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苗苗,劉 軍,丁和遠,吳躍躍,黃新梅,孫田歌,楊 敏,張 瑞,于志艷,臧淑妃,李 悅
復旦大學附屬上海市第五人民醫院內分泌科,上海 200240
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diabetic peripheral neuropathy,DPN)是2型糖尿病(type 2 diabetes mellitus,T2DM)常見的慢性并發癥之一,具有起病緩慢、隱匿性強、癥狀逐漸加重、不易逆轉、預后差的特點。神經元特異性烯醇化酶(neuron-specific enolase,NSE)作為一種廣泛存在于神經組織中的酸性蛋白,被公認為神經組織損傷的特征性標志物[1]。但NSE水平可能與DPN相關仍有爭議[2]。本研究進一步分析了DPN患者血清中NSE水平的變化及其與DPN發生的關系,旨在探討NSE能否作為DPN的標志物。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4年1月至2016年12月在本院住院的T2DM患者736例,分為單純T2DM組(SDM組)和T2DM周圍神經病變組(DPN組)。SDM組286例,其中男性148 例,女性138例,年齡21~88歲,平均(56.89±11.63)歲;DPN組450例,其中男性238例,女性212例,年齡29~89歲,平均(68.11±10.40)歲。T2DM及DPN診斷均符合2013年中國T2DM防治指南標準[3]。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患者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DPN納入和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T2DM發病時或隨后出現周圍神經病變;(2)T2DM患者有肢體麻木、疼痛等臨床癥狀時,跟腱反射、針刺反應、震動覺、壓力覺、溫度覺中的1項存在異常,或無相關臨床癥狀而上述指標中有2項存在異常。排除標準:脊神經或周圍神經脫髓鞘疾病、頸腰椎病變、腦血管意外、外周動靜脈血管病變、嚴重肝腎功能不全患者;外傷、感染及化療等造成神經損傷者。
1.3 檢測指標 記錄住院患者的一般資料,包括性別、年齡、T2DM病程和有無高血壓病史。測量患者住院當天的收縮壓(SBP)、舒張壓(DBP)、身高、體質量,計算體質指數(BMI) = 體質量/身高2。
清晨抽取患者空腹靜脈血,使用美國Roche Cobas C702全自動生化分析儀(葡萄糖氧化酶法)測定空腹血糖(FBG);采用美國VARIAN DS202液相色譜儀(高壓液相色譜法方法)測定糖化血紅蛋白( HbA1c);采用美國Roche Cobas E601全自動電化學發光儀(化學發光法方法)測定NSE。

2.1 兩組患者臨床及生化指標比較 結果(表1)表明:與SDM組相比,DPN組病程較長、年齡較大、高血壓合并率較高(P<0.05) 。兩組FBG、 HbA1c、NSE水平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2.2 DPN發生的危險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以DPN為因變量,T2DM病程、有無高血壓病史、性別、年齡、BMI、SBP、DBP、FBG、HbA1c、NSE為自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表2)表明:T2DM病程、高齡、HbA1c升高是DPN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 。

表1 兩組臨床資料及生化指標的比較

表2 DPN影響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
2.3 NSE影響因素的多重線性回歸分析 以NSE為因變量,T2DM病程、有無高血壓病史、性別、年齡、BMI、SBP、DBP、FBG、HbA1c為自變量,進行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表3)顯示:DBP與NSE水平獨立正相關(P<0.05),BMI與NSE水平獨立負相關(P<0.05)。

表3 多重線性回歸模型分析影響NSE水平的因素
T2DM病程長于10年的患者中超過50%合并T2DM神經病變,其中以DPN最常見[4]。DPN在T2DM總人群中占40%~60%[5]。本研究中,DPN患者平均病程10年,發病率為61.1%,與文獻相似。而本研究中DPN組合并高血壓的患者比例明顯高于SDM組,說明高血壓可增加DPN的發生風險。其主要機制可能為長期的壓力刺激可影響內皮對血管的保護作用,血管內皮功能削弱使神經組織的血液供應減少,出現灌注異常(低灌注和超灌注),進而使神經組織受損;而高血壓與T2DM在發病機制上密切聯系、相互影響,兩者同時存在時,內皮功能損傷更加明顯,因此,DPN發生率更高[6]。
NSE是一種參與糖酵解途徑的烯醇化酶,主要存在于神經組織和神經內分泌細胞中,在腦組織細胞中含量最高。NSE是公認的神經元損傷的特征性標志物。當神經組織發生缺血、缺氧、低灌注損傷時[7-8],細胞膜通透性改變,NSE從胞內進入外周血,因此,通過測定血清NSE水平可以評估周圍神經病變。然而,目前對于NSE與DPN之間關系的報道不一致[9-10]。Sandhu等[11]研究中,NSE是DPN的獨立危險因素;另有研究[12]認為,兩者之間可能無相關性。DPN主要病理改變為脫髓鞘、軸突變性及末梢神經炎等慢性結構性損傷,其是否更易導致NSE進入外周血目前也不確定。本研究中,DPN組血清NSE濃度與SDM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推測NSE可能不是DPN潛在的生物學標志物。但是,Li等[13]報道NSE的水平與神經病變的程度密切相關,而本研究中未對神經病變進行程度分級。此外,本研究多重線性回歸分析顯示,DBP與NSE正相關,可能因為隨著DBP升高,神經組織的血液供應減少,進而引起神經元損傷并釋放NSE[8]。BMI與NSE負相關,暗示體質量減小可能對神經組織有一定的保護作用,但目前鮮見體質量與NSE關系的相關報道,有待進一步探討。
本研究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T2DM病程長、高齡為DPN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國內外相關文獻[14-15]報道,隨著T2DM患者病程延長、年齡增長,神經纖維長期處于高血糖及缺血、缺氧狀態,神經組織傳導速度異常率明顯升高,DPN發生率也隨之升高。HbA1c主要反映2個月內血糖變化情況,本研究中HbA1c升高是DPN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慢性高血糖可以增加肌醇消耗,增加非酶糖基化終末產物,升高血液黏度,激活多元醇等通路,導致血管內皮組織損傷和神經結構受損,促進DPN的發展[16]。DPN患者應積極控制血糖,以延緩DPN進展[17]。近年來,有研究[18-19]報道,空腹血糖變異系數(FBG-CV)與DPN之間有一定的關系,說明血糖波動影響DPN的發生發展。
綜上所述,NSE可能不是DPN潛在的生物學標志物;T2DM病程、年齡、HbA1c是DPN的獨立影響因素,因此臨床中須嚴格控制患者血糖,減少血糖波動,并密切隨訪,及時診治。本研究中還存在一些不足:未納入健康對照;未分析吸煙、飲酒、血糖波動性、胰島功能、血脂、氧化應激、炎癥介質等對DPN的影響[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