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烏蘭布統

史敏中

憑吊烏蘭布統古戰場

烏蘭布統雖然只是克什克騰旗的一個“蘇木”（鄉），卻有著幾百平方公里的面積。景區內沙丘形成的小山包此起彼伏，草場包圍之中總有片片樺林聳立，高低起伏的草原之中，也有山巒突兀。看過電視劇《康熙王朝》的人都知道康熙皇帝親征噶爾丹的故事，烏蘭布統便是那場戰爭的古戰場。如今這里與這場大戰有關的景點不少，我先后到過了其中的烏蘭布統山、將軍泡子和公主湖。

烏蘭布統，蒙語直譯是紅色的壇子，實則是一座山峰的名字——紅色的山，這恐怕也是這里紅山軍馬場名字的來歷吧。紅褐色的烏蘭布統峰，在草甸里兀自獨立，從幾個方向都可以見到它獨特的身影。從一個方向看，它是一面絕壁，一條清澈的河流，如清朝勇士巴圖魯鑲銀的佩帶，繞山而過。山下不遠處是一汪湖水——將軍泡子，隔水相望，烏蘭布統峰猶如一甕赤壇，倒置于碧水之中。

史載，公元1690年，大清康熙皇帝率20萬大軍，在烏蘭布統峰下，與蒙古殘部準噶爾汗國之王、厄魯特人首領噶爾丹決戰。噶爾丹軍共2萬余人，依山傍水，隔河據高岸，“縛駝結陣以待”——將大量駱駝橫臥于山梁，裹以濕氈，背上加箱架，以防清軍炮火，并從駝陣中放槍發矢，頑強抵抗。清軍以猛烈炮火轟擊駝陣，激戰半日，血流成河，駝陣終被轟開。噶爾丹兵退入山林，據險堅守。至夜，康熙之舅父、內大臣佟國綱，率清軍左翼循河繞山腰而上，大敗噶爾丹軍；右翼被沼澤河崖阻攔，退回原地。次日續戰，雙方死傷無數，佟國綱英勇戰死，將士之血染紅峰下水泊，該湖從此人稱“將軍泡子”。

如今，歷史的傷口已經愈合，烏蘭布統，一個美麗的疤痕，展示并提醒著歲月長河中民族融合的艱辛歷程。

我是在一個獨特的視角遠望將軍泡子的。一般來說，游客游覽將軍泡子，都是在湖邊平視它，我卻找到了一個制高點來遠遠地俯視。秋天下午明亮的陽光下，將軍泡子水平如鏡，湛藍一片，那紅色的山峰就矗立在不遠處。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幾百年前在這荒無人煙的大漠曾經發生過那樣慘烈的戰爭。想象當年金戈鐵馬仰天嘯，壯士悲歌卷西風的血肉沙場，今天已變為波光瀲滟的旅游勝地，你能不由衷地感慨一番嗎？

“公主湖”名字的由來，相傳是康熙最寵愛的三公主藍齊格格被迫以和親身份遠嫁蒙古，途經烏蘭布統草原，悲極而泣，淚流成湖。

歷史真是一波三折。據說本已有意中人的藍齊格格是很不情愿遠嫁的，又說噶爾丹最后以真情贏得芳心，兩人還特別恩愛，再后來噶爾丹拒不聽從藍齊格格勸說，為奪回祖宗基業屢屢發動叛亂，逼得康熙三次御駕親征，最后軍隊潰敗，眾叛親離，飲恨疆場。

公主湖，似乎匯集了藍齊格格一生的悲苦，讓人不禁淚水潸然。

10月初的公主湖畔，乍看起來有些蒼涼。地理位置原因，這里的秋天已接近尾聲。湖邊白樺樹的葉子都已經變黃，牧草經數次霜打已經變成黑褐色。只有野花枝蔓上干枯殘存的花萼和花蕊，依稀能看出盛夏時鮮艷綻放的影子。而這清澈湛藍的湖水，無論是在晨曦、艷陽還是落日余暉中，總能變幻出絢麗多姿的萬種風情。不管是誰，只要見了這汪鏡面般幽藍的湖水，都會怦然心動。

湖邊不遠處，立著一尊公主的塑像，插進泥土的一只弓弩、平放于草地的一片馬鞍，作為塑像的組成部分，孤零零地陪伴著眺望遠方的藍齊格格。

遨游烏蘭布統金色海洋

上天好像有意顧眷我們的行程，從到烏蘭布統的第二天起，藍天白云，秋高氣爽，一掃首日的陰郁。在廣袤無際的草原上，沿著沒有盡頭的公路，到處可見白樺林在陽光下閃著金光，給秋末的草原平添了燦爛的生氣。

烏蘭布統草原，非常有自己的個性。中國著名的大草原我走過不少：祁連山草原、甘南草原、呼倫貝爾大草原……而烏蘭布統草原，一看就有別于它們。由于它在大地構造上屬多種構造體系的復合交織地區，所以呈現出復雜多樣的特點，草原、湖泊、沙地、濕地、林地交織在一起。特別是那些由沙丘形成的山巒，大自然給它包裹了一層草木的外衣，但偶爾還裸露著片片白色的肌膚，草原的沙漠痕跡是它所獨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