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立
敲不開虛掩的門
小王早晨上班,剛到單位,就趕忙把昨晚加班趕制的報表拿去找局長簽字。局長的門虛掩著,輕敲幾下并無回應。試著撥打電話,除了鈴聲外,無人接聽。
小王剛招進局里,就有人曾告誡他局長的脾氣,敲門不回應,誰也別想走進他的辦公室。
不過,小王還感覺哪兒有些不對,就去黨政辦室找文秘徐杰尋問。徐講:“領導無回應,該是有要事辦,你進去不方便,還是退避三舍的好。”
眼見中午,門依然虛掩著。小王好奇,正要推門,只見一位很有氣質的女人用手制止了他,悄聲問:“新來的吧?”小王點頭。她又更加悄聲地說:“下午來吧,領導可能在會客。”看著小王離去的背影,女人伸手也想推門而入,僅瞬間她就打消了念頭。
下午上班,局長辦公室還是虛掩著。這下小王想:可能局長不在,忘鎖門了。于是順手一拉“咔嚓”一聲鎖上了門。
按照局里規定,局長不在應有兩位副局長同時簽字,小王只好分別去兩位副局長辦公室找領導簽字。還好兩人都在,一切都還順利。
詭異的是,兩位副局長卻異口同聲地說:“局長應該在呀?出去辦事應該事前通知機關黨政辦的,昨晚我們還……”說到這里兩位領導都三緘其口,小王也不敢追問。
下午四點,徐杰忽然接到縣扶貧辦電話通知,叫局長務必四點半之前,參加縣長親自主持的緊急會議。于是,他急忙去敲局長辦公室的門,里面依然杳無音信,打手機也是無人接聽,急得直轉圈。兩位副局長也慌了神,大聲喊小王聯系開鎖師傅,趕緊把門打開。
門開了,辦公桌子上文件胡亂地堆放著,手機一閃一閃地顯示著缺電狀態。令兩位副局長大驚失色的是,局長倒臥在套間的床上,身體僵硬,早沒了氣息。
原來,局長在那天前一個夜晚與兩位副局長和一位神秘的氣質女人一起玩了大半宿的麻將。分開后,局長又回到辦公室,并給家人電話說:晚上開扶貧攻堅會議,太晚了就在縣招待所休息。
可誰也沒有料到的是黎明時分,局長突發心臟病而亡。而那位神秘女士則是新近提拔的財務科長英姐,據知情人爆料兩人關系曖昧,依據是兩人時常在局長辦公室促膝談心。為了避嫌,他們故意把門留一個縫,不過懾于局長的威嚴,未經同意誰也不敢貿然進去。
而那天午夜,搓麻結束,英姐因為身上來“大姨媽”并和局長鬧了點別扭,未前往辦公室與局長“促膝談心”。也算她走運!否則,局長家的悍婦將會把她撕成碎片,公安、紀檢也放不過她。
住在樓上的陌生女人
丈夫項華有外遇,是閨蜜告訴我的,問他,他狡辯,再與婆婆逼問,終于承認,但拒不講對方是誰。
一氣之下,我幾次提出與他離婚,他也不惱,每次都竭力搪塞過去。而婆婆竟然勸我他是領導,給一個面子。
既然這樣,我只好暫時獨自租住在一棟舊樓房里。一天晚上,我剛打開電腦,忽聽有人敲門,聲音輕而弱。開門一瞧,是一位三十出頭、面容姣好的女人。她站在門口非常禮貌地說:“真對不起,我就住在你的樓上,晾干的衣服落在你家的窗臺上了。”說著指了一下窗口。我把她請進屋,幫她推開窗戶,取下那件淺色的羊毛衫。當她用手接過毛衣時,我瞥見她的胳膊珠圓玉潤,手指纖細白皙,非常精致。
她再次客氣地表示感謝后,悄然離去。我站在原地回味她的手臂,同時擼了擼袖子,仔細地觀察著自己的手腕,想起新婚蜜月期丈夫曾贊美自己的一句詩:“纖纖玉指春光暗,白藕軟臂仙鶴來。”不由苦澀一笑。
那以后偶有路遇,她都很有分寸地朝我笑笑,優雅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并無露出一絲想交流的意思,那種氣場連我這個喜歡熱鬧的人都變得沉默無語。
近來丈夫托人頻頻示好。我不勝其煩,失眠加重。不知何時開始,每個周末夜晚,樓上女人瘋狂“呻吟”使人無法入眠,也讓我無法把她平日溫婉的氣質與夜晚缺氧狀態下的瘋狂聯系在一起。而作為女人,肆無忌憚地大喊大叫實在讓人煩惱。
一天,一樓的邢女士神秘地告訴我,女人的相好被雙規了,還是一位大領導。由于地下工作做得隱蔽,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
“誰檢舉的呢?”
“聽說是那女人的功勞,沒達到逼婚目的就來這一手。夠陰!”邢女士又自言自語:“真是好日子到頭了!”
我鄙視地說:“還用問,貪心無止境。”
不知誰插了一句:“女的以前是手模,那貨叫項華,還是位副廳長,都不是好貨!”我心里一緊,惡心得想吐。
心理優勢
張局長生病,住在縣城醫院,白天秘書小湯陪護他。
局長生病,自然看望的人很多。他們提著水果和補品,絡繹不絕。小湯出面說:“局長患肝炎,吃甜的好些,水果少許留下些,禮品一律退回。”
探望的客人一走,張局長就讓小湯拿些散開的蘋果吃,小湯也不客氣,一邊吃水果,一邊把網籃里的水果歸攏起來,放入柜子里。
張局長問:“好吃嗎?”
小湯點頭:“好吃。”局長笑笑。
一天后,楊副局長來看望張局長。他兩手空空,沒帶水果和禮品。兩人簡單地聊了幾句病情,楊副局長就以出席一個會議而婉言告辭。
臨走掏出一個信封,放在張局長枕邊轉身就走。張局長從信封里倒出一沓百元大鈔,指著門對小湯說:“快!拿著它還給楊副局長。”
小湯接過信封快速去追,在楊副局長剛跨入車門的瞬間才攆上。楊副局長死活不肯收回信封,小湯靈機一動,把信封扔到副駕駛座椅上,撒腿就跑。楊副局長搖搖頭:“這鬼東西。”
小湯氣喘著跑回病房,張局長抬起頭問:“錢還了?”小湯答:“他不要,硬扔到他車上了。”
張局長的頭落回到枕頭上,不再講話。不一會兒打起呼嚕。
等張局長一覺醒來,三瓶吊瓶已經輸完。小湯過來攙扶著他上廁所,他示意自己去。
看領導心情不錯,小湯試著問:“局長,怪不得您一言九鼎,做領導做成您這樣真不容易,自我跟著您以來,從沒見收取過任何一位下屬領導的禮品。而他們的婚喪嫁娶您卻記在心上,搭進了這個數吧?”說著還伸出了五根指頭。
張局長心情不錯,呵呵笑著說:“小湯啊,沒拿你當外人,我從不欠他們的人情,這就叫……”領導再沒往下說。小湯恍惚大悟,腦子里蹦出一個詞:“心理優勢。”
三個月后,局里從鄉里調入一名干事,他是小湯家鄰居老王的小兒子。在他印象中,這小子只讀過他爹為他花錢買的大專。
進局里工作后,這位小王竟然在一次酒桌吐真言:“幸虧當時我爹趁著張局長住院,把錢塞進水果籃子里。不然這輩子也沒戲。”
抓特務的故事
爺爺曾在公安部工作,是一位老公安。
記得從小我就爬在他肩頭,纏住他,讓他給我講抓特務的故事。他總講些軍民聯防抓特務的事跡。聽得多了,我就感覺有些無趣,不刺激。
直到我三十歲,他八十五歲之際,才給我講述他“抓特務”的故事。和影視作品有些許不同,這些國民黨特務既狡猾又兇殘。
1952年,爺爺當時只是一名17歲的小公安戰士。在東北安東市(即今天的丹東市),爺爺和同事偵測到一臺敵特電臺活動后,很快鎖定目標,抓捕了一個男扮女裝的年輕特務。小公安上前一把扯下他的假頭套時,那家伙不僅狂呼“鏟除共黨,統一中國!”的口號,還用腳踢我們的戰士,非常囂張。因為頑固不化,他不久被槍斃。
1962年,蔣介石圖謀反攻大陸,派了許多特務別動隊,前來破壞。在沿海地區一上岸,他們就被埋伏的解放軍殲滅。而幾個漏網之魚非常頑固,炸毀一座電廠后,竟然在對面一座塔上懸掛一幅橫幅標語,上面寫著“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八個大字。
這些家伙囂張異常,打死打傷我軍民五人。戰士喊話:“拒不投降,死路一條!”敵特一個頭目狂吠:“有種的過來!”
最后戰士集中三挺機槍以強大的火力猛力掃射,一名特務倒斃時,還拉響了手雷,把自己半個身子都炸飛了。剩下的三名頓時嚇得舉手投降。
改革開放以后,爺爺參與抓的最后一名特務是以商人身份前來大陸刺探軍情的臺灣軍情局的王棟國上校。
他在我某軍用機場十公里路以內的地方投資了一家工廠,卻讓別人經營,自己整天架著高倍望遠鏡盯著劃過天空的戰機,并把我方空軍出動與訓練批次、飛機型號、返航時間等都做了詳細的記錄。
他喜歡觀摩飛機的愛好被一名員工無意講給一位航空愛好者聽,從而引起國安局警覺。最終,他在交接情報時被我方人贓俱獲。
與其他以往的國民黨特務不同的是,王棟國這小子不顯狂妄也不怯懦,而是非常鎮靜。審問時,他竟一言不發,氣得爺爺摔了茶杯。更可氣的是,這家伙還是一名堅定的“臺獨”分子。
王棟國對我方人員大談兩岸關系,并說:“兩岸和平共處的原則非九二共識,而是‘臺灣獨立。”
可笑的是一個星期后,他就頂不住我們的高壓態勢,竹筒倒豆腐般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徹底認罪。
遺憾的是,他的政治立場未改變。
爺爺最后說:“國民黨不可怕,老蔣再厲害也讓咱們給收拾了,起碼他們承認一個中國,但‘臺獨分子妄想把臺灣從中國永久地分離出去,不用重拳是絕對不行的。”
說著,老人把手握成一個拳頭,用力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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