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媒融合”時代地方媒體智庫建設的優化策略

魯杰 薛雨濛

【摘 要】 近年來，地方媒體智庫步入快速發展期，涌現了一批具有代表性的智庫。地方媒體智庫一方面依靠媒介的宣傳效應和廣泛的傳播影響力，增強了輿論引導效果，為地方政策制定提供了參考，另一方面在“智媒融合”和智庫可持續運轉方面做出了有益探索。目前地方媒體智庫建設仍存在不少問題，應當不斷優化，實現長遠發展。

【關 鍵 詞】地方媒體智庫；政策措施；優化策略

【作者單位】魯杰，陜西科技大學；薛雨濛，陜西科技大學。

【中圖分類號】G219.1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8.20.019

智庫的建設與發展，對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具有重大的意義。20世紀80年代，新華社成立新聞研究所，標志我國媒體智庫誕生。但長期以來，我國媒體智庫數量少、功能弱的狀況未得到有效改善。雖然新華社、《人民日報》等大型新聞媒體建立了獨立智庫，但地方媒體智庫數量卻寥寥無幾。另外，傳統媒體智庫功能單一，主要集中于傳播理論和新聞業務的探討。2015年，《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簡稱《意見》）的頒布是我國媒體智庫，尤其是地方媒體智庫建設的一道分水嶺。此后，以封面智庫、21世紀經濟研究院、南風窗傳媒智庫等為代表的地方媒體智庫紛紛成立，儼然成為新媒體時代地方媒體轉型發展的又一重要特征[1]。在國家扶持和市場需要雙重因素的催化下，地方媒體智庫迎來了巨大的發展機遇。

一、地方媒體智庫的功能分析

1.依靠媒介宣傳效應，增強輿論引導效果

地方媒體在媒介宣傳和輿論引導方面具有先天優勢。首先，地方媒體作為媒介宣傳窗口見證了當地政策的制定過程，對于地方政策規劃的目標與具體實施路徑比較了解。其次，在長期實踐中，地方媒體與當地受眾建立了比較緊密的傳受關系，受眾對地方媒體的接受度和信任度較高。在這樣的背景下，加強地方媒體智庫建設，可以促使地方媒體提高解讀當地政策措施的能力，繼而增強輿論引導效果。

2.借助媒介傳播影響力，為地方政策制定提供參考

“媒體的優勢在于渠道與傳播，有較強的輿論引導能力，但缺乏對重要政策的深度解讀能力；智庫的優勢在于對問題的深度研究、解讀與分析，短板在于對其生產的知識產品發布、宣傳及推廣的能力稍弱。” [2]地方媒體成立智庫機構，可以匯聚智力資源，“取媒體之長補智庫之短，二者相結合，在輿情研判、咨政建言、議程設置、回應關切等方面將發揮更大的影響力” [3]，為當地職能部門解決具體問題或出臺政策措施提供建議。比如，《溫州晚報》智庫推出的《問計于民》欄目，圍繞溫州市城市建設的突出短板，征集市民意見與建議。由于《溫州晚報》在當地具有深厚的民眾基礎和廣泛的傳播影響力，其中關于市區道路存在的六大短板的整治措施，吸引超過1.8萬的市民通過微信等平臺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溫州晚報》將市民意見匯整和加工后，邀請道路和城市規劃領域的專家學者對這些意見做了補充和完善，推出一篇《98條金點子獻計道路整治》報道，該報道后來成為相關職能部門政策規劃的重要參考材料[3]。

3.為“智媒融合”提供有益借鑒

智庫研究成果不僅需要在學術共同體內交流和切磋，也需要大眾化傳播，這要求智庫與媒體建立良性互動關系。中國日報副總編輯高岸明指出，“媒體的優勢在于實踐和渠道，智庫的優勢在于研究和資源，兩者應優勢互補，提升傳播的權威性和有效性。”[4]我國新興智庫普遍存在營銷和傳播能力弱的問題，其與媒體的聯系往往是短暫的、事件導向的，這制約了智庫知名度的提升。與一般智庫不同，地方媒體智庫建立在地方媒介組織內部，與媒體的聯系是天然的、持久的。在研究項目規劃制定初期，地方媒體智庫就與地方媒介組織的各種平臺緊密合作，這種方式讓媒體深度介入智庫產品生產的全過程，形成“智媒”共融共生的局面。

4.提升了智庫可持續運轉的水平

與高校等智庫平臺不同，地方媒體智庫需要自負盈虧，這鍛煉并提升了智庫可持續運轉的能力。首先，地方媒體智庫產品更多是為了滿足行業和企業的需求，研究的市場導向較強。比如，21世紀經濟研究院、財新智庫等財經類媒體智庫在公司運營、行業前瞻等方面投入較多，在業界享有較高聲譽。其次，地方媒體智庫拓展了發展所需資源的渠道。以財新智庫為例，財新智庫通過與莫尼塔（上海）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合作組建“財智莫尼塔”研究平臺，進軍金融數據領域，拉近了與“彭博”等國際頂尖財經媒體的業務差距[5]。

二、地方媒體智庫建設存在的問題

1.高端研究型媒介人才匱乏

“媒體智庫與一般智庫一樣，都是‘思想庫‘ 專家庫，人才的作用至關重要。”[6]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編寫的《全球智庫報告》指出，我國雖然在數量上已成為僅次于美國的第二智庫大國，但從創新力和影響力來看，和國際知名智庫還有較大差距，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人才匱乏、人才結構不合理。

地方媒體智庫是我國智庫的一個重要分支。人才隊伍數量與質量兩方面的不足，成為大多數地方媒體智庫難以擺脫的發展困境。造成困境的原因包括三個方面。首先，缺乏專業訓練，學術研究水平不高。地方媒體基本以新聞采編業務為主，記者編輯熟悉傳統新聞生產，但對學術研究不甚了解。由于人力、資金等方面的制約，許多地方媒體智庫的研究人員來自采編部門，這導致地方媒體智庫的研究實力有限。其次，對高端研究型媒介人才的吸引力不足。地方媒體智庫無法提供編制等條件吸引高端研究型人才。比如南風窗傳媒智庫在建立初期，計劃通過股份制改革，以股票期權來吸引專家學者，但該設想未能完全實現。再次，自有人才儲備匱乏。自有人才儲備不足，導致大多數地方媒體智庫通過聘用兼職研究員的方式擴充人才隊伍。但兼職人員投入精力有限，人才流動頻率過快，不利于智庫的長期發展。

2.自身定位模糊，受新興媒體沖擊較大

2015年開始，地方媒體智庫建設迎來井噴期。不論是資源豐富的財經類媒體還是運營困難的都市報，各地方媒體爭先恐后地成立智庫。但是，很多地方媒體智庫的定位模糊，沒有明確的規劃與發展方向，也沒有主要的研究方向。由于資金、人才等方面的限制，大多數地方媒體智庫針對熱點議題的研究成果質量較差、價值較低。另外，地方媒體智庫的優勢在于掌握媒介資源，但隨著移動互聯網、VR/AR等技術的發展，各類新媒體迅速崛起，不斷解構傳統媒體的優勢地位。在這樣的背景下，與傳統媒體共融共生的地方媒體智庫受到較大沖擊和影響，智庫新媒體化趨勢愈發明顯。

3.“媒體屬性”過強

光明日報智庫研究與發布中心副主任王斯敏，在首屆“智庫發展與輿論傳播”研討會上指出，“智庫和媒體兩者之間具有融合發展的天然特性。智庫的大眾傳播能力正在且理應提升，但智庫的立足點是研究，不能過度媒體化，‘為傳播而傳播”[4]。地方媒體智庫雖然在形式上獨立于媒體機構，但在實際運作中保留了較強的媒體屬性。首先，未能完成從新聞生產向價值創造的轉變。對于媒介組織而言，新聞生產自然是主要業務方向，但對智庫而言，產出有價值的研究成果才是立命之本。一些地方媒體智庫的研究過程遵循傳統新聞生產路徑，研究成果與傳統的深度報道基本一致，這與專業化智庫的標準相去甚遠。其次，未能根據智庫的屬性調整管理模式。完備的組織體系和研究團隊是確保智庫運行的根本，以人為核心的獎勵機制是提高智庫效率的關鍵。在現實運作中，地方媒體智庫的管理未能遵循上述要點，甚至和媒介機構管理混淆。再次，未能完成從“政策解讀”向“政策評估”轉變。傳播政策內容、解讀政策出臺背景和具體含義是地方媒體的重要職責，媒體智庫不僅要告訴受眾政策內容，更要分析和評估政策的成效，為民眾和相關機構提供參考。就此而言，許多地方媒體智庫并未完成轉變，依舊停留在“政策解讀”階段[7]。

三、地方媒體智庫建設的優化策略

1.提高研究實力，加強戰略合作

智庫要增強影響力，首先要打磨質量過硬的思想產品[4]。地方媒體智庫能否長期發展，歸根結底要看它能否產出高質量的研究成果，滿足企業等主體的需求。首先，應著力建設一支出色的研究人才隊伍。由于資源和發展定位等因素的限制，地方媒體智庫儲備門類齊全、數量龐大的全職研究人員既不現實，也無必要。地方媒體智庫應加強智庫研究員的篩選與培訓，不能無差別對待新聞采編人員與智庫研究員。同時，地方媒體智庫要加強與政府職能部門、科研院校的合作，以研究課題和計劃為中心，提高兼職研究人員的參與度，增強研究成果的理論性與實踐指導意義。其次，地方媒體智庫應積極爭取在國家社科基金課題申請等方面享受與高等院校、黨政智庫同等待遇，并加大配套資源投入，逐步提升智庫研究水平。申請國家社科基金或其他省部級課題，既可以為地方媒體智庫帶來研究經費和資源，也可以進一步提升智庫在學術場域內的知名度。再次，建立媒體智庫合作聯盟。與高校等智庫平臺相比，地方媒體智庫人才不足、資源有限，因此加強媒體智庫之間的戰略合作關系，可以有效提升智庫的研究實力。比如，《寧波商報》與中國經濟時報社下屬的“國研經濟研究院”合作成立“國研經濟研究院東海分院”，專注中國（寧波）“一帶一路”建設綜合試驗區、港口經濟等研究課題，定期舉辦探討會和高峰會，在業界獲得了一定聲譽[8]。

2.強化地方研究導向，打造自身特色

在確定發展戰略、尋找研究方向之時，地方媒體智庫要認清自身的優勢與不足，揚長避短。遼寧省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梁啟東認為，地方媒體智庫“要針對民間優勢、‘非官方特點，實現錯位發展，突出自身特色”[9]。與其選擇全國性乃至世界性的宏大議題，地方媒體智庫不如發揮自身特色，加強地方議題研究。這對地方媒體智庫而言，有兩方面優勢。其一，地方媒體對于當地議題比較熟悉，不僅熟諳當地政策措施的出臺過程和具體內容，也掌握了民眾評價等一手數據。智庫在此背景下開展研究可謂占據地利、人和優勢。其二，隨著我國發展模式逐漸從粗放型轉向集約型，地方職能部門對于政策評估和民情輿論的需求不斷增加，地方媒體智庫可以為地方職能部門的政策優化提供建議和參考，進而獲得一定的資源扶持。比如《沈陽日報》下屬的智庫機構“盛京匯”自成立以來就聚焦“東北振興”這一研究課題，通過出版研究報告、舉辦學術年會等方式，助力東北振興，“盛京匯”也因此受到了地方職能部門的重視。

3.調整運作模式，擺脫過強的媒體屬性

地方媒體智庫雖然隸屬于媒介機構，但必須擺脫過強的媒體屬性，賦予更多智庫屬性，否則智庫發展前景不容樂觀。具體來說，地方媒體智庫要注重以研究人員為核心的管理模式的轉變，通過精神與物質的雙重獎勵，激發智庫研究人員工作的積極性和創造性。當前，許多規模較小的媒體智庫沿用傳統媒體機構管理模式指導日常運營，研究人員要完成新聞采編和課題研究雙重任務，研究人員容易產生懈怠情緒。另外，地方媒體智庫要完成從“政策解讀”向“政策評估”的轉變。作為媒體機構，向受眾解讀政策具體內容是天然職責，但智庫的作用在于提供針對政策內容的評估，并分析其可能產生的結果，以供當地政府職能部門及時調整，或幫助市場主體趨利避害。

4.拓展新媒體傳播渠道，打造品牌形象

新媒體時代，智庫傳播的渠道越來越多元化，除了傳統媒體，還有微信公眾號、微博、短視頻等自媒體和新興媒體。各類自媒體不僅可以覆蓋龐大的受眾群，還可以提供豐富的傳播手段，為智庫塑造自身品牌奠定基礎[10]。在這樣的背景下，不論華南理工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IPP）這類高校智庫，還是中國與全球化智庫這類社會智庫，均在學界和大眾輿論場打造了鮮明的標簽，擁有較高的品牌認知度。反觀占據媒介資源優勢的地方媒體智庫，在打造品牌方面卻效果不彰。除了財新智庫、21世紀經濟研究院等財經類媒體智庫，很少地方媒體智庫擁有廣泛的受眾基礎，并在業界享有一定聲譽。可見，加強智庫研究成果的傳播，豐富智庫的傳播渠道和手段，是地方媒體智庫需要努力的方向。此外，突出以個人為中心的傳播模式也是地方媒體智庫可以著力的方向。比如，華南理工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之所以在短時間內興起，很大原因在于其邀請知名學者鄭永年擔任學術委員會主席，并圍繞鄭永年打造學術產品和開展大眾傳播。筆者認為，地方媒體智庫可以借鑒這種做法，圍繞具備市場認知度的知名研究人員打造品牌，從而增強智庫的整體品牌影響力和傳播效果。

地方媒體智庫建設近年來蔚然成風，涌現了一些具有影響力的知名智庫。但從整體上看，地方媒體智庫存在人才隊伍建設不足、自身定位較為模糊、媒體屬性過強等問題，制約智庫步入可持續發展軌道。地方媒體智庫可以結合實際情況，從四個方面優化發展策略：第一，增強研究實力；第二，強化地方研究導向，打造自身特色；第三，調整運作模式，賦予更多智庫屬性；第四，拓展傳播渠道，打造品牌形象。當前，各級地方政府職能部門鼓勵智庫建設，市場對于智庫的需求日益增多，地方媒體智庫處于快速發展期。在這樣大好的發展形勢下，如何擺脫盲目建設的窠臼，塑造媒體智庫的自身特色，從而為我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提供應有的智力支持，是地方媒體智庫必須要好好思考的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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