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方奎
蔡鍔是一個享有盛名的武將,被袁世凱委派為全國經界局督辦,主管全國土地經界的測量、清丈田畝之類的事務,實際上等于軟禁。袁世凱又派特務對蔡鍔嚴加監視,防止他與梁啟超聯系,嚴防他逃出北京,這使蔡鍔極為不滿。
當梁啟超發表反袁的《異哉所謂國體問題者》后,蔡鍔在北京逢人便說:“我們先生是書呆子,不識時務。”那些袁黨的人反問他:“你為什么不勸你先生呢?”他說:“書呆子哪里勸得轉來,但書呆子也不會做成什么事,何必管他呢?”
為了避免袁黨猜疑,1915年8月25日,蔡鍔在云南會館將校聯歡會發起軍界請愿改行帝制時,提筆簽了頭名。此后,他經常在八大胡同與云吉班妓女小鳳仙終日尋歡作樂,沉醉于色情之中,不肯回家;又秘密指使其夫人找到小風仙處,大吵大鬧,搞得滿城風雨。蔡鍔以此為借口,于9月19日將夫人及蔡母送回湖南老家。自此以后,蔡鍔以治病為名,不理政事。一項“金蟬脫殼”的計劃就此開始了。
他自兼任統率辦事處處員以后,每日上午11時必到辦公處報到簽名。11月11日,蔡鍔一早從小鳳仙處出來,故意預先將手表撥到11點,趕到統率辦事處。辦公時間未到,處內無人,值班人員見到蔡鍔,大吃一驚,問他為何這么早就來上班。
蔡鍔故意說:“我一夜未眠,頭昏腦漲,表也壞了,既來了,就簽個到吧。”
蔡鍔簽到后,不慌不忙地離開統率辦事處,機警地溜到東火車站。梁啟超早已派家人曹福(天津人)買了兩張三等客票,在車站等候。直到蔡鍔上了火車,曹福才將車票偷偷塞到他手里。他們兩人在車上裝作互不相識的樣子。火車到了天津站,曹福護送他到意大利租界會見梁啟超,密商一切。此后,曹福又護送他到日租界同仁醫院,在預先訂好的房間住下來。
與此同時,黃興派張孝準從日本來天津迎接蔡鍔。蔡鍔將梁啟超起草的云南獨立的各種文告交張孝準先行帶到日本,以方便遇險時脫身。同時,梁啟超、蔡鍔派戴戡由天津直奔香港,派王伯群先去云南,作為蔡鍔的開路先鋒。
12月2日,在梁啟超精心安排下,蔡鍔于夜間來到梁啟超家,改穿日本和服,變換姓名,次日一早便登上日本運煤船“山東丸”東渡,去了日本門司。張孝準、石陶鈞等人前來迎接。蔡鍔立即改換服裝,又急雇小船密赴橫濱。
蔡鍔在離開天津前夕,給留在北京的朋友周鐘岳發了一個電報,請其代寫請假呈文,向袁世凱請病假3個月,以便去日本就醫。蔡鍔到日本后,讓石陶鈞帶自己的行李去箱根,安排住院事宜。他又親筆寫書信多封,向袁世凱報告他在日本各地游歷情況及身體狀況,請張孝準帶著這些信件旅游日本各地,每到一處就發一封,以哄騙袁世凱相信他一直在日本。
蔡鍔事前不經請示擅自到日本就醫,使袁世凱大起疑心,但他不斷收到蔡鍔從日本各地發來的親筆信件,不由他不相信蔡鍔確實在日本游歷、就醫。其實,蔡鍔到橫濱后,在石陶鈞陪同下,迅速乘日本海輪南下上海、香港,經河內去了云南。
當袁世凱得知蔡鍔奔向云南時,大驚失色,連聲吼叫:“快追捕蔡鍔,就地正法。”
可惜,袁世凱追捕蔡鍔的命令下遲了。12月15日,梁、蔡派出的王伯群抵達昆明。17日,李烈鈞率一批武將亦到達昆明。蔡鍔機智地闖過袁世凱爪牙在蒙自等地設置的關卡,又在唐繼堯派人保護下,于19日順利抵達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