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的種子

■重慶/左秀英

兩顆枇杷種子，被人從果肉里剝離出來，拋進花壇里，無人問津。

一顆種子叫枇枇，它大聲歡歌：“自由啦！從果肉里出來可以看到陽光，聽到鳥鳴，可以悠閑地吹吹風、曬曬太陽，真好啊！”

一顆種子叫杷杷，它說：“枇枇，如果我們不能快點進入泥土生根成長，我們的生命會很快枯竭的。”

枇枇說：“不著急！我先飽覽一下人間的美景。”

一場大雨，兩粒種子混跡于泥土中。

杷杷找到了松軟的泥土，用勁地鉆進去：“枇枇，我們一起鉆向泥土的深處吧。”

枇枇說：“不著急！我要品嘗原汁原味的雨水味道——沒有被泥土浸泡過的雨水的味道。”枇枇貪玩，喝足了雨水，它又躺在泥土上，享受著太陽浴。在風中，它聽鳥鳴，不想用勁鉆進泥土。它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快樂人生。

杷杷在黑黑的土壤里，隱藏起來。陽光照不到它，鳥兒找不著它，人看不見它，甚至風也吹不著，雨也淋不著。它孤獨地在泥土里吸收水分，聚集力量，它的目標是生根、發芽。

杷杷在泥土里孤單地待了一個月后，蓄勢待發，破土而出，完成了它作為種子的使命。杷杷再一次看到了陽光、雨露，聽到了悅耳的鳥鳴。

杷杷想起了伙伴枇枇。

“枇枇——你在哪里？”

“杷杷——我在這兒！”一粒全身起皺的枯黃的種子，在花壇的邊緣，竭力地回應。

“杷杷，我錯了，我不應該貪心玩耍，應該跟你一起到泥土的深處生根發芽，那樣才有真正的自由。”枇枇在花壇的邊緣慢慢地發霉，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不久，杷杷的枝干越長越高，向蔚藍的天空伸展，枝葉茂盛，風兒也來吹撫，鳥兒也來獻唱，天上的星星也對它眨眼睛，太陽也為它投下溫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