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雁北
有一種淡藍色的小小的花,在我的記憶里留存著很深很深的印象;有一種葉子碧綠而細長的草,在我的記憶里同樣留存著很深很深的印象。多少年來,在家鄉或在異地,我好像又曾多次見到過那花那草,但每次見了,又都覺得并不是留在我記憶中的那花那草。是顏色不同?是形態不像?我很模糊,說不清楚。為此,多少年來,我一直感到很不安,一直感到很內疚,悔恨當年,為什么沒有問問那花是一種什么花,那草是一種什么草,它們叫什么名字。
那是一個云淡風清的早晨,我不知道當時學校為什么沒有上課。我在大操場那個最幽靜的角落,和外班一個女同學溫課。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覺得她比我大著一歲或兩歲,穿一件陰丹士林藍上衣,一條窄窄長長的黑裙。她是我的上年級吧?我們一起溫課,她那樣認真,那樣純靜,對我不懂的功課,一一都解答得很清楚。就在我們一起溫課的的候,我記得,在我們身旁,正開著那種淡藍色的小小的花,花叢里,還有那種葉子碧綠而細長的草。
后來,當我上到四年級的時候,在我們學校,不知為什么,卻再也見不到這位女同學了。她莫不病了,請了長假?她莫不許了人家,那邊的爹媽不許她再上學?總之,在我們學校,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心里不由得惆悵和寂寞。我不知她的姓名,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兒,我無從打問,只在記憶里藏著她那穿著陰丹士林藍上衣和窄窄長長的黑裙的身影。
后來,連這身影我也淡忘了。只有那花那草,在我的記憶里永不消失。在家鄉,在異地,我不知多少次好像又曾見到過,但又覺得那花那草,并不是當年的花,當年的草。
于是,我只有惆悵,只有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