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國古典詩詞中女子的形象一直若隱若現,她們或活潑可愛,或搖曳多姿,或美麗端莊。詩人通過這些女子形象或表達對美麗女子的愛慕,或委婉地言志抒情,讓讀者在欣賞美的同時多了一些深思。
關鍵詞:唐宋詩詞;女子形象;探析
詩詞一直是中國古典文學中一道獨特而美麗的風景。作為詩詞史上高峰標志的唐宋詩詞,尤其值得我們研讀品味。漫游于唐宋詩詞中,女子的身影不時從讀者眼前經過,無論是飄逸的、沉重的、輕快的、痛苦的,都給讀者留下無限的遐想。細品這些女子形象,無一不是生活中某類人物的寫照。
一、天真可愛、活潑快樂的少女形象
少女大多是天真可愛的。“少女情懷總是詩”,唐詩宋詞中的少女也多是天真爛漫、活潑快樂的。不過,不同階層的少女表現出的情態卻不盡相同。農家少女形象通常為淳樸清新、天真大方。“巧笑東鄰女伴,采桑徑里逢迎。疑怪昨宵春夢好,元是今朝斗草贏,笑從雙臉生。”(晏殊《破陣子·春景》)幾位農家采桑姑娘在桑間小路相遇,一位少女打趣同伴,前晚做了春夢原來是今朝斗草贏的征兆呀!一片春景中,少女以春夢逗樂,充分表現出農家少女的俏皮和爛漫。
詩詞中的貴族少女更多以嬌美、懵懂、天真、活潑的姿態展示在人前,比如:“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刬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李清照《點絳唇·蹴罷秋千》)少女興高采烈地蕩完秋千卻遇到客人闖入園中,惶恐、驚詫時忘了穿鞋整理金釵,忙含羞跑走。但又好奇地倚于門后裝作嗅梅地偷看來人。少女的嬌俏明麗、憨態可掬溢于字里行間。
二、多愁善感、思念游子的少婦形象
古代社會是男權社會,“男主外,女主內”,男子維持家庭的需要在外謀取生計,女子只能整理家庭事務。雖不說完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也是很少外出。男子一旦出遠門,女子只得空等男子歸家,滿懷惆悵地思念。唐宋詩詞中,這類女子形象猶是常見。
1.丈夫為仕途奔波,閨房空等的思婦形象
古代人基本都秉持“衣錦還鄉,光宗耀祖”的觀念,男子從小就熟讀詩書,“學成文武藝,貸與帝王家”,男子尋找封妻蔭子、光宗耀祖的機會,總希望“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從唐朝開始,除舉薦制外,科舉取士成了朝廷選拔官員的主要途徑。為了能夠金榜題名,多少書生“白首為功名”,讓不少閨中少婦“鏡里朱顏瘦”。因此,女性這種思念游子的情懷在古詩詞中很常見。“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張若虛的一首《春江花月夜》唱出了多少離人思婦的相思之情,訴說了思婦內心無限的悵惘迷茫。“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歐陽修《踏莎行·候館梅殘》)“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溫庭筠《望江南·梳洗罷》)男子出門在外,妻子思念成愁,只能借登高遠眺一解相思,可惜望穿秋水,等來的只有失望、孤寂,甚至是絕望。于是有少婦“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王昌齡《閨怨》)“早知恁么,悔當初、不把雕鞍鎖。”(柳永《定風波·自春來慘綠愁紅》)與其現在獨守空閨,還不如當初就讓丈夫留守家園,不為利來,不為名往。
2.丈夫保家衛國,憂心掛懷的思婦形象
開疆拓土是很多君主的夢想,唐宋時期國家紛爭時有發生。男子被朝廷征召,遠赴前線御敵衛國。相隔天涯,家中的妻子思念擔憂遠在邊塞的丈夫。“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后。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高適《燕歌行》)“聞道黃龍戍,頻年不解兵。可憐閨里月,長在漢家營。少婦今春意,良人昨夜情。誰能將旗鼓,一為取龍城。”(沈佺期《雜詩三首·其三》)征人思婦相隔兩地,思婦渴望征戰早日結束,期盼良人早日歸家。言短情長,含蘊不盡。在權勢地位面前,無法主宰自身命運的百姓家庭只能任由命運撕裂、扯碎,而沒有話語權的女子更是只能憂心、祈禱、哭泣,此外別無他法。
除了思念游子、征夫,唐宋詩詞中還寫了一些獨特的深閨思婦,她們對在外尋歡作樂的丈夫除思念之外還飽含一腔辛酸與淡淡的怨恨。如“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馮延巳《鵲踏枝·幾日行云何處去》)“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歐陽修《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她們的薄情丈夫在異鄉的花草中迷失了自己,以致于在家等待的妻子肝腸寸斷。這些女子就在這等待中耗費著青春、美貌,留給她們的除了孤獨、寂寞之外,更多了一種無法言說的錐心之痛。
三、孤坐宮中、失寵哀怨的宮女形象
古人認為“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君王是天下的主宰,君王理所當然地坐享“齊人之福”。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甚至皇宮中的每一位宮娥都是君王的女人。宮中的女子一旦三千寵愛在一身,就會如楊玉環給楊家帶來榮寵一樣,“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入宮的女子皆有可能成就家族的興盛榮耀,但這些女子的處境、權勢、尊嚴等卻只能依靠宮中唯一的主子——君王。能成為楊玉環一樣的女子還是很少的,“六宮粉黛無顏色”的情況較多為見,她們“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甚至可能終生見不到帝王一面,這樣的宮娥就更顯得可憐又可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白居易《后宮詞》)“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元稹《行宮》)沒有獲得帝王寵愛的女子是可悲的,當她們生活在宮中唯一的期盼落空時,伴隨她們的只能是清寂孤苦的凄涼。
四、多才多藝、流落風塵的藝伎形象
古代封建社會,女子是男子的附屬品,因此,在交際中逐漸形成一種以女子為主體的特殊職業——藝妓。不少有權有勢的人還會豢養家妓,以供貴客來臨時表演娛樂。這些女子大多才貌雙全、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很得文人雅士的喜歡。晏幾道在《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鐘》中寫道:“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朋友家的歌女歌聲婉轉、舞姿曼妙,讓詩人一見傾心。在《臨江仙·夢后樓臺高鎖》中晏幾道也描寫了一位家妓:“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天真爛漫、溫柔多情的小蘋是朋友家的歌女,她嬌美可人,嫵媚善笑。作者對她一見鐘情,多次入詞。
除了家妓外,不少藝妓為生活所迫流落風塵,靠賣藝賣身為生,這些人大多命途多舛。白居易的《琵琶行》是其中最典型的一篇。一位曾經風華絕代、藝冠京都的琵琶女,在年老色衰后不得以嫁給了商人,可惜商人重利輕情,她被丈夫留在潯陽,獨自一人孤守空船,哀戚凄婉,陪伴她的只有清冷的明月、孤寂的輕舟和寒冷的江水。
此外,唐宋詩詞中還涉及了慈母的形象,如“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孟郊《游子吟》)嫦娥、王母娘娘等作者想象中的人物形象也偶爾會出現詩詞作品中,作者筆下的女性形象讓我們在了解唐宋時期女子命運的同時,不由地感慨生為現代社會女性的幸運。
作者簡介: 姚紅霞(1981—),女,江蘇省南通海安市立發中學一級教師,主研方向為古典詩詞課堂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