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晶
草木萌發,春山可望。3月5日,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在北京隆重開幕。今年的會期是近20年來最長的,涉及換屆、修憲、機構改革等多項重要內容。作為一名首次奔赴前線的上會記者,我既為能夠零距離見證時代變革而深感榮幸,同時又擔心自己能力經驗不足難當重任,激動、新鮮、緊張的心情貫穿了我的參會記憶。
對于記者來說,會場是厚積薄發的考場,也是于無聲處見硝煙的戰場。傳統印象中一支筆或一個話筒就能走天下的記者,如今在谷歌眼鏡、全景相機等“黑科技”的加持下,往往一人要身兼寫稿、拍照、直播等多項技能,同時還要拼速度、拼內容、拼創意。在這個過程中,我深深體會到,人代會不僅是記者的考場、戰場,更是我們的學堂,代表與媒體同行都是自己的老師。
對代表圍追堵截,是每一個上會記者的常態。而令我這個年輕記者感動的是,本來擔心代表們在密集的媒體采訪下難免會不耐煩,但這些來自各個領域的佼佼者都表現得非常平易近人。在采訪張武宗代表的時候,他正在興致勃勃地暢談鋼鐵行業的新舊動能轉換,突然隨口問了我一句:“你知道熱軋鋼和冷軋鋼的區別吧?”我當時窘迫地搖搖頭,心想這會不會顯得自己太不專業,而他只是和藹地笑了笑,接著為我普及了行業常識進而延伸到中國鋼鐵的創新出路。在與代表們的交流中,我感受著真知灼見,也感受著實實在在的社情民意。把代表們的聲音及時又有溫度地傳遞出去,更好地架起百姓關切和代表履職之間的橋梁,這是記者的職業要求和社會責任,也是我們爭分奪秒工作的動力和促使自己不斷提升的壓力。
在今年人代會的會場內,擺放的礦泉水旁邊多了一款小標簽,在這個綠色標簽上,印有中英文的“給水瓶做記號,并請喝完”。和光滑的塑料標簽不同,在這款標簽上,用筆可以輕松寫下名字,即使沒有筆用指甲輕輕一劃也可以標記。不少代表在會后都會主動地將喝不完的帶走,避免瓶裝水浪費。礦泉水“實名制”并非首次現身人代會會場,雖然茲事體小,但貴在堅持,而且今年在既往的基礎上進一步做了改進,不僅標簽本身就用環保材料制成,而且使用起來更便捷,礦泉水瓶更容易被認領。
自十八大以來,“節儉辦會”已經成為了開會新常態。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每年的人代會都會在“節儉辦會”上進行帶頭示范。全國人代會是觀察中國的一扇窗,除了關注關乎國計的重大議題,人們還會捕捉會場設置、代表們的作風細節,將倡導綠色、節約的細節設計嵌入人代會會風,改會風與綠色發展的理念將更加深入人心。
把每年人代會代表的議案建議匯總起來,就是一部最貼近中國改革和發展實際的歷史。著名編劇趙冬苓因《孔繁森》《紅高粱》等作品被人熟知,而她身為人大代表的履職歷程也同樣矚目。2013年趙冬苓聯名31位代表提交的稅收法定議案,被稱為當年人代會“最有含金量的議案”,推動了事關民祉的“稅率法定”條款重回立法法并最終通過。
已連任4屆全國人大代表的孫偉多年來一直深入鄉村調研、義診,對農村缺醫少藥、基層醫院留不住“好醫生”的現象體會尤為深刻。除了每年積極提交議案建議,孫偉還向我展示了她手機里的十幾個微信群:“群里面都是一些鄉村醫生,平時我就會通過微信群講課培訓、答疑解惑。雖然我經常下農村義診,但幫助的人還是有限,要想讓基層老百姓少花錢治好病,提高鄉村醫生的素質才是長久之計,你看我現在通過網絡授課一次就能培訓上百人。”
被問及今年的人代會與往年最大的不同時,代表們不約而同地提到了“會風會紀更嚴肅”和“討論氛圍更熱烈”。今年人代會,首次禁止代表攜帶手機進入會場,這也讓代表們可以更加聚精會神地開好會。有代表坦言,往年分組審議時常常要召集人來點名發言,而今年更多的是代表們圍繞一個問題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會后還會聚在一起“開小會”繼續探討。一位多年參會的老記者對我說,“這次采訪代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駐地分組審議現場,基本不會撲空。”
從一個旁觀者轉變成一個參與者和一線報道者,我的這次全國人代會之旅收獲滿滿。作為一名人大宣傳工作者,做好這個時代的記錄者和觀察者,講好中國故事,講好人大故事,未來任重而道遠,更須揚鞭策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