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沛·阿旺晉美 開啟西藏新篇章

華南

“2005年是西藏自治區成立40周年大慶。40年前，在拉薩，隆重召開了西藏全區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莊嚴宣告西藏自治區正式成立。它標志著西藏的人民民主、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對我個人來說，它標志著我的人生道路上的又一次重大轉折。”這是《中華兒女》2005年第2期封面人物阿沛？阿旺晉美在接受采訪時所講的肺腑之言。

阿沛·阿旺晉美是西藏自治區政府的主要締造者和首任主席。從年輕的莊園主少爺到舊西藏地方政府高官，從首席談判代表到國家領導人，在近一個世紀的生命歷程中，阿沛·阿旺晉美投身于時代的偉大變革，親歷了西藏社會翻天覆地的變化。

西藏自治區成立40年，無愧歷史的選擇

歷史的長鏡頭轉回60多年前，一個年輕的昌都地方總督在貧瘠藏地上策馬西行，在距昌都一日行程的朱貢寺住下來，等待解放軍前來接收。這個昌都總督就是阿沛·阿旺晉美。

1910年2月，阿旺晉美出生于西藏拉薩一個有蒙古族血統的貴族霍爾康家里，出生剛剛幾個月，就被母親帶到莊園里生活。雖是貴族，阿旺晉美從小是和農奴、奴隸的孩子一起玩大的，這也讓他有了一個接觸廣泛、真實而細致的舊西藏農奴生活的機會。1935年，阿旺晉美25歲，與17歲、出生于貴族宇妥家的阿沛·才旦卓嘎成親，入贅阿沛家族，改名為阿沛·阿旺晉美，進入貴族官員行列。

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解放西藏成為實現祖國大陸領土主權完整統一的關鍵一步，勢在必行。1950年年初，中央人民政府在命令人民解放軍進軍西藏的同時，通知西藏地方政府派代表到北京同中央人民政府談判有關和平解放西藏事宜。當時，西藏地方政權掌握在以攝政達札為核心的少數分裂主義分子手里，他們在英、美、印等后臺的策劃指使下，蓄意要搞“西藏獨立”，并為此連續召開官員大會。阿沛·阿旺晉美是第一位站出來表示不同意見的。此后到1951年期間，他曾五次向達賴喇嘛、攝政和噶廈報告促請派代表同中央政府談判。也是在此時，攝政達札和噶廈任命阿沛為增額噶倫兼任昌都總管，接替任期已滿的前任總管，主持昌都地區的文武事務。

阿沛·阿旺晉美受命上任，卻一紙信函呈給高官，不直接上任，先騎馬往東去找共產黨。這一舉動，日后成為美談，阿沛·阿旺晉美渴望和平統一的心情和愿望也可見一斑。之后，他被授予西藏和平談判全權代表，帶隊輾轉北上進行談判。“我們于1951年4月下旬聚齊北京后，從5月2日開始，同中央人民政府首席全權代表李維漢等就和平解放西藏事宜進行談判。中央人民政府全權代表提出了‘十項條件建議作為談判的基礎。我們五位西藏地方政府全權代表仔細認真地研究，一致認為其內容細致周全，我們想要提的問題都包括進去了，其中還包括了我們應該提而沒有想到的問題，這表明中央人民政府對談判的誠意和對西藏地方特點的充分考慮。所以完全同意以這‘十項條件作為談判的基礎。”在阿沛·阿旺晉美的記憶里，此后在具體談判過程中，雖然在個別問題上發生過比較激烈的爭論，但總體上始終是充分民主、友好交談、反復協商的氛圍。最后雙方代表在各項問題上完全達成了一致意見，于1951年5月23日簽訂了《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于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簡稱《十七條協議》），西藏獲得和平解放。從此，西藏的歷史掀開了嶄新的一頁。在西藏自治區成立40周年之際，阿沛·阿旺晉美說道：“和平解放西藏協議的簽訂，標志著西藏回到了祖國的懷抱，標志著藏漢民族團結關系的增強，同時，西藏人民也從此走上繁榮幸福的道路，我為此感到歡欣鼓舞。”

1959年3月28日，西藏地方政府解散，由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行使西藏地方政府職權。第十世班禪額爾德尼代理主任委員，帕巴拉·格列朗杰為副主任委員，阿沛·阿旺晉美為副主任委員兼秘書長。封建農奴制度被徹底廢除，百萬農奴獲得解放。隨后，又經過長達6年的民主改革，1965年9月1日西藏自治區正式成立。大會于8日選舉產生了西藏自治區人民委員會。阿沛·阿旺晉美當選為自治區人民委員會主席。周仁山、帕巴拉·格列朗杰等7人為副主席。1965年9月9日，大會舉行閉幕式，西藏自治區正式宣告成立。

在此后將近半個世紀的歲月里，阿沛·阿旺晉美先后擔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全國人大民族委員會主任委員，西藏自治區人大常委會主任、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主席、西藏自治區人大常委會主任，全國政協副主席等職，為西藏的發展傾注畢生心血。

西藏和平解放60周年，兩代人的堅守

2011年，西藏和平解放60周年之際，《中華兒女》推出人物專題“子孫再獻新西藏”，其中有阿沛·阿旺晉美之子阿沛·晉源。時任西藏自治區工商聯副主席的他，在拉薩的辦公室里接受了本刊記者的專訪。對比兩代人，成長環境與生活經歷可謂天壤之別，但父親阿沛·阿旺晉美投身于時代的偉大變革、引領西藏在曲折中前行的精神，始終是阿沛·晉源一生的追隨與信仰。

1988年，在十世班禪的要求下，阿沛·晉源調入援助西藏發展基金會（簡稱援藏基金會），一干就是19年。19年間，基金會堅持開展了以扶貧救災濟困為內容的“公益工程”、以治愈西藏地區白內障失明者醫療衛生援助為內容的“光明工程”和以文化教育援助為內容的“育人工程”，以及給貧困農牧民家庭安裝太陽能設備的“陽光計劃”。他則奔波于內地與高原之間，在西藏的田野牧場上訪貧問苦。2008年初夏，阿沛·晉源受命擔任西藏自治區民族宗教委員會正廳級副主任，現任西藏自治區政協副主席，自治區工商聯主席、總商會會長。隨著西藏非公有制經濟的快速發展和綜合實力的不斷增強，非公有制經濟在推動西藏經濟發展、維護社會穩定、構建和諧社會的進程中的作用越來越明顯、地位越來越重要，這為工商聯工作提供了更為廣闊的空間，“我們工商聯要牢固樹立‘有為才會有位的思想，以創新的思維推動工商聯各項工作的創新和落實”。回首60年前，舊西藏生產總值僅為1.29億元。數字的背后是，“那時的西藏沒有任何現代意義上的工業，連一根鐵釘、一包火柴都無法生產。沒有一寸公路，傳遞文書靠驛站。雅魯藏布江上只有幾座鐵索橋，沒有可以通車的橋梁”。因此，當阿沛·晉源的父親阿沛·阿旺晉美在《十七條協議》的落款處代表西藏地方政府莊重簽下自己名字之時，他已經為西藏人民翻開了波瀾壯闊的新篇章。西藏的和平解放，為西藏自治區民主改革的實施提供了前提、基礎和依據，也為生活在120萬平方公里高原之上的百姓提供了翻身做主人的條件。西藏和平解放結束了西藏近代以來遭受帝國主義侵略、分裂的歷史，使一度離散的游子重新回到母親的懷抱，為新中國的國家統一、民族團結大業，同時也為西藏的民主改革和民族區域制度的建立、為西藏的社會進步、經濟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951年進京和談時，毛主席就曾向阿沛·阿旺晉美提出，西藏要通公路、鐵路，還有航線，于是這些都成為阿沛·阿旺晉美一生的期盼。而今，公路已經能夠從四面八方進藏，內地到西藏各地的航線也有了多條，青藏鐵路開通，連墨脫也已告別不通等級公路的歷史。2017年年底，西藏自治區全區生產總值達到1026.39億元、增長11%，增速位居全國前列，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5457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8244元。歷經西藏和平解放至今的65年，西藏生產總值首次突破千億元。

阿沛·晉源給女兒叮囑最多的一句話，不是學業、不是生活，而是“不論你的學歷有多高，必須用來報效祖國”，這正是父輩當年對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