外墻裝飾作為建筑給人視覺上的第一感知形式，在建筑立面改造中尤為重要，也是建筑整體風貌表達的關鍵[2]。因此，外墻裝飾中的青磚墻面、紙筋白灰墻面、木構外墻等裝飾元素更多地被提取到改造設計中,如圖9所示。

圖9 外墻裝飾元素(青磚墻面、紙筋白灰墻面、木構外墻)

3.2.2基于傳統建筑風貌的立面色彩把握

建筑色彩積淀著城市的歷史,直接反映了城市的歷史文脈和整體風貌。在東大街建筑立面改造設計時,有意識地保留延續地方主色調,將地方傳統色彩構成方式包括色彩的比例配置、運用的位置等抽取出來,用在本次設計中,有助于使部分不協調的現代建筑獲得地方文化特色，如圖10所示。灰色小青瓦和黃褐色的墻面組成長汀古城的主色調，在改造設計中被多次運用，重新將沉淀的歷史記憶浮現在建筑上，體現出長汀這座歷史文化名城整體建筑風貌的連續性和統一性。

圖10 長汀傳統建筑色卡

3.2.3基于地方性的建筑材料選擇

地方建筑材料來源于城市所處的自然環境,其特性也決定或影響著城市的景觀形象。在現代化的今天,地方材料已被現代化的建筑材料所取代,要大量運用在建設活動中是不現實的。但正因如此,地方材料所具有的傳統歷史意義則越發地體現出來,使用在局部立面裝飾上是較好的方法。比如灰磚、黑瓦、白粉墻、各種色彩的石材、竹、木材等,一般以木和磚瓦較為多見，如圖11所示。

圖11 長汀地方性建筑材料選用

3.2.4基于歷史功能的尺度控制

尺度與物體的具體尺寸和比例緊密相關,簡而言之,尺度是物體各種尺寸的對比關系。不同地區的傳統建筑,因其外觀形態的不同,有各自獨特的尺度劃分[3]。比如中國傳統木構架建筑,在正立面寬度上形成了以“間”為單位的劃分方式,在《營造法式》和《工部工程做法》中,還記載了用“材分”和“斗口”為模數設計的尺度分級方法。在立面改造時,分析地方傳統建筑的立面尺度劃分方式,并通過裝飾、材料、色彩等構成手段予以體現,從而尋求一種尺度劃分的相似性、延續性,是一種體現地方特色神韻非常好的方法。

4 結語

具有地方傳統特色的建筑，基于名城保護的大遺產觀也在具體的建筑立面改造中精準地控制設計方向，使每一處改面,在構成城市景觀、體現城市特色、延續城市歷史文脈方面都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通過以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視角看待傳統街巷風貌提升，使得歷史街區更好地承載了地方文化的延續性。同時，改造設計都有據可查，具有其獨特的文化淵源，避免出現由于過度改造產生的對歷史風貌的二次破壞。

通過對改造方式和手法的探討,表明了進行建筑立面改造時,應當深刻把握傳統地方建筑在建筑構件、色彩、材料和尺度等各方面的特色,建立基于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視野下的大遺產觀，將其運用在歷史街區風貌改造提升中,傳達具體作為建筑符號的象征意義。通過立面的改造,改善城市環境、提升城市景觀形象、創造具有地方特色的城市建筑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