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河┃

成都七中萬達學校高中部2015級3班 甘 雨

你在萬千人群里，索然。你在喧囂都市里，枯坐。你想象些什么？

你曾渡過河嗎？渡江是不算的。江太寬，太闊，你會江天一色地吊書袋，或者大江流日夜地感嘆。被咀嚼了那么多遍，腮幫子矯情得生疼。而你只是想安靜下來。

渡河只是在深山，無名的路口，無名的時間，不可名狀的對岸。你渡過去的時候，你鐵了心是要遠走。你在頭腦里記起，在多年以后，你是想要尋找原來的路。我知道，你是想渡到對岸的對岸。

太多象征了，讓人無所適從地迷路。我只是想渡河，完成一個來回。不需要古渡口，或者撐渡船的啞巴，或者拱手相送的老友，他的胡須飄在胸前，或者一杯淡淡的土酒，有些微微的酸。我只是想渡河。

一條簡單的河，隨意丟棄在山間。直落的石崖，橫斜的枯木，叢生的野菊，處處泛濫的貧窮，夾道相生的皺紋和嘆息。一條河，隱藏在往事里。一條河，截斷在路途中。一條河，你面對水底的自己，恍如已經多年不見。

我能夠同行嗎？我從他鄉來，疲憊不堪。我能夠模仿年少的你，發一聲喊，對面石縫里一條木船就繞出來？我能夠聽那熟悉的槳聲，在河的兩邊回響，余音單調乏味，卻至今不絕？帶一襲青澀，少年，你往哪里去呢？帶走那個面色白凈的陌生人，可好？他衣著整潔，滿腹詩書，卻郁郁寡歡。他站在河邊，頭腦睿智，世故圓滑，卻雙眼茫茫。可好？

你是想渡河。就是那破爛的木船，布滿老繭的雙手，靜寂地聽水流，感受船頭切到河灘上，輕輕的一抖。你是想渡河，好像年少才剛剛離開，又到了如今踽踽地歸來，同樣的固執，同樣的倔強。

你曾渡過河嗎？我知道，那條河不在了，也從來沒有進入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