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曉荷整理

最近,微信圈有個段子很火,大意是說藝人范冰冰偷稅漏稅8.84億元,針對這個數字,網友給普通老百姓的收入算了一筆賬,一個人一個月收入1萬元,他不吃不喝,需要工作八千年。中華文明上下才五千年,還有三千年不知在哪里去掙那個錢。
是的,明星逃稅問題、收入畸高問題、收入分配不公平問題,以及與科學家等做出高社會貢獻人士對比收入的懸殊,在公眾中造成了強烈震撼,并引發了人們對社會財富分配不公平的不滿。
《論語·季氏》里有一句話說得好,“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痹诋斚碌恼Z境中,“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話經常被引用。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斯蒂格利茨的忠告:頂層收入人群作為“食利階級”掠奪了大部分增長的財富,而央行的貨幣政策也在助長這種收入分配不均。獲利更多的“食利階級”把財富投入房地產等“非生產性資產”,助長了資產泡沫。底層收入人群需求疲弱,泡沫也難以為繼,收入分配不均不斷吞噬經濟,在泡沫破滅時帶來了經濟的衰退。
現行體制下,明星的畸高帶來了十分嚴重的經濟和社會問題。主要是虹吸效應和馬太效應非常嚴重,造成收入差距不斷擴大,分配極度不公平,這不但嚴重損害了社會總購買力,導致經濟發展不可持續,而且還導致行業病態畸形發展,內部生態環境惡化。同時,這些問題也對于其他行業也形成了不良示范,使社會變得虛夸、淺薄而浮躁。
在新的增長階段,縮小收入分配差距的必要性更加凸顯,條件也逐步具備,但其難點在于單項政策的影響存在多面性。下一步,應打出組合拳,通過政策間的協調互補,發揮綜合效力。
我國基尼系數2008年達到頂點0.491,此后雖連續七年下降但降幅有限,2016年略有回升至0.465。尤為值得警惕的是,我國收入分配差距處于高位的時間已經較長,負面影響正在顯現。當前應凝聚社會共識,采取更有力的舉措,逐步縮小收入分配差距。
從國際經驗看,收入分配差距長期處于高位會帶來嚴重負面影響。一是構成經濟危機的深層根源。發達國家在“19世紀至20世紀初”與“20世紀80年代后”兩次經歷收入分配差距持續擴大,而后在1929年和2008年爆發經濟危機并非巧合。兩次危機最根本原因是收入分配差距擴大造成有效需求不足,隨著矛盾積累最終爆發危機。
二是阻滯經濟轉型。對于后發國家而言,隨著增長階段演進,增長條件會發生重大變化,需要相應轉換增長動力實現經濟轉型。而較高的收入分配差距,在需求側,會抑制消費的擴大與升級,導致新產業、新業態的發展缺乏足夠的市場支撐;在供給側,會導致低收入群體對人力資本投入不足,弱化新產業、新業態發展的內生動力。當前我國正處于新舊動能轉換的關鍵節點,須警惕高收入差距的制約效應。
三是固化社會流動。父輩收入差距越大,子女間競爭條件越不平等,社會流動性越低。可見,機會平等與結果平等不可割裂。發達國家20世紀80年代后收入分配差距持續擴大,導致不平等代際傳遞明顯增強。在我國,改革開放初收入分配差距較小,人們有相對平等的機會“先富起來”,而隨著收入分配差距長期處于高位,“先富”與“后富”的機會不平等迅速增加,社會流動性減弱,產生一系列社會問題。
在新的增長階段,縮小收入分配差距的必要性更加凸顯,條件也逐步具備,但其難點在于單項政策的影響存在多面性。接下來,應打出組合拳,通過政策間的協調互補,發揮綜合效力。
支持民營經濟發展,并同時加大再分配力度。我國已經跨越“劉易斯拐點”,繼續推動城鎮化有利于勞動收入占比提升。而城鎮就業新增崗位主要源于民營經濟,需要進一步促進民營經濟發展。但在現有財富占有差距已然較大的情況下,民營經濟的發展可能會加劇財產收入不平等,這就要求加大再分配力度。因此,一方面,要加強產權保護,破除桎梏民營經濟發展的各項壁壘,這也將為再分配創造空間和條件。另一方面,推動稅制結構改革,逐步轉向以有利于再分配的直接稅為主,積極穩妥地提高財產稅比重和高收入群體稅負,加大轉移支付力度,有效遏制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并通過擴大人力資本的規模和覆蓋面,促進社會縱向流動。
完善全國統一市場,促進公共服務均等化。加大中西部地區市場化改革力度,進一步推進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實現生產要素在區際間、城鄉間自由流動,充分發揮要素流動的擴散效應。由于要素流動也受到公共資源配置的影響,公共資源密度高的地區對生產要素的吸引力大。這也是北京、上海等特大城市,雖已出現一系列“大城市病”,仍然存在人口流入壓力的重要原因。因此,要同時增加政府公共服務投入比重,并使之在區域和城鄉間均等化。
深化對外開放,并更好發揮“成長紅利”。在新的增長階段,進一步提高對外開放的層次和水平有助于促進增長動力轉換,但由于資本更容易在全球范圍流動,從而可能制約勞動收入占比的提高??紤]到發展中國家相較發達國家人均資本水平較低,在資本邊際報酬遞減規律的作用下,其資本回報率更高,能夠吸引發達國家的資本流入,形成“成長紅利”。這意味著,相較于其他發達國家,我國在全球化條件下的稅收自主空間更大。應當在進一步深化對外開放的同時,降低經濟運行中的交易費用,從而更好發揮“成長紅利”。這也將為加大再分配力度,提高勞動收入占比,創造條件。
創新是改變分配不均的有效途徑。以我國東部沿海的服裝加工工業為例,我們日常生活中常用的“專業”詞匯:原單、尾單等,就是個好的案例。除設計成本外,大部分奢侈品的價格同其生產成本之間的倍數令人咋舌。
一件網購的原單連衣裙價格在600元,而到了奢侈品店里就要掛上上萬元的價格,就是個典型的案例。其原因就在于我們沒有技術,設計理念在這里也被理解成一種形式的科學技術。這就是為什么我國大多數產業仍舊徘徊在為國外品牌生產加工,而原創產品則很少。包括現在很熱門的人工智能,大街小巷人們都在看五花八門的機器人,但換湯不換藥,我們需要的是創新思維。創新是技術進步的源動力,也是改變分配不均的根本途徑。
分配不均的另一個弊端還表現在大量財富集中到生產商手中,長期下來造成了市場權力集中,這是很危險的。因為生產商權力集中會導致其定價權力增強,生產商剩余擴大,接下來就會有更多負面意義的超額負擔加大。在經濟領域,這是人們要規避的,因為它造成了市場上的不公平分配。
在完全市場競爭的情況下,保證這個體系的穩定,需要有一個穩定的框架結構條件,分配的合理,或者說剔除不平等分配,就是這個穩定的框架結構條件的其中一個內容。
長期的勞動力收入分配不均會危害經濟發展的穩定性與持續性。有效的經濟增長要求保證生產投入質量與數量的穩定。而勞動力分配的不均是威脅經濟穩定增長的最大風險。
可以從兩個角度理解這個問題:一方面,社會穩定性受到了負面影響,這一點很容易理解;另一方面,在完全競爭市場的最終平衡狀態下,生產投入成本是固定的,勞動力報酬得不到提升。而在全球化的環境下,如果本國勞動力報酬得不到提升,整體的福利上升就意味著本國勞動力福利的相對下降。
例如,A地生產商不致力于開發新技術,只熱衷于低技術含量的加工工業,最終導致了大批加工工業轉移到人工成本更低的B地區。而A地區的工人福利獲得不了提升,就是嚴格意義上收入分配不均造成的,它也致使了當地的社會穩定受到負面影響。
無論是上述的哪種情況,從國家的角度來講,如果能夠從政策上引導、合理鼓勵技能人才的培養,促進科學與技術的進步,以及工業產能的優化,這都會從根本上改變收入分配不均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