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助

編劇：牛綠林 張紅光

1.清真寺外 日

天空隱約傳來雷聲。

居瑪薩依木走出門外。

阿卜正在打掃庭院，清理掉在寺里的桑葚。

居瑪薩依木：孩子，怎么還沒去上學？

阿卜指指手表。

居瑪薩依木看懂了阿卜的意思，笑著說：記得帶傘去學校，下午回來記得先來我這里，有話要和你說。

阿卜點點頭。

2.教室 日

阿卜走進空蕩蕩的教室，發現他的課桌上有一張字條，他迅速走到跟前，打開字條，臉色驟變。

同學們陸續進來，阿卜趕忙收起字條。

3.教室 日

老師阿卜杜走上講臺，同學們一陣低語。

“新來的老師啊！”

“聽說是從北京來的，中央民大的。”

阿卜的同桌西爾艾力偷偷地和阿卜杜打了個招呼，向阿卜投去得意的眼神。阿卜并沒有領會他的得意，出神地望著窗外。

4.校園 日

放學鈴響了，雨下了起來。

西爾艾力舉著衣服小跑追上前：阿卜，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走神。

阿卜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西爾艾力并沒有在意阿卜的失落：你知道今天新來的老師是誰嗎？他就是我爸媽常常夸贊的堂哥。唉，你聽我說了嗎？

阿卜依然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西爾艾力有些生氣：喂，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們到底是不是兄弟？

阿卜停下了腳步，有些懊惱。

西爾艾力追上阿卜的腳步，停在阿卜身旁。

阿卜掏出字條遞給西爾艾力，把傘給西爾艾力，又自顧自向前走去。

西爾艾力在后面驚訝地扯起嗓子：你哥哥？他不是很早之前就離家出走了嗎？他怎么了？你爸爸知道嗎？

5.清真寺 傍晚

阿卜推開了門，脫了鞋子，靜靜地跪坐在地攤上，雙手舉起放在面前。

居瑪薩依木正站在眾人前講經：安拉讓我們凡事不要過分，我想這一點我是犯了很大的錯，因為過分心疼沒有母親疼愛過的阿卜，讓另一個兒子心生不滿，離家出走……

阿卜凝固的表情，西爾艾力的一只手搭在阿卜的身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6.阿卜家院子 夜

阿卜起身敲了西爾艾力的窗戶。

西爾艾力穿著迷彩服，戴著父親的安全帽走出來。

兩人開始給自家的院墻纏上自制的鐵絲網。

西爾艾力：你哥哥真的成了壞人了嗎？他怎么這么恨你父親呢？

阿卜比劃著手語：我覺得我哥哥恨的是我。他是最像我父親的人，可父親偏偏看重不會說話的我。

7.阿卜家 日

阿卜還在睡著。

(夢境)

巴扎(集市)。年幼的阿卜在巴扎上和父親走散，哭著喊著……

傳來西爾艾力的聲音。(夢境結束)

西爾艾力用力地搖著阿卜：阿卜，醒醒，你沒有和居瑪薩依木說什么嗎？他一早就拉著我爸爸去趕巴扎了。

阿卜從床上跳起來，開始穿衣服。

西爾艾力：我睡醒沒聽見我爸的冬不拉聲，我問了我媽之后，就覺得不太好啊。

阿卜比劃著手語：我們去找他們。

8.巴扎 日

集市上的人很多，都圍在一家冬不拉的琴店，東西散落一地，看起來十分狼狽，幾輛警車停靠在路邊。

阿卜和西爾艾力顫巍巍走上前。

警察紛紛認出了阿卜，沒有阻攔他，他越過三兩個警察走近他父親，他想要大喊，但他喊不出來，憋紅了脖子和眼睛。

買買提顫抖的聲音：怪我，我因為想買一把新的冬不拉，然后和別人爭論了幾句，混亂中，居瑪薩依木來勸架，當時很混亂，不知道為什么他就倒下再沒起來……

買買提還在自責和懊惱，但是阿卜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阿卜拉走，離他父親越來越遠，直到警察們圍住了他父親的尸體。

9.清真寺 日

村長和鎮長都趕來參加愛國宗教人士居瑪薩依木的葬禮。

阿卜哮喘發作。

10.西爾艾力家 日

阿卜醒來，西爾艾力的媽媽齊曼古麗坐在他身邊：孩子，你終于醒了，還好你父親早有交待，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阿卜杜，你來照顧一下阿卜，我先去做飯。

阿卜杜拿著書，坐在床邊，翻開了第一頁。

阿卜比劃著手語：我父親的葬禮還在進行嗎？

阿卜杜看也沒看他的手勢，顯然明白他的意思：村里的人都去了，畢竟是他們最愛的薩依木，也是最尊敬的薩依木。凡事不要過分，這是你父親走之前講的最后一句話，你也不要過分傷心。想讓我念書給你緩解一下嗎？我每次難過的時候，這種方式對我特有用。

阿卜點了點頭，聽著聽著也就睡了過去。

11.派出所 日

阿卜走到門口，掏出字條，可是字跡已經被雨水打濕，模糊不清，只好轉身離去。

12.教室 日

阿卜趴在桌上睡著了。

(夢境)

巴扎。年幼的阿卜在巴扎上和父親走散，哭著喊著……

傳來西爾艾力的聲音。(夢境結束)

西爾艾力一個勁地搗他。

阿卜杜也扶著眼鏡走下講臺，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走上講臺：今天的作文題目就是(在黑板上寫下)《我思念中的未來》。

13.西爾艾力家 夜

阿卜進屋的時候，西爾艾力正在和父親買買提掰手腕，他們看到阿卜，馬上停止這個動作。

母親齊曼古麗迅速出面化解尷尬：西爾艾力，快去端抓飯出來。

西爾艾力趕忙起身。

阿卜端起飯，沒吃幾口就放下。

齊曼古麗：孩子，如果你心里難受就說出來。

阿卜搖搖頭。

齊曼古麗：好了，明天第一天高考，今天都早點去休息。

14.阿卜家門口 晨

阿卜提前出門，繞過自家門口往里張望。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身后閃現。

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這個身影又消失了。

15.學校 日

考場里每個人都在認真答題。

幾名警察步入阿卜所在考場，監考老師驚呆了，但都沒有阻攔。

警察走到阿卜面前，對阿卜說：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西爾艾力想要幫忙解釋。

監考老師：那位同學，請你坐下，不然會被取消考試資格。

阿卜失望地看著西爾艾力，離開了考場。

16.西爾艾力家 夜

阿卜獨自坐在庭院里。

西爾艾力和阿卜杜一起走進來。

西爾艾力：聽說你早都從派出所里出來，怎么才回來，我們出去找了你一圈。

阿卜沒有說話，拿著阿卜杜的書，書上還疊著一張照片，他比劃著手語：我哥哥是故意的，當年他因為和父親吵架沒有高考，所以今年也想讓我和他一樣嘗嘗滋味。

阿卜杜從里屋拎出自己的行李：書就送給你了，照片也送給你了，這張照片是在天安門拍的，你們都該出去看看。

西爾艾力：你之前都沒說起過啊，我父母也不知道啊。

阿卜杜：我來支教的目的就是讓你們通過我能想象一下未來的生活，要不要出去見識一下，就像居瑪薩依木說，凡事不能過分，現在已經完成自己的部分，能不能找到未來的生活，最后還是要靠你們自己。(拍了一下西爾艾力的肩膀)加油吧，弟弟。(看了一眼阿卜，語重心長地)阿卜，相信你很快能看清自己的內心，而不受他人或環境的擺布。

17.西爾艾力家 日

阿卜推開西爾艾力的房門，他還在熟睡。他放下一封信，關門離開。

18.阿卜家 日

阿卜站在院門口，望著已經布滿天庭的葡萄架、窗臺上的指甲花。阿卜放下手中的背包，又看了看先前他和西爾艾力在墻頭上拉起的鐵網，如今已經被弄壞。

西爾艾力：阿卜！

阿卜轉頭，兩人擁抱了一下。

西爾艾力：你也要走，是逃避你哥哥？

阿卜比劃著手語：我父親走之前，我哥哥就打算回來找我清算，后來父親一死，哥哥的賬就更要清算了。哥哥因父親溺愛我，心生不滿，后來干脆離家出走，但我覺得不被父親承認永遠是他的傷口。我不知道他何時會再來找我，但我已經不想待在這里了。

西爾艾力看著他，欲言又止。

阿卜比劃著手語：你也會離開這里的，去見識更大的世界，就像阿卜杜說的那樣。

阿卜轉身離開。

19.車站 日

阿卜杜提包從車上下來。

車旁站著一對夫婦。

蘇穆昭：一個人執行任務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嗎？

丈夫：倒是你一個人大著肚子在家更讓人不放心啊。我媽這幾天就往這邊趕了，她來照顧你。

司機：趕緊上車了哈，要發車了啊。

丈夫拎包上了車，又往后看了一眼：有事情聯系不到我，就等我回來處理，不要自己擅作主張。

蘇穆昭：嗯，等你回來的時候，我來接你。

20.辦公室 日

同事：穆昭，你什么時候休產假，我看你這樣子，快生了啊。

蘇穆昭：嗯，是快了。

同事：噢，對了，這有一封你的信，好像是法院寄來的。

蘇穆昭放下包，接過信件：謝謝了啊！

蘇穆昭打開信，是一張傳票。她感到一陣暈眩，站不住腳。

21.蘇家 日

蘇穆昭拿起電話，撥打老公的號碼，但無法接通。

這時，她的電話響起，是她高中時候的閨蜜。

蘇穆昭：正好我有事情問你，你有認識的律師嗎。我遇見官司了。

電話那頭：什么情況？

蘇穆昭：我大姑單位之前分了一套房子，走的內部價，可是我大姑他們沒錢買，后來我想以后我爸媽還可以回那邊去住，所以就寫了一個字條，約定我來付錢，以他們的名義買。我爸媽已經回去住了好久了，他們突然又提出來要房子，爸媽特生氣，不搬，他們就要和我們打官司。

電話那頭：房產證寫的誰的名字?

穆昭：好像是我大姑的，我記不清了。

電話那頭：那我覺得可能不好辦了。我先給你問問。

掛了電話，蘇穆昭又給老公打了一通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22.樓道里 日

蘇穆昭出了電梯，發現隔壁的房間大門敞開著，她遲疑了一下，徑自朝自家門走去，掏出鑰匙。

一衣著靚麗的女子來到她身邊：你好，我是今天剛搬來的鄰居，我的名字是青芒，請多關照。

蘇穆昭遲疑地去握她伸來的手，又馬上開門：先進去了，你們忙哈。

23.電梯間 日

電梯正從19樓下來，蘇穆昭無精打采地擠上電梯，里面已經有三個人，兩個壯漢和一個穿著時尚的姑娘。蘇穆昭根本無暇打量那姑娘時時遞給她的眼神。

一樓到了，兩個壯漢夾著姑娘先一步走出電梯，姑娘扔掉一個紙團。

蘇穆昭很快撿起紙團，驚慌起來，立即掏出手機撥打110。

24.單元門口 日

警察小王：哪位同志報警的啊？

蘇穆昭趕忙招手：是我。

警察小王：是嫂子啊，咋的了？

蘇穆昭遞過那張求救的紙條：我只知道他們是從19樓下來的，其他的不太了解。

小王：嫂子，那你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做個筆錄。

蘇穆昭顯得有些為難：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辦，今天真的不能去。我明白你們的辦事流程，但我就只知道一個樓層，其他并不了解。而且我真有事……

小王：你先跟我們去，嫂子，回頭我送你去辦事行吧？

25.街頭 日

蘇穆昭疲憊地走出警局，拐過一個街角，準備打車。

兩三個50多歲的婦女便圍了上來。

胖的說：咱們這棟樓不只我們一家在出租房子，憑啥只告我們一層。

卷發的說：要是我們的房客吵到你們，你們只管和我們說就行了，干嘛非要鬧到派出所，怪難看的。

只有瘦的最客氣：你看咱們鄰里鄰居的，有話好商量，我們租客鬧矛盾，弄到警局，結果我們這些租房子的也順帶著被警告了，我們就靠租房子過生活，咱們真的好商量。

幾個女人圍著蘇穆昭吵吵嚷嚷，完全不顧她身懷六甲。

青芒從蘇穆昭身后擠了進來：你們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幾個女人瞬間安靜下來。

青芒接著說：知不知道騷擾軍屬，可能會被判刑？

幾個女人拉拉扯扯離開她們。

青芒攙扶著穆昭往回家方向走：走，咱們回家。

蘇穆昭委屈得想哭：我還有事要辦，現在也晚了，算了。早知道不管這閑事了。

26.蘇家門口 日

青芒：去我家坐會兒吧。

蘇穆昭點了點頭。

27.青芒家 日

蘇穆昭喝了口青芒遞過來的水。

青芒：我這房也是租的啊，不過我喜歡清靜，一個人租了一套。

蘇穆昭看了下青芒：可是我今天并不是因為有租房現象才……

青芒不等蘇穆昭說完：我理解，我理解，我真的理解。

蘇穆昭遲疑片刻：今天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不論如何，今天謝謝你了。

28.蘇家 日

蘇穆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著這透徹的水，杯底沉淀著一些白渣。

電話響起，蘇穆昭接起電話。

電話里：你是咋回事啊，給你介紹了個有名的律師，就今天有時間見你，人家明兒就要飛內地了，結果你還沒去，把人家放了鴿子。信你是守時的人啊，啥事沒辦，我欠了一個大人情。前些天，我車被交警隊扣了，你老公幫了忙，咱們兩清了。

蘇穆昭：我真不知道這事，今天我主要是因為……

電話那頭：因為什么？

蘇穆昭對于今天的遭遇不愿再提起什么，電話就掛斷了。

蘇穆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不知道現在的我還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媽媽。

電話響起，蘇穆昭懶洋洋地拿起電話。

(電話里)母親：穆昭，律師找到了嗎?今天你姑姑家又來人催我們了，現在到底該怎么辦呢？

蘇穆昭：媽，別著急，我在想辦法。

29.蘇家門口 日

青芒在敲蘇家的門。

門開了，蘇穆昭露出頭。

青芒：鄰居，我可以把鑰匙放你這里一把嗎？因為有時候我常常忘了帶鑰匙。

蘇穆昭趕忙拒絕：我覺得不太好，真的，不好意思啊。

蘇穆昭趕忙關了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長舒一口氣。

30.辦公室 日

同事：穆昭，聽說你家出事情了，要找律師嗎？

蘇穆昭猶豫片刻：噢，噢，不用了，已經找好了的。

同事：你別被騙了哈，聽說好多律師收錢也不幫你真心打官司，人家照樣拿錢。我這個可是自己親親的表弟啊。

蘇穆昭沒有說話。

同事：需要跟我說啊。

蘇穆昭擠出一點兒笑容，然后低下頭打字。

蘇穆昭拿出手機，撥電話給老公，那邊還沒接通，她又掛掉電話。

31.蘇家門口 日

穆昭喘著粗氣走樓梯上樓，快到家門口，電話突然響起，她遲疑了一下，電話停了，然后又響起，穆昭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你好，我是你老公的朋友，他手機號能不能給我一下，我們好久沒聯系了……

蘇穆昭趕緊掛掉手中的電話，驚恐起來。她開始覺得肚子有些疼痛，瞬間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青芒正開門下樓扔垃圾，見此情形，趕忙過去幫忙：你這是快生了嗎？走，趕緊去醫院。

蘇穆昭顫抖著：沒關系，我等……等下，給小王……打電話，讓他送我去……

青芒：都什么時候了，就這么不信任我……

蘇穆昭已經沒有力氣。

32.醫院 夜

蘇穆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窗外月色很美。

蘇穆昭趕忙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完好無損，她松了口氣。

床頭上有很多留言條。

第一張：穆昭，去你家找你，結果你鄰居說，你被送醫院了。來看過你，希望你快點恢復，我那天口氣太差，跟你道歉。你的事情你鄰居一聽，就找到了個不錯的律師，你鄰居人不錯。

第二張：嫂子，對不起，沒照顧好你。那天事情結束后，我去你家敲門，很久你都沒開，我想你睡了，后來把你鄰居敲出來，你鄰居人不錯，留了我的電話，說你有事情通知我。好好休息，還有喜訊，你親愛的老公任務完成，即將歸來。

第三張：嫂子，我是你老公的朋友，大學時期我們感情很好，后來我決定出國，所以就斷了聯系，回來后，第一個想聯系他，但是他的手機號一直打不通，就想通過你，你的電話是你鄰居給我的。沒想到，這通電話把你嚇壞了，以為是恐嚇電話吧，真是太對不起了，你一定要好好恢復啊。

門開了。

青芒走進來：我以為你還睡著，我餓得受不了啦，下去買了些夜宵，給你買了一份粥。

蘇穆昭虛弱地說：我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不是要早產吧？

青芒：不是，是你突然犯了腸胃炎，但也很嚇人的，一直吐東西，最后都有血絲了。醫生給你掛的藥不影響寶寶，放心吧。

蘇穆昭：遇上官司后，不知道對人還能不能信任，就在這猶豫糾扯之中把自己的老毛病腸胃炎給逼出來了。

青芒：人就是不能想太多，也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凡事不過分就好。我們還沒正式介紹自己呢，我是胡錦，筆名青芒，一名記者，現在知道我有多三八了吧。

青芒伸出自己的手，蘇穆昭迅速遞上來自己的手，兩只手緊緊握住。

33.車站 日

蘇穆昭丈夫下車。

34.派出所 夜

警察：你們有多少人？外面還有你們的人嗎？

犯罪嫌疑人沉默不說話。

警察：你們是怎么聯系的？

犯罪嫌疑人沉默不說話。

警察：你們之后還有什么活動？地點在哪？

犯罪嫌疑人沉默不說話。

35.馕店 日

阿卜正在馕坑邊烤馕。

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眼前，他看出這人是他哥哥。

哥哥：好久不見，沒想到我會找到這里吧？

阿卜沉默。

哥哥遞給阿卜一部手機：你拿好它，父親欠我的需要你來還。

36.蘇家 日

蘇穆昭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電視畫面正在播放一些醫療急救小常識。

丈夫：我們也經常要用到這些急救措施。其實這些很重要，以后我們的孩子我也要教他，不但能救人也能自救。

穆昭笑了笑。

37.阿卜租屋 日

電話響起，阿卜并不想接。

手機停止。

收到一張圖片：他哥哥頭朝下被吊著，有人似乎還在旁邊打他。

突然，電話又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你會在馕坑中發現一包東西，不要打開，你需要把它放到指定位置，不然你哥哥就完了。

阿卜在馕坑中取出一包東西，但他能夠聞出這不是一包正常的東西。

他進了拐角的旱廁，戴著棒球帽就出門了。

38.小區內 夜

阿卜快速奔走，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后面跟著他，但他并沒有刻意回頭看。

廣播聲：近期我區發生多起暴恐案件，為防止此類事件再發生，我區廣大干警加強巡邏。

39.小區門口 夜

門衛大爺在到處找眼鏡。

外面傳來一男子的聲音：大爺，趕緊過來開門，等著送貨呢。

門衛大爺只好用手用力摸了摸包包：沒有利器，登記一下，走吧。

這時，蘇穆昭正從門口進入。

門衛大爺認出她：這么晚你還出去，注意安全啊。

男子的畫外音：大爺，快點啊，再晚點，車上東西要化了。

蘇穆昭：這就回家了，老公值班巡邏，給他送點吃的。

巡邏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40.小區內 夜

阿卜走著。

(閃回)

阿卜家門口，父親給哥哥和阿卜都買了玩具，哥哥來搶阿卜的玩具，被父親訓斥。

父親離開了，哥哥過來欺負阿卜，突然，西爾艾力沖過來，擋在哥哥面前……(閃回完)

阿卜此時的眼睛模糊起來，頓時覺得呼吸不上來，順勢坐在路旁的座椅上。

情況越來越不妙，他知道自己的毛病，開始在自己的褲袋里找藥。意識越來越模糊。

這時，蘇穆昭由此路過，發覺灌木叢那邊的聲響，看見一個呻吟的男人。她遲疑了一下，繼續朝前走，看著男人越來越痛苦，她停了下來，走過去。

光線昏暗，但蘇穆昭看到阿卜額頭上的汗水。

蘇穆昭：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嗎？要不要叫120？

阿卜趕忙擺了擺手。

蘇穆昭：你這是哮喘吧，你帶藥了嗎？

阿卜已經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穆昭看了下四周，沒什么人，只好動手翻起阿卜身邊的背包。她看到手中掏出的東西，不由嚇了一跳，轉身想走。

但是阿卜情形越來越嚴重。

蘇穆昭又回到原地，幫他在身上找藥。

蘇穆昭從阿卜左褲袋中掏出一瓶藥，外面還夾著一張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照片，背后有字，“阿卜是一個啞巴，但他是好人，這是他的藥，請一定幫忙救他，謝謝，他的朋友西爾艾力。”

蘇穆昭將手中的藥遞了過去，阿卜用過之后，似乎情形有點好轉。

巡邏警車的聲音……

蘇穆昭開始警覺起來，正在思考如何處理這背包。

阿卜忽然起身，來搶背包，蘇穆昭想也沒想就與阿卜爭奪起來。

起初，蘇穆昭還能和剛恢復的阿卜勢均力敵，等阿卜慢慢恢復起來，蘇穆昭便不敵阿卜的手力，被重重地甩了出去，趴倒在地上：啊！

阿卜慌了神，想也沒想，拿過背包跑了，他一邊跑一邊大口喘著粗氣……

(閃回)

阿卜家。阿卜和爸爸一起向神明祈禱。

阿卜和西爾艾力一起去上學。(閃回完)

41.小區內路口 夜

阿卜停了下來，手機響起。

阿卜沒有接聽，又打開那張之前發來的圖片，他發現，他哥哥雖然被吊著，但是卻閉了一只眼睛，嘴角還微微上揚。

阿卜發怒地把手機扔了出去，轉身跑了回去。

42.小區內座椅旁 夜

阿卜跑到蘇穆昭身邊，蘇穆昭肚子開始疼痛起來。

阿卜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蘇穆昭的臉上都是汗水。

阿卜看了看四周。

蘇穆昭開始大聲地求救。

阿卜從蘇穆昭的身邊撿起電話，慌亂中撥打120。

隱約傳來警車的聲音……

電話那頭：你好，這里是120急救中心，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

阿卜：啊，啊，啊，啊……

阿卜看看穆昭痛苦的表情，拍打著電話聽筒。

電話那頭被掛斷了。

阿卜看看蘇穆昭，發現她已經有了出血的癥狀，更著急起來。

蘇穆昭愈加痛苦的表情。

阿卜跑了出去，四周空曠，沒有別人。

阿卜看了看自己的背包，定了下神。

43.小區門口 夜

門衛大爺已經開始困倦，收音機里放著京劇《林沖夜奔》。

阿卜跑來，從包里掏出炸彈，放在桌上。

大爺朦朦朧朧清醒過來，然后大驚失色，大喊：炸彈！

阿卜離開門衛室，撞倒了門口的一盆花。

警車的聲音變近。

44.小區內座椅旁 夜

阿卜回到蘇穆昭身邊，輕輕地從地上扶起蘇穆昭，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用手語比劃著加油。

警車巡邏聲越來越大。

阿卜看看蘇穆昭，臉上漸漸出現了笑容。

45.醫院 日

蘇穆昭看著身邊的孩子。

畫外音：今天某小區發生一件暴恐事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犯罪嫌疑人企圖引爆炸彈來營救一名即將臨產的孕婦，所幸是一枚假炸彈。犯罪嫌疑人系被人脅迫，事件還在進一步審理中。請關注后續報道。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