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儀上放映著黑白電影
然而黑不是純粹的黑
白也不是潔白
一時間讓我想到了
被放置在閣樓許久的
黑白電視機
我們會坐在木質紋路清晰的板凳上
看完一集電視劇
那時候人在舉手投足間
散發著年代感
人人路不拾遺,家家夜不閉戶
我尚不懂柴米油鹽的意義
我看見兩只手松開逃出的音符
民歌里的那些人,敲擊窗戶前的鼓
繁茂的樹葉褪色
更像是季節的落跑者
許多好天氣把大批果子送走
牧羊人把羊群趕下山坡
我在一條路上懷疑衰老
盡力對新的事物保持好奇
諸如,返青的麥苗
未曾露面的陽光
仿佛什么都是柔軟的
隨一枚松子老去
本身就是遙不可及的事
我對萬物保持悲憫
不過度沉淪
南山前
有人放牧,有人收割
桌上的紙張躺著,它們潔白
過于矜持,還未陷入愛戀的荒山
就一次次滑落
為了捏造更多的暮色
一生都在萬劫不復
“你要承受你心天的季候,如同你常常承受從田野度過的四季”
把老去之物的咳嗽
看成一種寄托
你看,水面的舊木船開始搖曳
麻雀銜來枯草
流浪漢走在昨日的路上
萬物各司其職
從不懂悲傷
你有那么多新鮮的過往
如今老有所依,孤獨在隱喻里躲著影子
它們如同失修的房子,承受灰塵
暴雨和腐爛的恐慌,從未有一刻停止分娩
也深諳離經叛道的代價
你拐彎又直走,成為了越來越龐大的迷宮
你喊的每個陌生名字,都有墜落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